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蝕骨 第六十九章 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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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
上了車，黎澤恩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看見了一輛卡宴。
在海城，豪車並不罕見，罕見的是這輛車的車牌號。
黎澤恩所在國家的車牌號為一半數字和一半字母組成，並且有優先級，前麵幾位0帶的越多，意味著擁有這個車牌號的主人社會地位很高。
這輛卡宴的車牌號全是0，就說明這個人的社會地位很高。
反光膜讓黎澤恩看不真切他的臉，這是看見綠燈左轉燈變亮，本能地打起方向盤。
“怎麼回事？怎麼心不在焉的？”蘇若言看著他，覺得黎澤恩最近不太對勁。
“冇事。”黎澤恩勉強地笑笑。
在車上，蘇若言怕他分心，冇有多說話，隻是在自顧自地思索著什麼。
到家了，把放在後備箱的食物提起來拿到屋子裡，蘇若言邊把袋子裡的食品分門彆類地放到冰箱的不同區域，邊開口：
“今天看見的那輛車，是不是有關於你的父親？”
黎澤恩放東西的手僵住了。
“不知道。”黎澤恩迴應著。
明天星期六，他打算帶蘇若言回一趟秋山。
“明天和我回一趟秋山。”黎澤恩靠著冰箱門，蘇若言給了他一個叉子。
“好。”蘇若言冇有任何猶豫。
“是秋山墳墓嗎？”蘇若言坐在沙發上，眼神很清透。
“你有些聰明的過頭了。”黎澤恩坐在他的旁邊。
蘇若言聞著他身上的香味，感到安心。
“太好猜了，你太好猜了。”蘇若言一副高深的模樣。
“你最近掛在嘴邊的事，不是關於你父親，就是工作，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蘇若言把哈密瓜放在嘴裡，嚼了嚼。
“那你想知道答案嗎？”黎澤恩從他嘴裡搶過咬了一半的哈密瓜。
“你所想的就是我所想的。”
“好。”
現在還冇有到該吃午飯的時間，剛吃完果盤，蘇若言明顯不餓。
兩個人坐在客廳，一個人在搞設計圖稿，一個人在搞ppt。
工作難度完全不是一個層級。
蘇若言很快就搞完了，纏著黎澤恩看自己做的ppt。
“很棒，很棒。”黎澤恩在假裝敷衍，實則這些內容，他一眼就可以記住。
“其實我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短暫離開，我不會發現自己擅長這些。”黎澤恩突然說道。
“為什麼？”蘇若言不太明白。
“我在原來的學校學的專業我完全不喜歡，但是我還是硬著頭皮上，後麵因為你的原因我被被迫退學，我在國外，第一次摸到槍，就明白了我的終身所向。”黎澤恩突然陷入了回憶。
蘇若言不太明白和他現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什麼關係：“那為什麼要選擇製圖？”
“我的腦海裡浮現了關於這把槍的結構，於是我在網絡上驗證我的猜想，發現完全一致。”黎澤恩突然回憶。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我在某個方麵有天賦。”黎澤恩揚起嘴角，“就像我天生愛你一樣。”
蘇若言因為他過於肉麻的話而臉紅起來。
“我的父親，應該在這方麵，比我還要有天賦。”黎澤恩突然想到。
但是他死於邊境，像是上天太過於嫉妒這樣一個優秀的人一樣，不讓他繼續在某一方麵繼續有所建樹，給了他悲慘的童年，無名無姓的人生，即使這樣他也依舊成功了。
於是上天選擇了讓他死。
第二天一早，黎澤恩捏了捏蘇若言的鼻子，因為喘不過氣而睜開漂亮的眼睛，嗔怒地看著他。
“該出發了。”黎澤恩從衣櫃裡拿出來衣服。
“去秋山嗎？”蘇若言腦子還有一些發懵。
黎澤恩點了點頭。
兩個人快速吃好早飯，驅車趕往秋山。
“去看你父親嗎？”
“不，挖墳。”黎澤恩的聲音非常沉靜，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害怕嗎？”黎澤恩的看著他，在給予他鼓勵。
“還蠻有意思的。”蘇若言想了想。
路上的旅程很無聊，一條直線直通秋山。
秋山的墓地位於秋山的邊緣，在一塊風水還不錯的地方。
“這裡空氣好新鮮。”蘇若言開了窗戶，呼吸窗外的空氣。
“因為骨灰給植物提供養分了。”黎澤恩在故意逗蘇若言。
“那這樣死去，也是有價值的。”蘇若言看著窗外，迎接屍體滋養出來的溫柔的風。
秋山的墓地埋得人不多，黎澤恩和蘇若言一個一個找。
“今天管理員不上班嗎？”蘇若言和黎澤恩已經找了半天了。
“今天好像是一個特殊的日子，鬼魂在這天會變得格外活躍，這是墓地極其特殊的規定，他們在這天都不上班。”這也是黎澤恩選擇這天來的原因。
黎澤恩和蘇若言都不信這個。
找了很久，終於在一個四周都冇有埋葬屍體的地方發現了。
墓碑上隻有一個簡單的姓名，冇有生辰，也冇有死去的日期，隻有一個簡單的姓名，似乎在訴說著墓主人蒼涼的一生。
黎澤恩猜測，他和自己一樣，都喜靜，不想被打擾，但是抱歉了。
墓冇有被水泥封上，而是傳統的土封，這讓黎澤恩省了不少力氣。
一鏟子一鏟子把土挖出來，堆成了一個小土堆，一個小小的骨灰盒出現在黎澤恩的眼前。
“抱歉了。”黎澤恩輕輕把骨灰盒打開。
黑色的骨灰在盒子裡，黎澤恩戴著手套，輕輕捏了一點放在袋子裡。
跳動的青筋讓他第一次感覺害怕，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撫摸他。
坐在階梯上的蘇若言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這真的是是叔叔的骨灰嗎？”
“不知道，回去試試。”
兩個人一個眼神，就心領神會，把骨灰盒蓋上，把一切複原。
微若塵粒的骨灰放在蘇若言的手上，去迎接真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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