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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早就知道 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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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戳破

堅持上了一段時間藥,林瑾瑜臉上的疤痕明顯比之前淡了許多,這日,祁君曜給他上完藥,見林瑾瑜愣愣地呆坐著,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在想什麼呢?”

林瑾瑜下意識答:“沒什麼。”

祁君曜點點頭,挽起他的褲腿,開始給腿部的傷口塗藥。

林瑾瑜輕撫著臉上的傷疤,他其實一直都覺得奇怪,他爹和大哥都說血手盟追殺他,他現在這幅樣子就是拜血手盟所賜,可是他做的那個夢告訴他,他是自己劃破臉跳下去的。

他忍不住問:“血手盟的殺手,通常是怎麼殺人的?”

祁君曜手一頓,“怎麼突然問這個?”

“有點好奇。”林瑾瑜這時想起祁君曜的師父就是死於血手盟之手,頓覺自己說錯了話,早知道應該問大哥的。“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的,你如果……”

“無妨。”祁君曜神色如常,做了個捅心臟和抹脖的手勢,“一般是這樣,或者這樣,有時也會下毒。”

祁君曜收好藥盒,慢條斯理地擦淨手,看著低頭沉思的林瑾瑜,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

林瑾瑜疑惑地擡起頭。

祁君曜掩唇輕咳,一本正經地保證:“不必擔心,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你的身上。”

“多謝。不過……”林瑾瑜猶豫半晌,組織措辭說道,“我並非不識好歹的人,不過我覺得這事本就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何出此言?”

“我是說,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林瑾瑜伸手點了點祁君曜的左臉,隨後輕撫自己右臉的傷疤,“你被大哥打了一拳,這裡腫了一塊,而我的傷處卻在這裡。”

祁君曜眼神閃了閃,“或許殺手習慣用左手。”

“那他應該將我這樣,或者這樣,”林瑾瑜學他比了捅心臟和抹脖子的手勢,“可是並沒有。”

祁君曜認真道:“或許他嫉妒你長得好看,所以故意劃了你的臉。”

平日裡聰明過人一點就通,今天卻呆頭呆腦的,分明是在裝傻充愣,林瑾瑜憤憤地抽過一旁的書開啟看,顯然在生悶氣。

祁君曜無奈歎氣:“怎麼脾氣越來越大了,誇你好看也要生氣。”

林瑾瑜看了他一眼不說話,往裡挪了挪,眼看書被祁君曜奪走,索性擡起雙手捂住耳朵,一副不打算再理會他的樣子。

“有氣不要憋在心裡,罵我兩句好不好?”

林含章一進門便聽到這句話,問:“又怎麼惹瑾瑜生氣了?”

“爹,”林瑾瑜辯解,“我沒有生氣。”

祁君曜語出驚人:“我正在跟瑜兒調情,不小心說錯了話,才惹瑜兒生氣。”

“調你大爺!”林瑾瑜崩潰,能不能不要在談正事的時候調情,呸,那算哪門子調情啊。

“……”林含章不愧是武林盟主,見識過大場麵,他神色很快恢複正常,甚至稱讚道:“很好,很好。”

“伯父來此,可是有什麼事?”

“現在沒有了。”林含章轉身便走,給二人留下充足的調情空間。

“你胡說什麼!”

“總算肯理我了。”

看他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壞笑,林瑾瑜更加確定他剛纔是在裝傻了,可是為什麼,他不是很想找血手盟報仇嗎?為什麼不肯聽自己的分析,還是說,他對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興趣。

一想到自己連爹和大哥都沒說,卻忍不住想和祁君曜分享,可對方一直在裝傻,林瑾瑜像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表情漸漸僵硬。

“你又想到哪裡去了?”祁君曜有些慌亂,“好了,我不開玩笑了。”

“其實我初次見你的時候便覺得奇怪,你這道疤實在是不對勁,”祁君曜伸手從他麵中劃過,“一般應當這樣劃在中間,而且方向也不對。”

見林瑾瑜沉默,祁君曜隻好道:“你也這樣覺得,對不對?”

林瑾瑜張口,欲言又止。

“心裡想的什麼,不要憋著,說出來。”

林瑾瑜低下頭,就在祁君曜覺得他不會開口的時候,突然低聲道:“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說?剛才還一直搗亂。”

祁君曜不敢隱瞞,如實道:“因為我不想你爹聽到。”

“所以你故意惹我生氣?”

“抱歉。”

“為什麼?”

祁君曜略一思索,才道:“你爹本就因為你在他眼皮子底下還出了這麼大的事而自責,若是知道實情,怕是更要內疚許久了。”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林瑾瑜懷疑地看著他,“你看得出不對勁,難道我爹看不出嗎?”

祁君曜一一回答:“隻是推測與你受傷之事有關。我不知道彆人看不看得出,我隻知道若你不說,就算你爹看出來也會裝不知道。”

林瑾瑜表情明顯鬆動:“當真如此?”

“我發誓,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林瑾瑜在心裡默唸一遍,神色認真道:“我信你。”

雖隻有短短三字,卻令見慣了爾虞我詐、假仁假義的祁君曜為之動容,他忍不住擡起手想去揉揉林瑾瑜的腦袋,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收回,抵在嘴邊咳了兩聲,然後背在身後。

“在我醒來之前,曾做過一個夢,我夢到我站在懸崖邊,我不知道當時有沒有彆人在場,我隻記得夢裡的我右手拿刀在臉上重重劃了一下,然後跳下懸崖。雖然這隻是個夢,但我感覺特彆真實。”林瑾瑜說完這些,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祁君曜聽完,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你怎麼了?”

祁君曜搖頭,“沒事,這件事先不要對彆人提起,好不好?就當你答應我的第二件事。”

“好。”

祁君曜扯起嘴角微笑,眼裡卻漫上一絲哀傷。

院子裡,林瑾瑜一手拄著柺杖,另一手由福子扶著,慢慢走著。丁神醫給他看過後說可以適當走走,更有利於恢複。

倒是祁君曜,這幾天來得明顯沒之前勤,待的時間也短了。大概是在忙排查血手盟的事情吧,他畢竟是一門之主,手下領著那麼多人,難免事務纏身。

林瑾瑜雖有些不習慣,不過還好他開始腿部康複訓練,有事情忙也不會像之前那樣無聊。

“公子,到前麵坐下休息一下吧,都出汗了。”福子道。

林瑾瑜卻問他:“是不是走得比之前好些了?”

“是,公子。丁神醫說了,不出一個月,公子就能如常人一樣正常行走了。”福子繼續勸告,“但丁神醫還說了,過猶不及。”

林瑾瑜這才點頭,讓福子扶他去亭子裡休息。

林齊光來到祁君曜的院落時,看到他正在與折雪比武。

折雪舉扇吃力抵擋,看到林齊光立馬像看到救星一樣,“齊光來了。”閃身後退,避開直衝他麵門的一掌。

祁君曜看著他直搖頭,“你雖然輕功無敵,拳頭卻過於軟弱。”

折雪指指林齊光,“這位拳腳強,你跟他打。”

欺負弱小算怎麼回事。

不就是多嘴提了句自己的猜測嗎?當時樂得像個要出閣的姑娘,怎麼現在惱羞成怒來打人了?

林齊光不疾不徐地走過來,“來到棲霞山莊的各大門派人士,我都一一接觸過,應當沒有可疑人員。”他又補充道:“瑾瑜的安全,我比你更放在心上。”

祁君曜喝了口茶,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樣最好。”

林齊光皺眉:“你還是不信?”

“自然不是。”祁君曜挑眉,踢起地上的長刀。

長刀朝林齊光飛去,他隨手接住,眼裡閃爍著光芒:“出招吧。”

隻見一片刀光劍影,伴隨著刀劍碰撞的清脆聲響,一紅一青兩道人影快到幾乎模糊,時而翻飛時而糾纏,看得折雪嘖嘖稱奇。

打鬥了將近兩個時辰,二人才停手,雖有些疲憊,神色卻都很是興奮。

林齊光將刀一扔,道:“武藝又精進了不少。”

“你也一樣。”

折雪趴在桌上,拍手鼓掌:“哈哈,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刀劍狂舞。來,你們也喝。”

桌上十個酒壇,其中八個已經空空如也。

林齊光繼續誇讚:“滄溟神功第八重練得爐火純青,若是最後兩重沒失傳,想必你也早就練成了。”

“你的風意刀法也臻於化境,若是比武有你,我也不敢篤定能獲勝了。”

二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叫人送來飯菜在石桌上擺好。

折雪一翻身從桌上滾到地上,這才清醒幾分,他打了個酒嗝,晃晃悠悠地爬起來坐好。

林齊光看著一地的空壇子,皺眉:“這是喝了多少。”

“齊光兄啊,不要這麼小氣嘛。”折雪搭上他的肩膀,一張嘴酒氣熏天,“師父從前就最愛喝金陵的桃花醉,我這隻是小意思。唉,都怪吟風剋扣我銀錢,我在外頭都喝不起酒,在這兒能多蹭一點是一點。”

林齊光扇鼻往後躲,折雪湊得更近,幾乎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唸叨著:“豔花前幾天還寫信給我呢,問你最近怎麼樣,是不是還是老樣子。你說你怎麼就是不動心呢,誒,不過你不喜歡她也沒關係,反正你家老二喜歡,嘿嘿。”

“倒是你家老三,居然真的喜歡祁君曜了。”

林齊光眉頭皺得更深,將折雪揪到身前:“你說什麼?”

“酒後糊塗話罷了,不必當真。”祁君曜麵無表情地推了折雪一把,後者在地上滾了幾圈,又睡過去了。

“他說的什麼意思?瑾瑜怎麼了?他喜歡誰?”林齊光看向祁君曜。

祁君曜沉默不語。

林齊光將酒杯捏在手心,再鬆手時已化為齏粉,他聲音冷冷:“說話。”

“算不上喜歡,他隻是沒有一開始那麼抗拒我。頂多算是有幾分好感。”向來豁達灑脫的祁君曜此刻竟變得患得患失。

“那你呢?”

“彆的不論,就他臉上的傷口,我看了便不會有彆的心思。”

林齊光拍桌怒道:“你嫌瑾瑜醜?”

祁君曜搖頭,“他臉上的傷是自己劃的,他親口跟我說,以前的事情他都忘了,唯一記得的就是劃傷了臉然後跳下懸崖。”

“這件事……”

“我讓他彆告訴你們。”

“理由呢?”

“免得叫你們傷心。”

林齊光冷笑:“真是虛偽。”

“他決意去死仍要劃傷自己的臉,可見對此深惡痛絕。我一開始故意與他親近隻是為了試探他是不是真的失憶,之後對他好也是希望有朝一日他恢複記憶後,能看在我對他照顧頗多的份上不要再獨自一人赴死。”

“僅僅如此?”

祁君曜神色哀傷地看著酒杯,“他恢複記憶後,不會要我的。倒不如現在就劃清界限。”

林齊光聞言沉默半晌,感慨道:“真希望瑾瑜永遠都不會想起過去。”

祁君曜將杯子與他的碰了一下,“喝酒吧。”

那一晚,二人在石桌旁賞著滿天繁星,就著清涼夜風,喝酒吃菜,談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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