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早就知道 裝病
裝病
林瑾瑜中毒臥床半死不活的訊息也傳到盈歌的耳朵裡,她當即要著人去請杏子林的丁神醫,被豔花以看病求醫要擇一而終婉拒,但還是送來了不少流音閣珍藏多年的寶貴藥材,有些連豔花看了都眼熱。
千年的人參、萬年的靈芝雖說並不算頂級藥材,但品相這麼好的確實不多見;還有能解百毒的天山雪蓮、西域蛇花,她當年花重金都沒求到,盈歌竟會這麼大方。
祁君曜隨手翻著乾癟的藥材,一臉漫不經心。
豔花真想照著他的頭來一巴掌,她強忍怒氣,隻是擋住他的手,“藥材是有靈氣的,你彆亂動。”
祁君曜隨口道:“明日起不必再去了,懲罰免了。”
豔花詫異,下意識猜測:“是夫人的意思?”
“不錯。”祁君曜點頭,“瑜兒還說要再招兩個大夫和你輪換,今後隻要不是你當值,再出現這種事不會叫你擔責。”
豔花一頭霧水。
去哪裡找跟她水平相當的大夫?這不是給她添亂嗎?有問過她的意見嗎?
可是看祁君曜一臉迷之驕傲,她話湧到喉口又生生嚥下去了。
祁君曜等了片刻沒等到豔花的誇讚,暗暗嗤笑她愚昧,又道:“他還說要給你漲月例。”
她都不記得自己月例是多少了,反正她從不靠那個過活。
豔花嘴角抽動:“多謝夫人美意。”
祁君曜總算滿意地離開了。
回房就見林瑾瑜身著白衣背對著門口蹲在地上,身下一條雪白蓬鬆的大尾巴甩來甩去。
祁君曜瞬間感覺一股熱流直衝麵中。
“好乖,是不是就喜歡這樣摸,眼睛都眯起來了。誒,怎麼了,你要去哪兒?”
小東西突然齜牙然後飛速跑走,林瑾瑜驚詫回頭,更驚詫了。
“你流鼻血了!怎麼回事,是不是天太熱中暑了?”林瑾瑜連忙拉他過來坐下,一手拿巾帕擦拭,一手捏著他鼻梁的位置,“把頭低下。”
“以後白天還是少出去吧,看你身體也沒有很好。”
林瑾瑜身後一條毛茸茸的大白尾巴甩來甩去的想象畫麵在祁君曜腦海中揮之不去,令他鼻血更加洶湧。
“你還笑!”林瑾瑜毫無威懾力地瞪他一眼。
“那小東西是哪來的?怎麼會在這裡?”
“什麼小東西,那是盈歌姑娘養的小白狐,這幾天她忙著照看歐陽百會,沒工夫管,正好我悶著,就送來給我解悶兒。不得不說,還挺可愛的。”
祁君曜點頭,正色道:“確實可愛。”
鮮紅的鼻血蜿蜒而下。
林瑾瑜:?
“怎麼又流了,我去找豔花長老幫你看看!”
“不用,沒事。”
祁君曜將他往自己懷裡拉,林瑾瑜也不扭捏,坐在膝上與他溫存。
半晌,林瑾瑜頭靠在他肩頭,忽聽他歎氣道:“要是瑜兒是一隻小狐貍精就好了。”
“尾巴又白又軟,還會甩來甩去的勾人。”
林瑾瑜:!你纔是狐貍精,你全家都是狐貍精!
“平時維持人形就好,晚上再把尾巴變出來給我看,蓬鬆雪白的尾巴,隻給我一個人看。”
眼見他鼻頭又冒出一點紅,林瑾瑜大怒:“做夢!我是人類,huan
beg!不是狐貍,也沒有尾巴,不許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聽到沒有!”
祁君曜聲音低沉悅耳,蠱惑人心:“可以請手藝精湛的紡織工人做一條,插在這兒。”一隻溫熱的大手摸上他的屁股,緩緩摩挲。
林瑾瑜臉騰地紅了,連忙從他身上跳下來,義正言辭地喊:“你想都不要想!變態!下流!”
他跑回裡間,等了許久都不見祁君曜進來哄他,隻能時不時聽到添茶的聲音。
怎麼回事,他又不是真生氣,隻要再哄哄說不定半推半就地就答應了。
過了一會兒,外麵有人叩門,隨後傳來低聲交談的聲音,林瑾瑜聽不清楚,正打算走出去看時,隻見祁君曜關上門麵色如常地走進來,“我有事出去一趟,這幾日可能都回不來。”
突然的辭行讓林瑾瑜懷疑自己耳朵壞了,愣了片刻才追問,“什麼事,這麼急,怎麼這麼久,去哪裡?”
“金蛇公主追查到了毒後的線索,邀我一起去抓捕。順利的話今晚就能回來,不順利的話,”看著林瑾瑜悶悶不樂的樣子,祁君曜改口道,“我保證五日之內必會回來。”
祁君曜與林瑾瑜額頭抵著,小聲哄勸道,“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捨不得我?”
林瑾瑜拽著祁君曜的腰帶,“五天,我們還沒分開過那麼久。”
“三天,”林瑾瑜委屈的樣子讓他心疼不已,“罷了,叫折雪替我跑一趟吧。”
“那怎麼行,欠了人家人情應當儘力償還。你換件衣服,把這件給我留下。”
這倒提醒了祁君曜,他開啟衣櫃,揣了一件褻褲放在懷裡,徒留褻褲的主人站在原地麵紅耳赤。
這像話嗎?
林瑾瑜忍不住想到祁君曜與人打鬥正激烈時,突然從懷中掉出一條褻褲,這畫麵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真是有傷風化,成何體統!
林瑾瑜抱著祁君曜的外衣翻了個身,習慣了身旁有人的他,此刻罕見的失眠了,興許,興許明天一睜眼祁君曜就回來了呢,林瑾瑜這麼安慰著自己。
但是並沒有,林瑾瑜失落地睜開眼睛,將祁君曜的外衣推至一邊,坐起身來,幸而他現在裝病,沒有人來打擾,不必打起精神應付人。
一日三餐有人送來,不過林瑾瑜胃口不是很好,用得不多,這天,他拿勺子慢慢攪著粥,折雪看他憂心忡忡的,安慰道:“門主和齊光還有金蛇公主一起出去的,江湖上還沒有他們聯手拿不下的人,隻是要找費心躲藏的人確實要費些工夫。”
“江湖上的事情我不懂,你彆騙我。”
“不會。”
折雪感歎,滿麵愁容都能這麼好看,難怪祁君曜這麼著迷。
忽地聽到外麵響起腳步聲,隨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坊間傳無瑕公子遭人下毒身子虛弱,在下聽聞擔心不已,特地送來幾味好藥,還請千萬要收下。”
說完也不等阿三推辭,就自顧自放在了他手中的托盤上,緊鄰著剛出鍋的蹄花湯,簡直是香氣撲鼻,令人垂涎欲滴。
陸鬆多看了兩眼,狀似無意問道:“林公子醒了?”
阿三隻得乾笑幾聲,胡亂解釋道:“這,呃,其實我家公子剛剛又昏睡過去了,我自作主張想著公子平日最愛吃這個,或許聞著這味兒就會醒來了。嗯,對,就是這樣。”
“原來如此。在下於毒物略有研究,若是能為公子瞧上一瞧,或許有些用處。”
阿三連聲拒絕:“這就不必了,公子眼下昏睡著,不便見客。”
陸鬆不死心,堅持道:“在下隻是擔心公子,想為公子把把脈,儘一點綿薄之力罷了。”
“還是算了,門主交代過不許打擾公子,陸大夫還是請回吧。”
聽到阿三的語氣變得冷硬,陸鬆也就不再堅持,垂眸道:“如此,在下就不打擾了。”
“陸郎,”一道嬌媚的女聲傳來,豔花風情萬種地走過來,挽起陸鬆的胳膊,頭輕輕抵在他肩上:“陸郎,你來了這裡,怎麼不去找我?我可一直在等你呢。”
陸鬆渾身一僵,卻推不動她,乾巴巴道:“豔花姑娘,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快快鬆手。”
豔花笑著在他臉上颳了一下,“我就喜歡你這正經純情的樣子。”不過她還是依言鬆開手,“也罷,這裡有外人看著。”
陸鬆一脫困就慌張後撤幾步,他正想著開口提出離開時,突然計上心頭,故意道:“在下回春堂中還有事務要處理,既然不便入內,那在下就告辭了。”
豔花果然問道:“入內?陸郎是想進去瞧瞧嗎?”
陸鬆點點頭:“在下與無暇公子有些交情,聽說無暇公子身中劇毒,昏睡不醒,便想要探望探望。”
豔花一個“哦”字尾音拖長轉了三番,陸鬆直覺有戲,充滿期待地看著她。
卻被她兜頭潑了盆涼水:“既然你回春堂中有事,還是快快回去處理吧,免得耽誤了。”
陸鬆:……
陸鬆聞言呆愣在原地,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勉強擠出個笑:“啊,好,我也正是這麼想的。”
他正準備轉身時,豔花突然道:“呆子,都不會說句好聽的。”
陸鬆鬆了口氣,老老實實道:“豔花姑娘。”
豔花搖頭:“這不好聽。”
“……豔花長老。”
“越叫越難聽。罷了,不為難你了,隨我來吧。”陸鬆欣喜地跟上來。
“豔花長老。”阿三擋在門前攔住二人,大聲道:“門主有令,不得打擾夫人休息。您看還是……”
豔花不耐煩地打斷他:“有什麼事讓他隻管來找我,我一力承擔,現在,你給我讓開。”
阿三聲音拔得更高,叮囑道:“那好吧,隻是夫人現在正在床上昏睡,你們不要多打擾他,隨便看看就好。”
林瑾瑜在房內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來不及細想,就聽折雪道:“來不及解釋了,夫人,得罪了。”
一枚紅色藥丸塞進喉間逼迫他嚥下去。
林瑾瑜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製地軟軟倒下,意識也變得混沌起來。
折雪拉著踏月將房中可疑的地方快速收拾一番,二人縱身從窗戶躍出去,剛關好窗戶,那三人就進來了。
豔花擡擡下巴示意他將東西放下,隨即將人趕出去。
在陸鬆凝眉把脈的時候,豔花突然開口,神色黯然:“其實關於夫人中毒一事,門主一直在怪我,他說如果我當夜留在此處,夫人就不會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救治而變成現在這樣。”
脈象虛弱混亂,陸鬆收回手,垂眸勸慰道:“世事無常,若你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斷然不會走的。”
“可我現在想走了。”豔花擡頭看向他,眼眸濕潤:“我看夫人是撐不了多久了,若他沒了,祁君曜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也早就待不下去了。陸郎,你帶我走吧,以後我們二人隱姓埋名,做一對神仙眷侶。”
“這,你是瀲灩門的長老,他不會為難你的。”
豔花紅著眼眶,泫然欲泣:“你是不是不想要我?我那夜與你在一起的事已經傳遍了,你覺得旁人會信我們什麼都沒做嗎?陸郎,如果你不要我,我也沒臉活下去了。”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聽到豔花長老說出這般惺惺作態的話,阿三仍是忍不住抖落一身雞皮疙瘩。
這真的是他認識的豔花長老嗎?
確定不是被人奪舍了?
看著美豔張揚的女子在自己麵前垂淚祈求,陸鬆當下心就亂了,他也顧不得仔細檢視林瑾瑜的情況,慌慌張張地留下一句“你等著我,我不會負你。”就奪門而逃了。
豔花瞬間變臉,哪還有半分淒色,她往林瑾瑜鼻下放了個碧綠小瓶,隻是過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人醒來。
豔花檢視過後鬆了口氣,輕輕地替他掖好被子,又對推門進來的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人都推出去。
阿三問:“怎麼了?”
“怕是這幾日擔心門主沒休息好,現在睡著了,睡得很沉。”豔花看向踏月,“折雪跟上去了?”
踏月點頭。
“這陸鬆倒也沉得住氣,拖了好幾天才露麵,希望接下來能通過他順利查出他身後的人。好了,都散了吧。”
豔花回到房間,林昭華平靜道:“我真想殺了他。”
“想也要忍著。”
“忍不住怎麼辦?”
“忍不住也要忍。”說著,她走過去,攬著林昭華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林昭華立刻摟住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豔花順勢坐在他腿上,“我保證,不會讓你忍太久。”
林昭華呼吸陡然沉重,將人打橫抱起,向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