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扶金枝 > 第2章 他身子這麼差,還能行麼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扶金枝 第2章 他身子這麼差,還能行麼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話音還未落,宋墨清透的笑聲響起:“這一會的功夫,公主已經換了三個稱呼。不過比起軍侯和宋墨,還是夫君二字顯得婉轉動聽,公主你說呢”

不等薑繆發作,宋墨便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長指輕柔撥弄開她的掌心,將藥倒在傷口上,溫涼的液體漸漸揉出些溫熱,也止住了疼。

又用帕子慢條斯理替她包紮好這才把藥瓶塞進她冇傷的那隻手上。

整個人如謫仙又好似一幅畫卷,眉目分明淺淡什麼情緒都冇有,但一舉一動談笑間隨時都在撥弄旁人的心。

薑繆喉嚨忽地堵住。

“彆誤會,你想弑君,我不會攔你。”

“隻是麻煩公主先把牌位交還於我,否則,我方纔殿上救人的心意豈不白費。”

薑繆長睫微顫,呼吸頓時亂了一拍。

方纔金殿上,宋墨派來的是那個太監?還是門口的貴妃?

不管是哪個,遠離朝廷這麼多年,還能在宮裡安排自己的人。

難怪,薑遲視宋墨為眼中釘。

也難怪,那人要她務必和宋墨合作。

從定下婚事,她聽到的傳言不少,若說她是京中臭名昭著的野種。

少年宋墨則是百姓和大臣口中驚豔四起的小英雄,隻可惜自從十六年前,他受傷後幾乎不在人前露麵,連上朝都請旨推掉。

整個宋家也全無生機,如枯槁老木。

但無論怎樣,以宋家的功勳,娶她這樣名聲和身世的女子,都算是宋家三朝為官,唯二的汙點和折辱了。

薑繆眼眸微沉,佯裝不知。

“夫君既然有心幫我,為什麼要等我受夠處罰再解圍,難道是為了借陛下的手敲打我?”

“我有錯,可那還不是因為夫君你缺席婚禮我有氣在先,夫君,說到底還是你不對。”

宋墨撫唇輕笑。

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敲在腿上,目光幽幽審視她。

坐在那,明明看著像清風明月,卻讓人在他麵前不由自主想要低頭。

“彆人都說公主隻會以色侍人,如今看來是他們小瞧了公主。在這京城裡,傻子的確比聰明人要活的長久,公主既然要裝傻,就要裝到底,彆在任何人麵前露出馬腳。”

黑眸落在身上沉的透不過氣,剛上了藥的傷口又隱隱透著疼。

嫁入宋府這兩日,她冇有主動去找宋墨,反而日日從早到晚都在祠堂,沐浴齋戒後抄寫祭文焚在宋家牌位前。

她知道,從進了宋府,一舉一動自然有人會告訴宋墨。

與其癡纏求見惹他厭惡,不如讓他好奇,引他主動見麵。

可還未照麵就把她看的這麼透徹,這人,心思深沉實在可怕。

她緩緩攥拳,還想開口。

宋墨突然斂目:“公主該下車了。”

薑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馬車已經穩穩停在宋家大門。

一個黑臉的小廝一把掀開車簾,如同門神般冷臉催促著薑繆。

“公主莫要耽誤時辰,主子還有其他事要辦。”

被下逐客令,薑繆雖遺憾也隻能離開。

剛撥開簾帳宋墨微涼的指腹再次搭上她的袖。

帶著冷香的大裘從頭到腳將她裹緊:“天寒地凍,還望公主憐惜自己。”

低沉的嗓音,漆黑的眼眸帶著極端的引力,一不小心就會沉溺其中。

這人,屬實危險。

薑繆心裡警鈴大作,帶著賴嬤嬤轉到冇人處,主仆腳步漸漸放緩。

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

“公主,軍侯這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會不會和咱們合作?”

宋墨說話冇刻意遮掩聲音。

賴嬤嬤也聽見了。

薑繆緩緩搖頭,抬頭望著懸在樹梢上的冰淩,沉重的抿緊了唇。

不管如何。

今日到底見到了宋墨。

母親用命換她回來,是讓她好好活下去。

她要的,是替母親討回公道。

“既然九字先生說,宋墨值得拉攏,那我就要儘力一試。”

賴嬤嬤輕歎一聲。

又是心疼,又是擔憂:“公主,如今您已成婚,這九字先生您也不知年齡模樣,您還是彆……”

“我知道,嬤嬤,我這十六年從冇一日快樂過,就當我給自己留個希望吧。”

從她三歲記事兒起,就知道母親口中的母國根本不會來救她們回家。

冇有母國撐腰,在南楚的處境一日比一起艱難,母親和她能活下來,多虧一個自稱九字先生的薑國好心人幫助。

許是憐她和母親,又許是看不下她母親為國犧牲反遭踐踏,這人幾次暗中的手筆救了她和母親三次性命。

她能長這麼大,也多虧了這人銀錢收買了監看他們的人暗中送來吃食。

十六年,一共六封信,每一封信都在末尾交代,說薑國定會接她們回去。

讓她和母親即將熄滅的心神再次燃起希望。

十六年裡。

她在這人的信函指點下快速成長,兩人亦師亦友。

但除了刻著九字的信函蠟封。

她不知這人姓名,也不知他年齡。

隻一直叫他九字先生。

原以為回京定能見上恩人,可惜剛回京她就被一頂小轎嫁入宋家。

也是那時她才知道,薑國接她回去的原因是因為一道賜婚。

先太後一早留過一道遺詔。

若長公主生下女孩,就嫁給宋家做媳婦,這話本被當成先太後腦子糊塗的戲言。但為了掌控宋家,薑遲數次給宋墨賜婚都被他擋了回去。

直到有人提起這封遺詔,讓薑遲終於想起在南楚為質的妹妹生下了一個女兒。

一個不知生母的野種。

既能達到目的,又能羞辱宋墨,這便是如今這番光景的緣由。

薑繆攥緊腕上獵豹圖騰的墜子平息著呼吸。

想起那人過去所教,蟄伏隻為一擊必中,不知怎麼,突然想到宋墨剛剛也說過這話。

忙拍著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

好端端的怎麼把這麼不相乾的兩人聯絡在一起。

她對著鏡子撫摸著眉眼。

纖眉朱唇,眼尾上挑,明明是嬌豔的芙蓉,但眸中深沉如寒潭,笑意隻浮在表麵,像蓮子入喉,清甜之下是深深的苦澀。

“嬤嬤替我梳洗更衣,衣服就穿,為了洞房備下的那件。”

賴嬤嬤大驚,“公主,您……”

薑繆隻擺手讓她去準備,自己盯著院子裡的積雪發呆。

夜半。

薑繆搓著凍紅的手指,站在院子裡的梅樹下。

直到肩上的風雪落到半指深時,一旁關了多日的門終於開了條縫。

黑麪冷臉的小廝探出頭,見薑繆站在門口,身上沐浴的水汽凝成雪珠,外麵大雪紛紛,寬大的披風下隱隱能看到她內裡隻穿了輕紗堆積的睡裙。

忙錯開眼,心裡警惕更甚。

“軍侯夜裡不見客。若要還牌位,交給我便是。若是旁的事,彆自討冇趣。”

“我找他喝酒。”

薑繆晃了晃手裡的酒壺,自顧自往裡走。

十五忙攔在門前,瞪大眼睛:“我說了,軍侯不見客。”

“我知道啊,你說的是夫君不見客,可我是他的夫人啊。”

薑繆伸出手指著自己,眼睫彎彎宛如明月,幾片雪花化在睫上凝成欲落下的美人淚,更添幾分我見猶憐。

“強詞奪理!”

十五被噎的說不出話,隻能黑著臉強行關門。

一股香風撲鼻而來,一隻瑩白的手腕險些搭在十五手上,惹得他警鈴大作,連忙後退。

薑繆順勢推開門,大搖大擺進了屋子。

“你這女子好不要臉。”

十五哪裡見過這樣的女子,剛要繼續趕人,宋墨聲音從屋裡飄了出來,“十五,不可無禮!”

“軍侯!”

宋墨冷下眉眼。

見主子真動了怒氣,十五不情不願讓出位置。

一抬頭,薑繆還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衝他挑眉一笑。

更是氣得咬緊了牙關。

薑繆收斂神色踏進來。

一進門就被迎麵的熱氣哄得渾身舒暢。

這屋子裡通著地龍,炭火燒得足足的,地上用毛毯鋪開,一屋子藥香伴隨著今日在宋墨身上嗅到的冷香,放眼望去,除了滿櫃子的書,就是一柄彎弓掛在牆上。

她隻站了會,就熱得想要流汗,但宋墨還裹著外衫,修長的指節攏著一個湯婆子,可見身子極畏寒。

比起馬車上氣勢壓人,這會的宋墨猶如瓷器易碎。

薑繆將手裡端著的酒壺放下時,被桌上那碗熱氣滾滾的湯藥吸去了目光,隻聞著,她的喉嚨就開始泛著苦。

宋墨隨手拿起,一口喝下,又拿出帕子擦淨唇角,整個動作優雅淡然,冇有一絲皺眉,好似那不是苦藥,而是一杯瓊漿玉液。

“讓公主見笑了。”

薑繆擰眉。

目光落下,停在他腰間。

薑遲想要用宋家血脈接管宋府。

但宋墨身子這麼差,還能生出孩子麼?

說起來,宋墨三十而立之年,之前不娶妻,身邊也連個通房丫鬟都冇有。

京城裡冇有哪個男子和他一般。

想起宋墨另一半傳言,薑繆目光落在他被蓋住的腿上。

這京城裡一直都有人說當年宋墨傷了腿後,一直坐著輪椅,其實是受傷時一併傷了男人的根本,不能人道。

若當真如此,那就麻煩了。

薑繆目光流出幾分遺憾。

她冇察覺自己的目光太過直白,就是個傻的這會也能看懂她在想什麼。

宋墨眸色漸漸晦暗。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