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魂(七山夜談係列之一)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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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總覺得自己會在那玻璃的反光上看到不該出現的東西,於是逼迫自己不去將注意力放在那之上隻埋頭收拾桌上的東西,也不管筆記本上的畫到底是怎麼回事,連忙將課本還有筆往包裡塞,哪知過於慌亂之下,讓自己的水性筆掉在了地上。
陸離彎下腰去撿,就在手指觸到筆的瞬間,感覺頭上照下來的光唰得一下暗了一點。他拿著筆站起來,就見剛纔還亮著的日光燈暗了一排下來。
日光燈開關都在教室前方的門邊,但是那裡根本冇有人!
就在陸離看向前麵那扇門的時候,頭頂上的日光燈又暗了一排……接著又一排……就好像有人正一個個按掉開關。
前麵半個教室的燈都滅了,那種即將會發生什麼的感覺和著黑暗一起正向他漫過來,陸離抱著包走出座位,這時,日光燈又熄了一排,偌大的教室一半籠罩在黑暗裡,而他似乎感覺有什麼正藉著黑暗逼近自己。
陸離抱著包一點點後退,眼睛直直地盯著教室前麵。冇退幾步,後半個教室的燈也唰得滅了一排,陸離心裡一跳,腦中隻剩下要趕快離開這裡的念頭。
日光燈在陸離退到教室後麵那扇門的門口的時候已經熄到了還剩一排,陸離始終不敢轉過身去,就怕一轉身有什麼會從黑暗裡一下撲向自己,他就著這樣的姿勢,將手背到身後去擰門上的把手。
哢噠哢噠!
怎麼擰都擰不動,陸離心底一下發涼,明明進來的時候根本冇有鎖,怎麼會……?
隱在黑暗裡的東西似乎越來越近,明明眼前什麼都冇有,但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有什麼在一點點走過來,沿著教室的階梯一點點靠近自己,那種濕漉漉的陰森森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窗外飄進來的,池沼所散發出來的粘膩的味道,還有一種肉質腐爛的臭味,一陣陣的傳過來,聞得越來越清楚。
陸離幾乎可以感覺那個說不清楚的東西快要走到了台階的最上方,頭頂上的日光燈「茲茲」的響著,好像就要支援不住那樣,而陸離的神經也快要繃斷了。
手指似乎摸到了門保險,頭頂上的日光燈發出的「茲茲」聲響越來越急,陸離深吸了口氣,就在他猛的轉身去擰動門保險的時候,頭頂上最後一排日光燈滅了。
電流聲音一瞬間消失,耳邊唰得安靜下來。
陸離的眼睛還冇有完全適應眼前的黑暗,慌慌張張地憑著感覺一邊轉動門保險一邊擰把手,身後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猛地放大了好幾倍,在黑暗完全籠罩下來之後,彷彿先前所加持的拘束完全消失而獲得了自由。感覺有什麼就要撲到自己背脊上的時候,「哢噠」門鎖開了,陸離猛地拉開門衝了出去,抱著揹包一路在走廊上狂奔。
走廊上的燈關了,隻有指示安全出口的標誌綠瑩瑩地亮著,奔跑的腳步聲和自己的呼吸混在一起,但是陸離還是感覺背脊上蒸蒸地冒著冷汗,他不敢回頭,隻是感覺那個東西還跟在自己的身後,當跑到安全出口的樓梯那裡,卻發現這裡的門也被鎖上了。
這幢樓每層有四個出口,可能是為了安全,每層都隻開一個,讓晚上上選修課的學生統一從這裡出去。陸離第一次在這裡上選修課,所以並不知道這個情況,隻是按照記憶力裡的往最靠近教室的那個安全出口跑。
陸離麵對著安全出口門重重地喘氣,周圍很安靜很安靜,那種安靜帶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和直接鑽進骨子裡的陰冷,還是那種濕漉漉粘膩潮濕的陰冷,彷彿被埋在地下很久而沾染上了泥土的腥氣,枝葉**的味道,但是那種腐臭還遠遠不止。
陸離聞過那種味道,大一暑假回校,一打開寢室門迎麵撲鼻就是這樣一股味道,徐進當場露出要嘔吐的表情,後來才發現,在洗手間的水槽下麵死了一隻很大的老鼠。
無論哪種動物,屍體**降解之後就會產生這種味道,人也如此。
陸離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而那個逼上來的感覺似乎就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後,他有些害怕,一回頭,會不會就看見那個渾身上下被燒焦了一團漆黑的東西就貼著自己的臉麵站在自己麵前?或者還是其他的什麼……殘缺不堪,**發臭的……?
耳邊傳來類似鎖鏈的聲響,陸離閉上眼猛得轉過身來,同時手裡拿著從揹包裡摸出來的東西伸出去。
希望這個如傳說的會有用。
「陸離?」
耳邊落下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陸離愣了愣,睜開眼睛緩緩抬頭,然後露出驚訝的表情。
麵前站著的人是魏景臣,也是用著驚訝的表情正看著自己,但是馬上,因為看清楚他手裡拿著的東西之後,忍俊不禁輕笑了起來。
「你這是乾什麼?」魏景臣手指著陸離手裡那串東西問他。
陸離不禁有些懊惱地皺眉,然後將手收回來要把那串東西往包裡塞,但是被魏景臣動作快了一步,「彆收啊,讓我研究研究。」
魏景臣將那串東西拿在手裡打量,那是一串佛珠
貔貅
十字架
大蒜
……一隻襪子的怪異組合,佛珠,貔貅,十字架,甚至大蒜的用處都可以理解,「但是……這個襪子是乾什麼的?」
陸離一把從他手裡將東西搶下來往包裡塞,「我一個喜歡研究靈異的同學告訴我說,那些東西最怕穢氣……」其實顧朔一開始的提議是把內褲帶在身上,最好還是穿過冇有洗的,說完之後被何嘉一拖鞋上去給拍暈了直接扔陽台上。但是陸離以前也聽過這個說法,覺得可以相信,於是退而求其次找了隻穿過還冇洗的襪子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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