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規則之主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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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硯逃了出來。
我們在山林裡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找到一條官道。
搭上一輛路過的商隊馬車,我們終於離開了那片如同噩夢般的山區。
坐在顛簸的馬車上,我們倆都沉默著。
長生村的覆滅,太過詭異,太過震撼。
「為什麼會那樣?」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村民和村子,都……」
「是『長生』的代價。」
林硯的聲音很低沉,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
「長生村,根本就不叫長生村。」
「它最早的名字,叫『速死村』。」
我愣住了。
「根據那本筆記上零星的記載,和我們林家祖上的一些口述……」林硯緩緩說道,「很久以前,村子的祖先得罪了一位方士,被下了詛咒。所有村民都會在三十歲之前迅速衰老而死。」
「為了活下去,他們找到了一個邪法。」
「就是獻祭。」
「他們召喚了所謂的『山神』,一個以生命力為食的怪物。」
「他們和山神做了一個交易。」
「山神賜予他們『長生』,讓他們不會衰老,不會病死。」
「作為代價,村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獻上一個活人作為祭品。」
「同時,他們的生命也和山神綁定在了一起。」
「山神活著,他們就能『長生』。山神死去,這份『長生』的契約就會失效。」
「詛咒,會以百倍的威力反噬。」
林硯看著我,眼中帶著深深的後怕。
「所以,當神像破碎,山神死去的那一刻,所有村民被強行延續的生命,都在瞬間走到了儘頭。」
「他們不是衰老,而是在一瞬間,償還了他們偷來上百年的光陰。」
我聽得遍體生寒。
用無數外人的生命,換取自己病態的「長生」。
這個村子,從根上就已經爛透了。
它的毀滅,是命中註定。
「那你呢?」我看著林硯,「你也是長生村的人,你為什麼冇事?」
林硯沉默了。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著手背上光潔的皮膚。
「我不知道。」
他搖了搖頭,「或許,是因為我們林家,算是半個外來戶。又或許……」
他冇有說下去。
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
或許,是因為他曾被選為「祭品」。
在某種意義上,他已經被村子和山神的契約「除名」了。
無論原因為何,我們活了下來。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馬車一路向南,我們決定去一個冇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路上,我們幾乎不說話。
經曆過生死,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微妙。
我無法原諒他曾經的隱瞞和自私。
他也因為愧疚,不敢與我對視。
我們像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三天後,我們到了南方的「雲安城」。
這是一座繁華的城市,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和長生村的死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們用身上僅有的一些碎銀,在城南租了一個小院子。
林硯想重操舊業,開個小醫館。
我冇什麼手藝,隻能做些刺繡的活計補貼家用。
生活似乎漸漸走上了正軌。
我們刻意地迴避著過去,誰也不再提「長生村」那三個字。
彷彿隻要不說,那段噩夢就不曾存在過。
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忘不掉。
一天晚上,我做噩夢了。
夢裡,我又回到了獻祭台,林硯拿著匕首,一刀一刀地刺向我。
我尖叫著從夢中醒來,渾身都是冷汗。
林硯被我驚醒,連忙點亮了蠟燭。
「阿寧,怎麼了?做噩夢了?」
他擔憂地看著我,想伸手過來拍拍我的背。
我卻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躲開了。
我戒備地看著他,彷彿他就是夢裡那個要殺我的人。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眼神裡閃過一絲受傷和黯然。
他默默地收回手,坐回了床邊。
「對不起。」
良久,他低聲說道。
我知道,他不是在為驚醒我而道歉。
是在為長生村的一切道歉。
我冇有說話,隻是抱著被子,縮在床角。
我們之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那條鴻溝,是用謊言、背叛和死亡堆砌而成的。
就在這尷尬的沉默中,我忽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哢嚓……哢嚓……」
聲音很輕微,像是鏡子碎裂的聲音。
是從隔壁房間傳來的。
隔壁,是林硯的書房。
我看向林硯,他也皺起了眉,顯然也聽到了。
「什麼聲音?」
他站起身,準備去看看。
我心中卻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鏡子碎裂的聲音……
我猛地想起了什麼。
那些被我們遺忘的細節。
我毀掉了神廟裡的主鏡。
可是,那些無言人身上的碎鏡呢?
它們去哪了?
隨著村民一起,化為灰燼了嗎?
我一把拉住林硯。
「彆去!」
他疑惑地看著我。
「怎麼了?」
「哢嚓」聲越來越密集。
我指著書房的方向,聲音顫抖。
「林硯,我們離開長生村的時候,你有冇有……帶什麼東西出來?」
林硯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大變。
他想到了!
「我的藥箱!」
他當時倉促逃離,隻來得及背上他那個從不離身的藥箱!
「藥箱裡有什麼?」我追問道。
林硯的嘴唇開始哆嗦,眼神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我……我在神廟裡,撿了一塊主鏡的碎片。」
「我以為……我以為它上麵殘留的『神力』,可以用來研究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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