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囚我為外室?重生改嫁他死敵! 第203章 臭名昭著
這一疊紙,是一封長長的供狀。
以傅湘語的口吻,寫了鄭老太太做過的許多惡事,包括但不限於:
迫害包括楊姨娘和鄭清在內的老國公的許多妾室和子嗣。
將靳氏貶妻為妾、扔掉繈褓中的葉緋霜、逼迫鄭漣娶秦氏、混淆宗族血脈。
縱容秦氏強占百姓的田產、商戶,以陳糠強換百姓新糧。
包庇手下犯了命案的惡奴。
迫害五房,暗害五老爺鄭豐和當初的十一少爺鄭文寶,意圖將五房的財產據為己有。
縱容傅氏兄妹行巫蠱之術,買通明覺大師誣陷四房,為此不惜利用宗族大祭。
上邊還有很多陳年舊事,甚至還有許多她都不曾聽說過的!
傅湘語不知道那些到底是葉緋霜在誣陷外祖母,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最後一張,是以傅湘語口吻寫的認罪書:
小女供認諸罪,非為折辱外祖母清名,隻盼以誠心滌蕩孽障,換枉死之人早入輪回。
願此書呈於府衙案前,彰於青天白日之下,警後來者:起心用心,反害己身。
小女將赴黃泉謝罪,願以殘魂鋪得三分清明路,使蒼天垂憐孽海回頭人。
傅湘語驟然握緊了紙張,瞪向葉緋霜:「你讓我供認外祖母?還讓我認下我們沒做過的事?五房的事和外祖母根本沒有關係!」
「我知道啊。」葉緋霜道,「反正罪多不壓身,不差這一件,麻煩你們背個鍋。」
「五舅舅是你害的!」
「這還真不是我,不過我知道是誰。」
「誰?」
「我乾嘛要告訴你?」
傅湘語也顧不上痛了,把全身力氣都彙聚到手上,想要將那所謂的認罪書撕裂。
當然被葉緋霜攔住了。
「這麼長,寫著很累的。」葉緋霜說,「勞煩傅姐姐,按個手印。」
她劃破傅湘語的手指,抓著她無力反抗的手,在每一張紙上都按下手印。
「不,不!」傅湘語驚恐叫起來,「我不認,我不會背叛外祖母!」
尤其最後還有一句「彰於青天白日之下」,這意思不就是要將這些事公之於眾嗎?
「葉緋霜,你不能這麼做!你是鄭家人,你不能毀了鄭家的聲譽!」
「鄭家聲譽與我何乾?死老太婆喪儘天良,還想享死後哀榮?做夢!她就該被萬人唾罵,永世不得安寧!」
傅湘語突然暴起,又因劇痛重重跌回床榻,冷汗如雨:「若是被鄭氏族人知道了,你……」
「關我什麼事?這可是傅姐姐你寫的認罪書啊!」葉緋霜很無辜地說,「反正到時候傅姐姐也已經死了,是被挖墳還是被鞭屍,也不要緊了,對不對?」
這話簡直就是誅心,傅湘語雙目怒睜,眼底幾乎要沁出血淚來。
「不,你不能……」她劇烈喘息,「不……」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葉緋霜把認罪書收入懷中。
她和哥哥還有外祖母的身後名,怎麼辦……
極度絕望之下,傅湘語嘔出一口心頭血,喉間迸出嘶戾的尖嘯:「成王……敗寇,隻怪我沒把你弄死,讓你……」
聲音陡然斷裂,她的喉嚨發出可怕的咯咯聲,枯瘦的雙手抓向葉緋霜,卻隻能凝成僵硬的枝木。
傅湘語暴突的雙眼死死瞪著葉緋霜。
房間驟然安靜下來,油燈嗶啵一爆,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吞沒了傅湘語最後一聲破碎的喘息。
臨死那一刻,傅湘語恍然聽見自己在問一個人:
「陳澗深,你何時娶我?」
「我心悅你,我為你做什麼都願意。」
「是你讓她做外室,我隻是幫你,你現在竟要殺我?陳澗深,你怎麼就這麼狠?」
「怪我所愛非人,錯付一生。」
她在問誰?陳澗深是誰?
她已經沒機會弄清楚了。
第二天,傅湘語的死訊傳回了鄭府。
與此同時,滎陽府衙接到了一封厚厚的陳情書。
杜知府看完後,遵從逝者遺願,將此陳情書抄在大紙上,張貼於府衙外。
百姓們認字的不多,於是有好心的讀書人為大家讀紙上的內容。
百姓們聽完,齊齊驚駭。
高門大戶,竟然醃臢至此。那位仙逝的鄭老太太,原是這樣的蛇蠍婦人!
世人都愛看登高者跌重,看清傲者墜入泥潭。鄭家的老太君享無邊富貴,早就讓多少人眼紅了。
於是群情激奮,萬人唾罵,尤以被鄭家欺辱過的為甚。
鄭氏族長不料鄭家的醜事忽然被揭開,揭發者還死了,連算賬都找不到人!
太夫人氣得差點暈過去,她最在乎名聲,這封陳情書,不光讓鄭老太太聲名掃地,連帶著整個鄭府的女眷都要為人詬病!
她守寡一輩子,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清名,被死老太婆和她的好外孫女毀了大半!
不光如此,在朝為官的鄭家人怕是都要受影響,輕則被責罵,重則被彈劾!
「家門不幸!」太夫人怒道,「我早就說那姓傅的不是個好棗,平時眼睛滴溜溜地轉,一看就是個黑心鬼!果然,這是來鄭家討債了!」
族長氣得去找杜知府,指責杜知府為何不先通知鄭家,而是直接就把這陳情書公之於眾了。
杜知府指著頭頂的青天白日匾,怫然冷笑:「你世家顏麵,比得了天理公道?你朱門清譽,抵得了黎民血淚?被迫害的百姓,不該知道罪魁禍首究竟是誰?」
族長老臉一白,心中虛愧交織。
杜知府冷睨著他:「鄭老叔公,朗朗乾坤從不在你高門笙歌裡,而是在布衣百姓心中。為生民立命,乃我為官之道,從不屈於任何人!」
族長氣衝衝地來,灰溜溜地走。
是啊,他怎麼給忘了,現任知府杜景才根本不是前任知府曹崖。
杜景纔是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爺,是剛正不阿、從不與世傢俬交的清官。
彆說鄭家,哪怕是璐王府,他也依舊會這麼做。
葉緋霜發現,來祭奠鄭老太太的人明顯少了,簡直就是斷崖式下跌。
整個鄭府都籠罩在一股陰沉沉的氛圍中,再加上這幾日陰雨連綿,所有人心頭都像壓了一塊兒巨石。
葉緋霜開心得很,跪坐在蒲團上,欣賞外邊的淅瀝小雨。
沒多久,五嬸康氏來了,今天輪到她守靈。
「五嬸,五叔現在怎麼樣?」葉緋霜問。
「就那樣,不怎麼見好。」康氏的眼睛腫腫的,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
「五叔真是可憐。」葉緋霜歎息,「老太太也真是的,為了錢財,竟然連兒子都害。」
「是啊。」康氏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葉緋霜靠近康氏,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五嬸,茹兒到底是誰?」
康氏猛然抬頭看向她。
葉緋霜平靜地回視她:「茹兒隻是我五叔的十六姨娘嗎?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