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352
番外5·if·現代校園
升高二的暑假,
重點班開學時間比正式開學早兩周。
沒有入校講話,沒有升旗儀式,也沒有什麼特彆活動,
有的隻是從開學第一天起就多起來的一堆試卷。
現在它們叫作業。
所有老師的開場白都一樣:“你們已經高二了。”
青春期未過的盧栩想,好像高二了就跟溺水快死了似的。
一張卷子是一分鐘的氧氣,湊夠了一萬張能召喚個遊艇是麼?
他透過清潔工阿姨剛剛擦過的窗戶,看向對麵高三教學樓,那邊,
更像一個要沉的巨輪。
真可怕。
盧栩跑神一陣,默默繼續低頭算題。
按照暑假補習班老師教的方法一點點試,
他好像有點兒思路了,
可仔細去做,還是不會。
解不出來。
下一道,還是解不出來。
煩躁。
他高二了,
還是不會解高一的題。
補課老師說是因為他的作業太難了,
普通高中學生做的題目沒這麼變態。
高考出卷是很合理的,容易的題目,
中等的題目,難的題目,有一個恰當的比例,
若出的太難,
出題老師還會被批評,
他好好學,及格不會太難的。
看著小半頁的空白,
盧栩抓著筆揪自己一頭短發,
暑假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兒信心,
已經快要被擊潰了。
他深呼吸了幾次,
收起數學,換了張英語。
他們學校出題老師太會了,出英語卷子沒選擇題,全他媽是填空,保證比正經考試難度加倍。
盧栩收起卷子,又換了套物理。
幾道選擇後,他萌生了陣陣委屈。
整個暑假,他沒出門玩一天,每天起來就是補習、學習、補習、學習……
他以為他會了。
他以為他能及格了。
盧栩拿袖子揉了揉眼睛,換了張卷子繼續做。
等他把所有卷子都做了一遍,盯著前排發起呆。
左邊,人都在。
中間,人都在。
右邊,人也都在。
這會兒沒人去問題。
他咬唇等了一會兒,見沒人動,掏出數學卷子和演算紙,往口袋裡揣支筆,起身從後門出去,去辦公室找老師問題。
開學第一天盯晚自習的都是班主任,他們班主任是數學老師。
盧栩敲門進去,站在班主任旁邊問完了一道大題。
“聽懂了嗎?”
“嗯……”
“嗯。”班主任把卷子還給他。
“老師,後麵這道我也不會。”
“後麵這道和你問這道用的知識點是一樣的,你先做做看,不會你再來問我。”
“哦。”盧栩迷迷糊糊地好像有點兒思路,拿上卷子腦海裡還回憶著剛剛老師講的解題思路,“謝謝老師。”
“嗯,回去吧。”
盧栩點頭,舉著卷子往外走,纔到走廊,他真來了點兒靈感,也沒回教室,趴在走廊的窗台邊,站著開始算,他做完一小問,剛想去問問班主任思路對不對,忽然聽見辦公室有老師聊天。
“那個就是托副校長進來的?”
“嗯。”
“長得挺帥。”
盧栩聽到他們班主任輕笑了一下。
“瞧著挺聰明的呀,跟不上嗎?”
“基礎太差了,唉。”
隔壁班數學老師的聲音:“剛剛問的好像是高一的題?”
班主任:“嗯,高一的,課上講過好幾遍,他聽不懂。”
最初問話的女老師很詫異:“聽不懂?”
班主任:“課上講快了,他跟不上。我儘量講細了,其他學生又都嫌慢,上課都不好好聽了……唉,總不能因為一個孩子聽不懂,全班要降速吧?班裡還有一半要走競賽的孩子,想讓我多講點提升題,我這課都不知道怎麼排了。”
“……不然你私下找找家長,讓他們給孩子找找一對一補習?”
“他初中就學得不紮實,一暑假能補出什麼效果,我跟他家長談過,建議他留級一年,他家裡沒同意。”
“轉到普通班呢?”
“家裡不願意。”
盧栩站在走廊,聽見很輕很輕一句“你知道他家裡花了多少錢把他塞陳老師班裡嗎?”“多少?”
數額盧栩沒聽到,隻聽到好幾聲驚訝地吸氣。
有年輕的老師在吐槽:“不知道這些家長到底怎麼想的,孩子都跟不上,還非要進重點班……”
“陳老師是全國名師嘛。”
“他搗亂嗎?聽說他打架?”
“沒,在我們班挺乖的。”
“那你也彆愁了,沒準他家裡也就是想讓他混個畢業,上不上大學還不一定呢。”
“是呀,人家可能畢業就回家繼承家產了,羨慕呀。”
幾個老師笑起來,調侃自己努力考名校,出來還是起早貪黑地搬磚。
走廊的聲控燈熄了,一片昏暗,幾聲輕笑從敞開的門裡飄出來。
顏君齊跟著教務主任過來時,看到一個高個子垂頭靠在牆上,辦公室的燈光從敞開的門照出來,明亮如切的燈光擋在他前方,把他站的地方襯的更加的暗。
看不清臉,隻是莫名覺得他好像很無助,很迷茫。
顏君齊下意識定了定。
心想,這不像是剛捱了罵的學生會有的反應。
“站在這兒乾什麼呢?”
“來問題,”高個子聲音悶悶地說著,解釋完又補了句“主任好。”
“哦。”教務主任沒太當回事,抬腳進了辦公室,他急著領顏君齊進辦公室辦轉學手續,然後他就下班,“陳老師在嗎?”
顏君齊落後一步,忍不住又看了高個子一眼。
莫名覺得,他好像有滔天的委屈。
盧栩拿著卷子默默地走了。
他聽見辦公室裡主任和班主任的聲音。
“轉校手續辦好了,住宿也辦好了,陳老師你從教務係統把他名字補上,看看要給他補訂什麼書……”
他們教務主任是大個子,有時候還兼職抓考勤、主持課間操,人很壯,中氣十足,說話也從不壓聲……
有點吵。
盧栩回教室,坐到他的專屬座位上。
倒數第一排,多出的一排,單桌。
彆人都是三人一桌,三桌一排,整整齊齊,隻有他單獨成行,獨享一桌,隻從座位看,也知道他是被硬塞來的。
盧栩將卷子扔下,筆掏出來,手臂搭在桌子上,趴下睡覺。
燈太亮了,片刻後,他將掛在椅背的校服蓋到腦袋上,隔絕燈光,也隔絕其他的東西。
十多分鐘後,班主任領著轉校來的顏君齊進了教室。
都高二來還有人轉學,進的還是他們班,埋頭苦寫的優等生們也對轉校生產生好奇。
顏君齊站在講台看得清清楚楚,所有人抬頭看他時,隻有最後一排的人拿校服蓋著腦袋一動不動。
班主任看看後排,看看顏君齊的個子,遲疑片刻:“你先搬張桌子坐到後門旁邊吧。”
顏君齊視線朝左邊的後門望去,又看右邊向獨自坐在窗邊的盧栩。
他問:“那個同學沒同桌嗎?”
迎上他的目光,班主任道:“那你先坐他旁邊吧,過一陣再調。”
“好。”
顏君齊到走廊搬了桌椅,從後門進來放到盧栩旁邊,又搬來剛剛從辦公室領來的卷子和書。
盧栩全程沒有任何反應。
顏君齊垂眸,默默看了看新同桌搭在桌上的手臂,很白,很長,肌肉線條流暢好看,手也很漂亮,隻有小拇指外側蹭了一點兒鉛筆灰。
整個人……沉默,煩躁,不想理人,存在感卻很強。
震耳欲聾的。
他默默拿出班主任剛剛讓他優先做的卷子,寫了沒兩行,聞到了香香的味道。
顏君齊輕輕嗅嗅,好像是從不高興的同桌那邊飄來的,淡淡的水果味,很好聞。
課間,前排好奇地和他搭話,“嗨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顏君齊,你呢?”
“我叫黎元緯,他張征易。你怎麼這時候轉學啊,從哪個學校轉來的?”
“我之前在外地,要回戶籍高考,就轉回來了。”
“哦,這樣啊!那是得適應適應,咱們這兒高考還挺卷的。”
……
沒一會兒,更多人和顏君齊聊天了,他拿了一盒巧克力分給大夥吃,在十分鐘課間討論了八分鐘教材版本和學習進度。
到上課時,盧栩依舊一動沒動。
鈴聲響完,班裡再次安靜。
盧栩真快要睡著時,右邊的新同桌戳了戳他手臂。
他手指動了一下,睜開眼睛,不想起,也不想說話。
然後一隻手從他下方伸過來,掌心放了一塊兒巧克力。
“……”
新同桌問:“你叫什麼名字?”
“……”
“我叫顏君齊。”
盧栩掀開校服坐起來,果然,班主任在往他們這兒看了。
盧栩:“上課了。”
顏君齊笑了笑,把巧克力放到他桌上,視線掃過他寫了名字的卷子,又掃過他紅紅的眼尾,“哦”一聲,“盧栩。”
盧栩:“……”
他沉默地看看顏君齊,再看看巧克力,心想,這大概也是個托關係來的差生。
“謝了。”
盧栩拆開巧克力含到嘴裡,有點兒甜。
他擰開水杯仰頭喝水,顏君齊看著他吞嚥滾動的喉結,忽然開口道:“你這道題做錯了。”
盧栩動作一頓,不高興地看了一眼新同桌,噘嘴抓起數學卷子塞進抽鬥裡,“哦。”
顏君齊:“思路是對的,輔助線畫錯了,你從E點往AD上做垂線。”
盧栩:“……?”
他茫然地眨眨眼。
顏君齊敲敲自己的卷子。
盧栩下意識看過去,這位新同桌在他睡覺時候,已經把數學卷子做得七七八八了。
沒有漏題。
書寫乾淨。
字跡上就透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這是正確答案的自信。
盧栩往他說的那道題上瞄一眼,從E點往AD上做垂線,然後……
看不太懂。
顏君齊拿他用了一半的草稿紙,在紙上將圖形畫了一遍,沒出聲,從頭解給盧栩看。
盧栩茫然。
他又畫了一遍,第二次,每寫一步,就抬頭看盧栩一眼。
那張英氣勃勃的臉表情好懂又生動,看懂了,沒看懂,全然懵,都表現得清清楚楚。
顏君齊放慢了速度,把用到的公式都列到旁邊。
盧栩頭越湊越近,好像離題近一點兒就更好懂一點兒似的。
十幾分鐘後,盧栩發出恍然大悟的一聲“哦”。
前排安靜做題的同學聞聲下意識回頭。
盧栩卻沒看他們,他從抽鬥裡抽出被他捏得皺巴巴的卷子,鋪平了重新做。
又一會兒,盧栩開始偷瞄,等顏君齊寫完了,他戳戳顏君齊,低聲問:“我能跟你對對答案麼?”
顏君齊將卷子給他,在紙條上回複:“不會的題可以問我。”
盧栩笑起來,眼睛亮亮朝他笑。
顏君齊也笑笑,拿起另一張卷子往後做。
數學差不多,這裡物理的進度比他原本學校快一點兒,顏君齊做著做著,從左邊伸來一隻手,往他卷子上放了一盒餅乾。
同桌用小狗似的純真、無辜、清澈又討好的眼神看他,小聲道:“我家做的,比外麵買的好吃。”
顏君齊失笑,“謝謝。”
他拿了一片餅乾塞進嘴裡。
很酥,很香,濃鬱的奶味兒和麥香。
的確很好吃。
比媽媽從蛋糕店買的二十五一盒沒幾片的餅乾還好吃。
他遞給盧栩,兩人嚼著餅乾無聲對望一眼,一起笑了。
嗯,不知道為什麼,不想看見他在走廊上時那麼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
竹馬變天降~
if世界,沒有遇到變故的小顏,學習好,生活順利,沒逃荒,也沒家人離世,比喪父的小顏開朗得多。一入學,就被委屈小盧吸引,混成了在晚自習偷吃東西的問題學生(?)
另:我們小盧是理科生(doge)
沒渡(gao)劫(kao)完畢的小盧,還在青春期的尾巴,敏(ke)感(ke)焦(ai)躁(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