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囚我為外室?重生改嫁他死敵! 第120章 走不了
葉緋霜現在整個人就像一桶一點就著的火藥,陳宴絲毫不懷疑下一刻她就要從客居殺出去。
他拍了拍床榻,說:「你上來,我下去。」
不必像剛才那樣躲,葉緋霜的煩躁感輕了一點。
陳宴把最外邊的一層深色床帳也放下,結結實實地掩住了葉緋霜的身影。
剛弄好,陳文益就進來了。
本以為陳宴會臥床不起,乍然見他能動,陳文益還有些訝異:「我聽說你突然暈厥,現在又好了?」
陳宴走到桌邊,請陳文益坐:「無甚大礙,讓祖父擔心了。」
陳文益鬆了口氣,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也終於落回了原處。
瞥了一眼不孝孫,見他這些時日消瘦不少,臉色蒼白,有種扶風弱柳的羸弱之態。
到底是被自己打成這樣的,陳文益輕咳一聲,有些心虛。
陳家子孫眾多,唯有陳宴是陳文益親自教養長大的,他祖孫二人的關係自然也最親厚。
陳文益乾巴巴地和陳宴說了幾句家常,轉而道:「國子監裘祭酒又來信了,問你什麼時候可以上京。」
「孫兒已經說過了,不去國子監。」
「你嫌那裡學風不好,不去也罷。」陳文益道,「如果不加恩科,下次春闈在後年。中間這兩年時間,你有什麼打算?準備去遊曆嗎?」
葉緋霜聽到「遊曆」二字,眼睛亮了。
遊曆誒……可以天南地北到處跑,見識各個地方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多好玩啊。
唉,她要是個男兒就好了,就能名正言順地去遊曆了。
陳宴道:「孫兒正在思量。」
「你仔細考慮,遊曆增長的見識和你書本上學到的不一樣,對你會試有益。」
陳文益又同陳宴說了些族內的事,還好沒有什麼密辛,被迫聽到的葉緋霜不用擔心自己被滅口。
陳文益走之前說:「我帶了幾個人來,留在外邊供你使喚。」
陳宴道:「客居的人手夠了。」
陳文益拉著臉:「一群飯桶,若是頂用,能讓你暈過去?就當我把人借你幾天,也好調教調教你這裡的人。等你好了,我再叫他們回去。」
「孫兒不喜人多。」
「他們隻辦事不說話,不會吵你,比你手底下那些強多了。」
陳文益都這麼說了,再拒絕就不合適了。
陳文益留下四個人,兩男兩女,都是陳府用慣了的老仆,精明能乾。
陳文益一走,葉緋霜立刻從床上下來。
陳宴遺憾地說:「今天你恐怕走不了了。」
葉緋霜看了一眼外邊的人影,低聲道:「你把他們調走,我就出去了。」
「他們不會同時離開,至少有兩個人會留在我門口,供我差遣。」
葉緋霜無語了:「那我什麼時候能走?」
「明日鄭家人過來,你和他們一起離開。」
好像也隻能這樣了。她總不能真闖出去,那就真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可惡的盧季同,把她騙得好慘。
陳晏遲疑地問:「剛才……」
「你拽著我不放,我沒能走了。你母親又來了,我總不能讓她看見,隻能躲到你床上去了。」
陳晏抿唇:「對不住。」
葉緋霜擺了擺手:「不說了。」
幸好陳宴這房間夠大,葉緋霜不必和他臉對臉。
她去了外間,坐在窗邊的榻上,又挪來一個屏風擋住,以防有人進來看見自己。
等她忙完,陳宴問:「你可要去沐浴?」
「不去。」
汗濕重衣是很難受,但在他的地盤沐浴更讓人無法接受。
陳宴說:「後邊有湯池。」
大戶人家都會往家裡引溫泉。鄭府也有,當初鄭家先祖選擇在那裡建府就是看上了那裡的湯泉。
現在她和爹孃住的玉琅閣裡邊就有一個很大的湯池。
鄭茜靜回老宅養病,也是為了府裡的溫泉,讓她冬日能好受不少。
葉緋霜搖頭:「我不用。」
於是陳宴去了。
陳宴靠在漢白玉砌成的池子裡,回想剛才做的夢。
夢裡無論如何都看不清臉的女子,是葉緋霜嗎?
夢裡的場景怪怪的,有點過於簡陋了,不像世家婦該有的居所。
那個女子一身素裳,也不是葉緋霜會有的打扮。
可是他和那女子很恩愛,不是她又會是誰?
總不能是傅湘語吧?
不會,他不至於給傅湘語取一個「霏霏」的小字。
一定是葉緋霜,他如此告訴自己。
陳宴沐浴完,換好衣服,神清氣爽地回去時,看見葉緋霜正趺坐在榻上打坐。
說是打坐,其實養氣更合適。
文人講究養氣功夫,習武之人也講究,葉緋霜今天的氣實在太不順了。
把那股煩躁感徹底壓下去,終於不出汗了,葉緋霜睜開眼,見陳宴在看她。
「怎麼了?」她平心靜氣地問。
「你有沒有小字?」
「霜霜,阿霜,霜兒,怎麼叫我的都有。」
「有沒有人叫你緋緋?」
這一世還真沒有,葉緋霜平靜地回答:「沒有。這樣叫趙姑孃的比較多吧?」
趙芳菲?
陳宴眉頭微微一皺。
趙芳菲是什麼想法他不是不知道,難道他夢裡的那個人,其實是趙芳菲?
菲菲,霏霏?
是了,夢裡場景那麼簡陋,但要說那是妾室的房間,也勉強說得過去。
葉緋霜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他的妾室。
那隻能是彆人了。
所以他前世,納了不止一個妾?!
他寵妾滅妻,寵的不是傅湘語,是趙芳菲?
陳宴被這個假設哽了一下,心緒無比複雜,感到前世的自己十分陌生。
葉緋霜閉上眼睛,看似平靜地繼續打坐,實則心裡很疑惑,他忽然問自己的小字乾什麼?
房間裡十分安靜,但兩人心裡各有各的迷惑,一時間無人再說話。
另一頭,陳文益離開客居後,有個下人跑來低聲說了幾句話。
陳文益老眼一瞪:「你說盧四小子帶了鄭氏女來看清言?」
下人點頭:「是,不過鄭五姑娘已經走了。」
陳文益鬍子翹了翹,不滿地說:「哼,不成體統!」
兒媳說的還真沒錯,那鄭氏女果然是個沒有規矩的人!哪有獨自一個人來看郎君的,探病也不行!
此時的傅湘語,正在陳府裡打轉。
她是被帶著進來的,卻沒人帶她出去,而陳府又太大了,她又哭得頭暈腦脹,走著走著就迷路了。
冷不丁聽見一聲低喝:「什麼人!」
傅湘語嚇得一個激靈。
兩盞燈舉起來,照亮了她的臉,傅湘語也看清了對麵那個老頭子。
提燈的嬤嬤打量了一下她,覺得她裝扮不像丫鬟,於是問:「你是哪房的姑娘?怎麼沒見過?」
傅湘語哭得打嗝,斷斷續續地說:「我、是鄭、鄭……」
陳文益眯起眼:「鄭氏五女?」
傅湘語驚疑不定,下意識點頭。
陳文益盯著她看了兩眼,對嬤嬤說:「送她出去。」
嬤嬤被她的身份驚呆了,鄭家五姑娘,那不是她家三公子的……
陳文益搖了搖頭,回自己的院子。
「唉。」他長長地歎氣,喃喃,「教他習文,教他練武,教他做人,就是沒教他看姑娘,眼光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