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蝕骨 第五十一章 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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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機
黎澤恩不記得自己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隻覺得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籠罩著，旁邊似有篝火一般，溫暖了自己的半邊臉。
迷迷糊糊間，彷彿聽見有一個人說：“他好像快醒了。”
溫熱的水被遞到自己的嘴邊，黎澤恩張了張嘴，乾燥的空腔被被溫水濕潤。
睜開眼睛，一對有些年老的夫妻坐在自己的麵前，黎澤恩被一個有些高大男人抱著。
典型的極國人，高大，熱情，與極國的氣候完全不相符。
“你身上有冇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老婦人率先開口問道。
“冇有，謝謝。”黎澤恩用英語迴應。
“不客氣，你冇事就好。”老爺爺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
“我的父親開皮卡車去機場接我，正好我看見了你的羽絨服就在旁邊，最開始我以為是動物的屍體，我讓爸爸把車開得近一點，才意識到那是你的羽絨服，而你被埋在雪裡。”他們的兒子大體敘述了一下黎澤恩被髮現的過程。
“當時把你從雪地裡挖出來，你身上還有一點溫熱，可憐的孩子。”他們在極國住得久了，應對失溫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你倒在雪地裡，到我發現你，前後應該不超過兩分鐘，當時你還有很模糊的意識，所以我覺得你會冇事。”兒子在旁邊回想當時的場景，還有一些後怕。
黎澤恩倒冇有覺得很慶幸，相比於死裡逃生的喜悅，他更多的是害怕給他們一家帶來麻煩。
黎澤恩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除了錢，一無所有。
“抱歉給你們帶來麻煩了。”黎澤恩的聲音還有一些虛弱，他覺得被一個大男人抱著很彆扭，但他冇有爬起來的力氣。
兒子意識到黎澤恩覺得這樣很彆扭，於是把黎澤恩抱到了床上：“你有點太瘦了，像是隻有骨頭一樣。”
老婦人還有老爺爺冇有跟過來，兒子負責照顧黎澤恩：“你還想繼續睡覺嗎？”
黎澤恩搖了搖頭。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兒子的年齡和黎澤恩相仿，他覺得自己應該能開解黎澤恩。
黎澤恩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旅遊。”
“冇有一個旅行者會什麼都不帶，冇有一個來極國的旅行者除了一個羽絨服冇有任何的保暖措施。”他的話很尖銳。
“就是那樣的，我來這裡就是這個意思。”有很多人選擇來極國自殺，因為這裡人少，屍體分解得慢的同時還不會給彆人帶來麻煩。
兒子沉默了一會，像是在思考：“我理解你，我的朋友就是像你一樣，他去雪地裡自殺，不過很不幸，他變成了冰雕。”
“我的愛人死了。”黎澤恩說出自己的心裡話，這裡冇有人認識他，瞭解他的過往，他也可以肆無忌憚地說出自己內心真正所想的。
“他和你一樣，也是這樣。”兒子看了看外麵的暴雪天氣，還有永不見天日的極夜，歎了一口氣：“你冇有因為自己被救下而感到開心吧，也冇有後悔過自己的自殺。”
心事被戳中了，黎澤恩緘默。
“你身上的衣服我在國外的奢侈品店見過，25萬極國幣，比我們當地人平均一年的工資還要高，你的人生還有希望不是嗎？至少你還有錢。”
“再多錢也冇用，他是我的一切，失去他我根本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活著的，你明白嗎？”黎澤恩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一個富貴人家的獨子，人生所有的軌跡都是圍繞著一個人，幾乎冇有人會相信。
黎澤恩的話一向不多，但是今天這個情況，或許可以多說一點。
“我天生就是一個蠢貨，懦弱，愚笨，冇有人相信我是我媽生的，冇有人相信我有我外公的基因，冇有人相信一個富貴人家的孩子在家族裡處在最低的地位。後麵遇見了那個孩子，我才知道我的人生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活，為了給他最好的生活條件，為了讓他的人生不再受委屈，這就是我人生的全部了，僅此而已。”黎澤恩說完了，開始輕咳。
他坐在那裡聽清了他說的每一句話：“我不是你，我無法感同身受，但我理解你，你們終有一天會再次相遇的。”
無論是生死，或是下一世。
但是卻是黎澤恩從未預想過的，那一種，最好的結局。
因為低溫關機的手機突然亮屏，手機發出震動。
黎澤恩掏出手機，是周永打來的電話。
“我可以接一個電話嗎？”黎澤恩發出請求。
他推門離開了。
“或許不止那三種可能性，澤恩。”周永的聲音有一些激動。
“那是什麼？”黎澤恩問道。
“他被國家保護起來了，他的個人資訊無法被任何人竊取。”
“那為什麼前幾年有他的資訊？”
“最近剛出台的政策。犯人出獄以後如果依舊對被害人進行騷擾，就可以向國家警察局申請，在公民資訊庫當中隱藏自己的資訊，以防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被騷擾了？”黎澤恩的重點抓錯了。
“顧箋兮出獄了，他在資訊竊取方麵可是跟我不相上下的高手，這個政策感覺就是針對他這樣的人頒佈的。”
至此，真相大白。
“雖然不知道蘇若言現在在哪，但是，知道他還有可能活著，不就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
黎澤恩在螢幕這邊輕輕點頭。
“樂盈被邀請去我們國家的一個大學進行演講，你正好也回國內散散心，好不好？”周永發出邀請。
“什麼時候？”黎澤恩這就算是答應了。
黎澤恩想了一下。
“好不好嘛？”
黎澤恩因為周永這句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黎澤恩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四天後，黎澤恩在他們家休整的差不多了，留下了一張卡，還有密碼，冇有告訴他們。
“你的名字是什麼？”老夫妻的兒子問道。
“你知道我太多秘密了，不知道也好。”黎澤恩擺了擺攤手，轉身去了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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