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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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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爭執

由於吃白飯的人數遠超預期,
廚房準備嚴重不足,夥食直接降級。

雜麵饅頭和餅子變成野菜包子,隻有野菜,
沒有肉,盧栩帶來的麵比野菜貴,倆夥夫哐哐哐剁餡,力求皮薄餡大,木耳、蘑菇、野菜通通加。

原本為五十人準備的羊肉,
也變成了羊肉湯。

不夠請自行涮菜。

要是菜都沒了,那就等明天集市和蠻人換了物資再做吧。

五百兵,
把縣衙都占滿了,
前院、後院門全開啟,屋子、院子全是人,才勉強擠下。

桌椅板凳那是不夠,
自己找個背風的位置蹲著吧。

彆說桌椅,
他們連碗筷都不夠。

盧栩乾不出來賣彆人二手碗筷的事,隻好叫他們分批吃,
還從縣城百姓家借了些碗筷。

看著一院子吃飯的、等著吃飯,盧栩忽然懂了大岐朝堂和戶部的憂愁,養這麼多兵吃飯,
愁啊!怎麼可能不愁!

虎賁軍們卻是非常高興的。

他們可頭一次遇到沒乾活先吃飯的好事,
北庭縣衙準備的主食竟然摻了不少白麵,
湯還都是肉湯,不夠了還能自己涮菜!

奢侈啊!

他們軍營百戶千戶也不敢這麼敞開了吃!

眼見近半人還沒吃,
湯都快舀光了,
盧栩又一邊肉疼,
一邊叫人去搬了麵粉讓夥夫擀麵煮麵條。

盧栩:“前麵的嘴下留情,
後麵的吃不上了!要不再燉一鍋?”

他和帶隊的千戶商量。

千戶:“再燉?”

盧栩:
“就是要燉挺久的。”

燉湯主要用骨頭,他倒是不心疼,今天用光了,明天還能換回來不少呢,大老遠辛苦人家跑一趟,晚上睡覺都要自己搭帳篷,他也挺不好意思。主要吧,他比較心疼柴。

他們沒有蠻人牧民那樣收集牛糞燒牛糞的習慣,主要是靠柴和秋天收的乾草。

縣衙存的原本是給衙門這些人過冬的,可現在他們每天都要熬湯,柴房存的柴眼看要空,總不能燒乾草吧?又不耐燒。

盧栩還有點發愁。

縣衙附近倒是有樹林,再消耗下去,他就得組織人手去樹林裡爬樹砍樹枝,給樹木剪枝減肥了。

盧栩:“你們不介意熬夜的話,我們就燉上。”

那哪能介意?!

士兵們:“不介意!”

“行吧。”盧栩撓頭叫夥夫去搬骨頭。

隻要他們不嫌晚,那燉吧,反正一大早也要給城中百姓燉,可以通宵了。

趁著他們熱火朝天,情緒高亢,盧栩問道:“你們營地柴火多嗎?”

登雲山可是橫貫東西的大山脈,從北庭縣中部一直向西綿延到邊界,天氣好時在縣城都能看到山影,可想而知那裡絕不缺樹。

盧栩忙著打聽軍馬營的庫存,田副將也正忙著勸顏君齊取消集市。

他說了一堆關外有多危險,蠻人有多桀驁不馴不服管教,又委婉批評了顏君齊不該不和虎賁軍商量就自行去和蠻人接觸。

“互市乃是大事,等魏將軍平定了白峰部叛亂,西北局勢穩定後,顏縣令再奏請朝中,申請互市吧。”

顏君齊:“田副將的意思是,等北庭縣百姓都餓死後再與蠻人接觸?”

田副將:“……”

他怒道:“什麼叫百姓都餓死?我這是為你們好!為百姓安危著想!”

顏君齊:“讓百姓衣不裹體食不果腹也是為他們著想?”

田副將:“你這是什麼意思?”

顏君齊:“百姓出關,是響應號召,是為謀求生計,朝廷許諾了出關的百姓,男子分田十畝,女子分田五畝,他們興高采烈出關,結果呢?他們被從朝廷分給他們的土地上趕出來了,沒吃、沒喝、沒積蓄,不與蠻人貿易,你要他們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

“本縣到任前,整個鎮北縣僅剩一個小鎮仍處於大岐控製之下,其他地區軍戶們的土地悉數被蠻族重新占去!田副將,陛下命虎賁軍統管西北,蠻人卻佔領了本該給軍戶們的土地,是否是虎賁軍的失職?”

田副將臉色馬上冷下了,“顏大人這是在指責虎賁軍的不對了?”

顏君齊:“本官隻是陳述事實。”

田副將壓著火氣道:“大人初到西北,不瞭解西北之事,我不與你計較,有何不滿,大可寫奏摺去朝中參我,若大人為了政績不顧百姓死活,非要讓百姓北上,非要讓百姓與蠻人接觸,我也有權參你!”

顏君齊笑道:“隨意。”

田副將:“你彆以為我不知道和你一起來的那小子是個商人,你讓一個小商人擔任縣尉,憑這一點我便能參你讓你革職!”

顏君齊:“隨意!”

田副將被他那油鹽不進的態度氣炸毛,一拍椅子站起來:“好,我這就去寫摺子!告你任商籍做官吏,不顧百姓安危,以權謀私,為商人謀利!”

說罷他抬腳就往外走。

顏君齊:“慢著。”

田副將腳步一頓,以為顏君齊害怕了:“怎麼,顏大人想明白了?你做你的官,我當我的差,魏將軍現在還在北邊冒著風雪和白峰部打仗,大家不都是為了百姓和西北安穩?”

顏君齊聽笑了,“兵部給我發兵符,你可知是何意?”

田副將:“自然是保護大人安危。”

顏君齊:“你就是靠違抗軍令來保護本官安危的?”

田副將臉色再次冷下來,“顏大人,你不要命,彆人還要命,我勸你不要一意孤行。”

顏君齊:“兵符在此,本官有權調令軍馬營所有虎賁軍,田副將要違抗軍令嗎?!”

田副將臉色變來變去,朝顏君齊一拱手,冷笑道:“不敢!”

說罷,他踹開房門,大步走到院中:“虎賁軍集合!”

正吃飯的士兵們一怔,連忙放下碗筷站隊集合。

盧栩莫名其妙,心說這人有病嗎?又沒什麼緊急軍情,沒見彆人正吃飯呢。

田副將冷聲道:“眾將聽令!今日全憑顏大人調遣。”

士兵們茫然。

顏君齊從房中不緊不慢走出來,將兵符舉起,四下示意給所有士兵看,“今日與明日,諸位需聽顏某調遣,令行禁止。”

四下一片寂靜。

田副將:“聾了還是啞了,說話!”

士兵們齊聲肅然:“是!”

顏君齊沒搭理田副將的陰陽怪氣,語氣如常,下了第一道令:“繼續吃飯。”

士兵:“……?”

他們懵逼地看田副將,誰也不敢動。

田副將:“看我乾什麼,吃啊!”

“是!”

士兵們更懵逼的坐回去,繼續吃。

可有田副將在那兒,氣氛已經不像先前那般輕鬆愉快了。

盧栩見狀,笑吟吟走過去:“田大人要吃飯嗎?我們新煮了麵條。”

田副將:“不必!”

說罷,他一甩袍子,扭頭走了。

盧栩熱臉貼了冷屁股,還差點兒被他袍子甩臉上,氣道:“有病吧,我惹你了?!愛吃不吃!”

他哼一聲,轉頭去找顏君齊,“他怎麼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顏君齊:“沒什麼,隻是我突然明白兵部為何要給我兵符了。”

盧栩:???

他們關起門,顏君齊說完經過,盧栩都聽呆了。

“你這麼戳人家肺管子了?”

顏君齊:“……”

他被盧栩噎了一下,鼓著臉氣道:“若是他們能恪儘職守,讓蠻族各部在自己的營地待著,百姓們何至於全要南下?他們千裡迢迢來,又要擔驚受怕的往南跑,這和逃難有什麼區彆?!他們變賣了所有家產到關外,不就是想要過好一些嗎?!”

盧栩連忙拍他後背給他順氣,“不氣了,不氣了。”

他知道君齊這些天挨家挨戶走訪城中百姓,見多了百姓的痛苦,每天袖子衣服都被哭訴的百姓淚水沾濕,又有幼年逃荒的經曆,特彆同情這種顛沛流離的苦。

他又是個要強的性格,職責內的事一定會做好,將心比心,他認為虎賁軍沒管好西北,就是失職失責,心中早就對虎賁軍不滿了。

田副將還這麼恐嚇,君齊沒當場揍他就不錯了。

盧栩拍拍他,又忍不住替虎賁軍說話,“蠻人吧,其實各部都不一樣,誰有誰的逆骨,叛逆的五花八門,西北這麼大,虎賁軍也缺衣少食的,要管這麼多蠻人也挺難的。”

顏君齊歎氣:“我知道。”

盧栩:“是吧,是吧。”

顏君齊:“士兵的辛苦,也與將領的無能脫不開關係。”

盧栩:“……”

盧栩看看顏君齊,然後十分讚同地鼓起掌,慫恿道:“說得好!參他!參他!”

顏君齊:“……”

即便天天同床共枕,他有時候依舊跟不上盧栩這飄忽的思路和立場。

盧栩慫恿不停:“我看他也要參你,咱們先下手為強!虎賁軍還是精銳呢,人家北境軍都能管好,憑什麼他們不行,參他!”

顏君齊哭笑不得。

即便他再討厭虎賁軍,也不得不承認,西北比北境難管。

顏君齊歎氣:“你說的對,西北情況複雜。”

盧栩:“其實吧,我覺得最大的問題,不是虎賁軍或者北境軍的問題,也不是西北和北境的問題,是大家太習慣把對方當敵人了。”

顏君齊猛地看他。

盧栩有點兒心虛,“是吧?”

他來了這邊兒,已經琢磨挺久了,為什麼西北比北境對立感更強,這邊似乎比北境更緊張。

剛剛和虎賁軍們聊天,一提起蠻人他們下意識緊繃和警惕的反應,讓盧栩突然頓悟。

“你看,在北境想找個懂蠻語的,其實不太難,還有專門做這個營生的。無論是百姓,還是北境軍的將士,都能找到懂一點兒蠻語,能日常交流的。但這邊不一樣,咱們縣衙,懂蠻語的隻會罵人,我剛剛問了虎賁軍,他們也差不多。”

不管從前怎麼樣,大岐已經收服蠻人好幾年了,設郡縣都三年多了,現在還不會蠻語,蠻人也不怎麼會大岐語,隻能說明他們這幾年根本就沒什麼交流。

這是不正常的。

像北境那樣,相互會說點兒對方的簡單對話才比較正常。

盧栩:“你說,是不是因為虎賁軍一直是主力,他們見到蠻人條件反射就是打,仇恨值拉得特彆滿,特彆強?北境軍不一樣,他們不是主力,朝廷撥的補給少,又要天天在關外晃,李修將軍缺吃缺喝,被迫和蠻族打交道,所以他比虎賁軍更瞭解蠻族?”

所以北境那些小部落們,相比虎賁軍,其實更畏懼李修。

他們也不是蠻族的主力,對他們而言,虎賁軍是傳說中的,是遙遠的,北境軍纔是懸在頭頂十幾年的尖刀。

但李修最難能可貴在,打贏了,他就真停手了。

不管是愛惜自己的部下,打仗打煩了,還是覺得不劃算,或者對蠻人的仇恨值比較輕,他對北境各個蠻人部落,還算得上比較懷仁。

當然北境各部也比西北老實就是了,北境可沒哪個部落敢把軍戶趕跑,把地重新占了。

整個北境都相信,隻要他們敢,頭一天占,第二天就會被北境軍屠族。

西北情況就難了,主力碰主力,硬骨頭對硬骨頭,按下葫蘆浮起瓢,都這時候了,竟然還在打。

盧栩也挺佩服這些蠻人,明擺著其他部落都不想打了,已經滑跪了,怎麼就有幾個刺頭那麼執著呢?

顏君齊:“可能跟安置他們的位置有關。”

盧栩想了想,“也是。”

蠻人都覺得北境是好地方,遷過去的心理當然平衡。

但西北的北邊,那可是蠻人都覺得的差地方,那些有頭有臉的大部落被趕去那邊,心理當然不服氣。

想明白,盧栩又有點兒同情魏定山。大冬天的,彆人都歇著貓冬了,他還得跑去最冷的地方麵對最難搞的刺頭。

打贏了還好,打輸了指不定多少人等著笑他、指責他無能呢。

蠻人在看著他,大岐朝堂在看著他,關外的百姓們,也在看著他。

想想就壓力山大。

盧栩:“這麼想來,警惕、戒備、敵視蠻人,其實是虎賁軍職責所在。”

顏君齊:“嗯。”

盧栩:“唉……”

可也不能老敵視啊!

盧栩愁得直撓頭,“你說明天他們不會和蠻人打起來吧?”

他可是去做生意的。

顏君齊想了想:“不必帶上所有人,明日隻選年輕的兵士。”

盧栩:“嗯?嗯!聰明!”

年輕的,肯定和蠻人打的少,仇恨值還低一點兒。

戰場怎麼打,是虎賁軍、是魏定山的事,集市、貿易、和平,是他們的事。

虎賁軍要時時警惕,他們要將蠻人當成治下百姓。

盧栩:“還是得招聘官差。”

他們自己有武力,能保證安全,就不需要讓人家小兵士們糾結立場,人格分裂了。

不過現在嘛……

盧栩:“走,咱們去選人!”

作者有話要說:

盧栩:沒我勸不好的架~勸不好就先下手告他!

從前有一個憨憨,上傳完,忘記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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