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早就知道 要錢
要錢
“你這麼瘦小,就是背十天十夜都不會累。”
林瑾瑜不服氣,辯駁道:“哪裡小了,我比福子還高一些呢。而且我最近還胖了。”
“哪裡胖了。”
林瑾瑜以為他在問自己,遂認真答道:“腰上,殷姑娘說的,不過我自己也覺得腰比以前粗了些。”
“你見過殷繡錦了?”
林瑾瑜點頭,想到他看不見,忙道:“是的。殷姑娘給我做了衣服送過來,說是什麼織金雪錦,非常好看,穿著也很清涼,就是腰上有些緊,她又拿回去改了。”說著他想起來自己身上裹著祁君曜的衣服,而且衣擺在地上磨來磨去難免破損,“等她再來的時候,我向她給你定一件衣服,就當還你這件了,她手藝還挺好的。你想要幾件都行。”
“好啊,不過織錦山莊的東西,價格可不便宜。”
再貴也償還不了祁君曜捨身相救和體貼照顧他的恩情,“我不知道多少錢,不過我會跟爹講,他肯定會掏錢的。”
“……我要件與你那件相配的。”
林瑾瑜為難道:“殷姑娘說那匹布料難得,已經沒有剩的了。”
祁君曜:……
二人陷入沉默,林瑾瑜懊惱地敲了一下自己腦袋,他是不是說錯話了,感覺祁君曜不是很開心,可是布料是真的沒有了,他忍痛道:“你實在喜歡的話,把我那件改成你的尺碼好不好?”
祁君曜嘴角抽了抽,“不必了。她找你隻是為了送件衣服?”
“不是啊,不是送的,”林瑾瑜腦子再次跑偏,“衣服是花錢買的。雖然隻打過一次交道,但我看得出殷姑娘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怎麼會做虧本的買賣,她其實是來攬生意的,畢竟織錦山莊……”
林瑾瑜小嘴叭叭說了一大堆,沒一句祁君曜愛聽的,反而叫他越聽心越涼,忍不住叫停:“好了,彆再說了。”
林瑾瑜訕訕住嘴。
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語氣有些凶,祁君曜找補道:“我聽到山洞裡有動靜,好像是蝙蝠,我們先彆說話了,免得驚到它們。”
林瑾瑜用氣聲應好,然後閉緊嘴巴,乖乖趴在祁君曜背上,無事可做的他隻好默數祁君曜的腳步,數著數著他的眼皮漸漸撐不住合上,趴在祁君曜身上睡熟了。
均勻地呼吸噴灑在祁君曜頸側,癢癢的,祁君曜歎了口氣,伸手掐了一下林瑾瑜的屁股,低聲罵了句:“小沒良心的。”惹得背上的人皺眉哼了一聲。
祁君曜知道自己失信在先,可他現在隻感到心灰意冷,無限淒涼。
林瑾瑜不僅對他消失兩天不聞不問,連他奮不顧身跳崖相救——內力虧空的他並沒有把握能救下人,都隻得到一句乾巴巴的道謝,然後便是裝傻充愣,好似聽不懂他的話一般。
不過最讓他在意的還是,麵對可能遭受的來自懷遠的折辱,林瑾瑜毫不猶豫便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他轉頭看著趴在自己肩上的腦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啊,簡直就是個無底洞。”眼底是深深的無奈與自嘲。
枕邊傳來急促的手機鈴聲,林瑾瑜翻身去摸手機,手心一片冰涼金屬觸感,是現代科技的感覺。他忽然覺出不對,猛地坐起身來。
暗黃牆麵,破舊單人床,地上堆在一起的行李箱和收納箱,是他假期實習時租的單間。
難道之前經曆的一切隻是一場夢?
可是這個夢好真實,真實到他覺得自己似乎真的過了一個多月的古代生活以至於他現在有些不適應,富家公子真的需要早起實習嗎?
他在手機上調出日曆。
8月14日,剛好是夢中他出事的那天。
他迅速從床上跳起來,這種健步如飛的感覺,真實而舒爽。
快速洗臉刷牙穿衣服,到了樓下他笨拙地試著用手機掃開共享單車。
來到出事的那條小路,林瑾瑜緊張地雙手捏緊把手,看著記憶最後的那輛冷藏車搖搖晃晃開過來,他的身體卻不受控製,不緊不慢地迎上去。
躲開啊,躲開啊,冷藏車直直地撞過來,林瑾瑜嚇得雙目緊閉,預想的疼痛卻沒發生,他慢慢張開眼睛,眼前是熟悉的雕花大床。
床邊並立著又急又氣的他爹和老神在在的丁神醫。
難道他又重新穿了一遍?不過身上好像不疼,林瑾瑜擡了擡腿,不錯,這次身體比上次好使喚多了。
林含章在他額上用力戳了一下,怒氣衝衝道:“還知道試試你的腿呢?剛能下地就惹出這麼大的事,我看乾脆你的腿也彆治了,把藥都停了,瘸著腿總不見得還能半夜偷偷溜到後山。”
林瑾瑜自知理虧,也知道爹隻是擔心他,訕笑著道:“爹,我知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哼,不會什麼?話都說的不清不楚的,是不是非要把你的腿打斷了才肯安分?”
完蛋,他爹好像真的很生氣,都口不擇言了,林瑾瑜環顧屋內,這種時候怎麼祁君曜和他大哥都不在啊。
好在還有丁神醫幫他解圍,“此事也不能全怪無暇公子,若不是祁門主不告而彆,無暇公子也不會大半夜出去尋人,若是祁門主能早片刻回來,無暇公子也不會跌下懸崖。”
“是啊是啊。”林瑾瑜不住點頭。
“是個屁,”林含章難得爆粗口,手指又重重在林瑾瑜額上戳了一下,留下一塊紅斑,“若不是君曜及時趕到,你現在焉能有命在?還敢跳崖,你當自己有幾條命!”
眼看他爹越說越生氣,林瑾瑜乾脆扯個謊哄住他,“我沒有跳崖,是懷遠嚇唬我,我害怕就往後退,不小心踩空了才掉下去的。”
林含章哼了一聲沒接話。
“而且此事爹也有責任,爹明知道懷遠是什麼人,還敢放他進到家裡來,分明是引狼入室。”
丁神醫在一旁撫須微笑。
林含章若是也有鬍子此刻怕要被氣得吹起來,“你,簡直是胡攪蠻纏,強詞奪理,倒打一耙。”
“我看你根本沒在反省,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你再踏出房門一步!”
看他爹的樣子分明就是惱羞成怒了,林瑾瑜不敢再頂嘴,老老實實應好,否則就不隻是禁足這麼簡單了,更重要的是他還有求於林含章。
唉,他這一生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林含章想了想,補了一句“若是有祁君曜或你大哥的陪同,沒有我的首肯,也是可以出門的。”
說到祁君曜,林瑾瑜心思一動,“爹,昨晚祁君曜為了救我,他的劍插在懸崖上拿不下來了,還有他的衣服也在地上磨得不好了,我答應幫他向織錦山莊的殷姑娘定做一件。”
丁神醫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林含章言簡意賅:“說重點。”
“重點就是我需要錢。”林瑾瑜雙手並攏,攤開。
在他滿目期待的注視下,林含章隨手從懷裡掏出一千兩銀票放在他手心,“差點忘了,你雖然吃穿用住都在家裡,難免也有用錢的時候,這些你自己收好。至於佩劍,”林含章頓了一下,接著道:“我記得萬寶閣庫房裡留有一些,改日讓他下山去看看。”
林瑾瑜喜笑顏開,連連答應。
“想不到江月白竟然比都不比,直接認輸,”折雪嘖嘖稱奇,“她這樣爭強好勝的性子,竟然會認輸,真是難得一見。”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丟了佩劍,內力也不足,顯然不是她的對手。”
“我看她是在憐香惜玉,顯然你今日不能叫她儘興,她想讓你修養一陣子再戰。”折雪嘻嘻一笑,閃身躲過了祁君曜的一腳。
林齊光在一旁道:“累了兩天,你該去好好休息了。”
“不急。”
折雪湊過來,“難道要去瞧林小公子?”
祁君曜麵無表情,“我想去後山,把我的劍取下來。”靈犀是師父留給他的劍,昨晚情急之下舍棄,現在自然要去找回來。
林齊光道:“此事交給我即可。”
“一起去吧。”
林齊光腰間纏著繩索從山壁上蕩上來,手中拿著一柄殘劍,“劍身斷了,劍尖已釘死在山壁間,除非將山壁鑿開,否則取不出。”
祁君曜接過來,點點頭道:“無妨,這樣就夠了。”
“實在不行找個鐵匠做成匕首,也能湊合用。”
折雪的主意換來兩個無語的眼神,他一拍扇子,“啊,時候不早了,不然我們去用午膳吧。”還不忘囑咐林齊光,“齊光兄,將窖裡的好酒拿出來,給我們門主好好補補身子。”
祁君曜:……
林齊光:“羅浮春夠不夠好?”
折雪雙眼發亮:“羅浮春?你說的可是羅浮春?那個入口蜜甜、喝了令人飄然欲仙的羅浮春?”
“你從哪裡搞到的?不會是假的吧,我之前聽說秘方已經失傳很久了。”
“當然是真的。”
“那我要喝四壇,不,八壇!”
祁君曜默默負手走在最後,不多時,隻見阿三匆匆趕來,看到幾人鬆了口氣,“門主,長老,林大公子,總算找到你們了。”
“出了什麼事?”
阿三喘了口氣,才道:“門主,林小公子吵著要見您。”聞言,三人臉上俱是驚訝之色。
林齊光:“瑾瑜?”
折雪:“吵著?”
祁君曜:“見我?”
“還請您快些隨我來。”
祁君曜很快恢複了淡定,對二人道:“你們先去院裡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我也……”
折雪一把拉走了欲同去的林齊光。
一路上祁君曜想了很多林瑾瑜可能會跟他說的話,這麼著急,而且隻叫了他一個人去,究竟會說些什麼呢?會不會是他期待的那樣?想到後麵唇角都抑製不住地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