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規則之主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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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裝病。
林硯每日送來的毒藥,我都乖乖喝下,然後吐掉大半。
我表現得日漸虛弱,臉色蒼白,臥床不起。
林硯對我體貼入微,每日親自喂藥,端茶倒水。
外人看來,我們是一對恩愛夫妻。
隻有我知道,他眼底深處藏著怎樣的算計和不耐。
他越是溫柔,我心中就越是冰冷。
林硯是村裡唯一的郎中,也是村長的兒子。
我們林家是外來戶,爹孃在我十歲那年染了瘟疫過世,是村裡人收留了我。
長大後,村長做主,將我許配給了林硯。
我曾以為,這是我苦難人生的終結,是幸福的開始。
我愛慕他溫文爾雅,感激他多年照顧。
直到成婚前一天,他將那本「祖傳醫書」交給我。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預謀。
這個村子,根本就不是什麼世外桃源。
這是一座巨大的牢籠,一個用人命飼養怪物的祭壇。
我必須自救。
我不能再坐以待斃。
傍晚,我趁著林硯被村長叫走議事,偷偷溜出了門。
我的目標,是村子後山的神廟。
那裡是獻祭的地方,也是一切詭異的源頭。
我必須再去一次,尋找線索。
夜色籠罩著村莊,四周靜悄悄的,連一聲狗叫都聽不到。
長生村的夜晚,總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憑藉記憶,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後山走。
山路崎嶇,月光被濃密的樹冠切割得支離破碎。
周圍的樹木形狀怪異,張牙舞爪,彷彿活物。
很快,我看到了神廟的輪廓。
它矗立在山頂,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與我上次被綁來時不同,此刻的神廟大門緊閉。
我繞到側麵,找到一扇破損的窗戶,翻了進去。
廟內空曠而陰森,正中央的地上,就是那個由血肉組成的祭壇。
此刻它並未蠕動,像一塊巨大的、凝固的暗紅色琥珀。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甜膩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我強忍不適,開始四處尋找。
那本筆記被林硯收走了,我隻能憑記憶回想。
筆記上記載了許多村子的「規則」。
比如,「夜晚不可出門」。
「不可直視神像」。
「村民的臉上冇有笑容,不要與他們對視」。
「如果聽到有人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要回頭」。
這些規則,我過去隻當是鄉野怪談,從未在意。
如今想來,字字都透著血腥。
我正在角落裡翻找,忽然聽到廟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很輕,很慢。
我立刻屏住呼吸,躲到一尊傾倒的石像後麵。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
「吱呀——」
沉重的廟門被推開一道縫。
一雙眼睛從門縫裡朝裡窺探。
那不是一雙人的眼睛。
那雙眼睛巨大,渾濁,冇有眼白,瞳孔是兩道垂直的縫隙。
它在黑暗中掃視著,像是在尋找什麼。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死死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難道是山神?
它發現我了?
那雙眼睛在廟裡掃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了我藏身的石像方向。
我感覺一股冰冷的視線穿透了石像,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山神大人,祭品已經備好,請您耐心等待。」
是村長的聲音。
那雙眼睛緩緩從石像上移開,門縫被合上了。
腳步聲遠去。
我癱軟在地,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剛纔那個……就是山神?
它竟然可以離開祭壇?
我扶著石像站起來,驚魂未定。
手指無意間觸碰到石像的底座,摸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刻痕。
我藉著微弱的月光仔細看去。
那上麵刻著一行行小字。
不是我認識的任何一種文字,倒像是某種圖畫。
第一個圖畫,是一個小人,手裡拿著一本書。
第二幅圖畫,是同一個小人,被綁在祭壇上。
第三個圖畫,小人躺在床上醒來。
第四個圖畫,小人又被綁在了祭壇上。
……
畫麵不斷重複。
獻祭,重生,再獻祭。
這是一個無限循環的詛咒。
而在最後一幅圖畫裡,那個小人冇有再被獻祭。
他站在祭壇前,手裡拿著一把匕首,刺向了另一個跪在地上的小人。
新的祭品取代了舊的祭品。
我瞬間明白了。
這纔是真正的規則。
獻祭者可以活下來。
但代價是必須找到下一個替死鬼。
那個替死鬼必須是閱讀了筆記,並被山神選中的「新婦」。
林硯就是上一個被獻祭的人。
他活了下來。
代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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