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為哄敵國公主,將我孩兒皮製成美人鼓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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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徹底陷入瘋魔,一道道染血的聖旨飛出宮牆:
“給朕把天下方士都抓來!”
鐵騎踏破無數道觀禪院,那些鶴髮童顏的老道被鐵鏈鎖著拖過長安街。
宮門前新立的十丈旗杆上,掛滿風乾的人頭,有念著往生咒的和尚,有紮針的道士,個個麵目猙獰。
太醫院早已成了修羅場。青石地磚暗紅一片,連煎藥的小童都戰戰兢兢,生怕下一個被塞進煉丹爐的就是自己。
天下百姓怨聲載道,街頭巷尾流傳著可怕的童謠:
“龍袍裹白骨,皇宮養惡鬼。”
如今蕭燼整日裹在那件“龍袍”裡,渾身滲著腐血,夜夜尖叫著揮劍砍向虛空。
那是我的族人,三百血衣怨靈夜夜在他耳邊輕訴剝皮之痛。
這日殿門被猛地撞開,蕭燼披頭散髮地闖進來,手中鐵鏈拖著個不成人形的怪物。
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發出“嗬嗬”的氣音,直到撞到我腳邊纔看清,竟是赫連雪。
她曾經如瀑的青絲已被生生拔光,頭皮上密密麻麻釘著各種珍珠,都是當年她最愛的首飾。
蕭燼癡癡地笑著:
“阿繡,你解氣了嗎?這個賤人如今變成這副模樣,也算為我們的孩子報仇了。等她腹中孩兒出世,你想用那孩子都皮做成什麼東西?”
“要不,咱們也做麵鼓?還是給我們的孩兒做個小靴子?還是香囊?”
他腐爛的手指摩挲著龍袍上凸起的血線,魔怔般喃喃道:
“阿繡,朕就知道你最疼朕,你做給朕的這身衣裳真好看,朕越穿越合身呢。”
我冷冷一笑,最後看他一眼,踏著月色穿過宮門。
身後飄著三百血衣怨靈。
忽聞馬蹄聲碎,一騎黑馬攔住去路。
馬上男子翻身而下,我看清了夜色下那張臉,竟是三年前被送來的北境質子赫連鏡。
他伸出佈滿鞭痕的手,深深凝視我:
“娘娘,跟我走。”
我定定望入他的眼睛,月光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黑沉如墨:
“赫連鏡,我的妖術讓你家破人亡,三十八城灰飛煙滅,你不恨我麼?”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他心口那道陳年箭傷上,那是當年我繡的百勝旗所傷。
掌心下傳來劇烈的心跳,他嗓音沙啞:
“娘娘,我恨的從來不是您。這三年,他們所有人都把我當畜生,隻有您,會給一個質子送傷藥。”
我凝視著他被月光勾勒的輪廓:
“小殿下要帶我走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赫連鏡搖頭,溫柔低聲道:
“我什麼都不要。”
他展開一卷染血的羊皮地圖,上麵密密麻麻標記著北境殘部的埋伏點。
“我已經聚集了舊部,十萬鐵騎已在城外。隻等您一聲令下,我就為您撕碎這座囚籠!”
我怔怔看著他。
赫連鏡繼續道:
“北境拋棄了我,將我丟到大蕭為質子,不管我死活。大蕭皇室更是隨意折辱我,將我當畜生圈養。這三年來,我生活在地獄裡,唯一感受到的溫暖,是從娘娘您這裡得到的。”
我恍惚憶起這三年的光景。
那個總蜷縮在宮牆最陰暗處的少年質子赫連鏡,破爛的衣衫永遠滲著血,新傷疊著舊傷,連最低賤的太監都能肆意踹他幾腳。
記得那年隆冬,我撞見幾個侍衛往他傷口上撒鹽取樂。
他渾身發抖,卻死死咬著牙不吭聲,眼裡聚滿恨意。
我罰了那些奴才,又悄悄塞給他繡著止血符的藥囊。
還有端午那日,發現他被鎖在柴房裡,嘴脣乾裂得滲血。
我藉口要繡端午香囊,特意讓宮人放他出來,還給他送了碗清水。
眼前的赫連鏡已褪去當年孱弱模樣,眉宇間儘是淩厲鋒芒。
垂眸看我時,卻是那樣溫柔:
“既然蕭燼負了您,就和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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