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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虜[上下部] 第30章 番外1.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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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含英

1

“含英,下個月我有點忙,你那邊我就不去了。”

崔娟眼裡滿是歉意,一邊拉開手提包的拉鏈,取出一個紅色的信封:“這個,我就先提前給你啦。”

從出國到現在,任含英已經有大半年沒見過她了。對方看上去又成熟了些,頭發高高地紮起來,模樣很乾練。

“沒事兒,你忙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任含英接過那紅包,露出理解的笑容來。其實她也能大致猜到對方的態度——估計是怕再見到榮哥,兩人都尷尬。

想到這茬,她就有些悵然:崔娟是她實習期間最好的朋友,沈榮河是她敬重的兄長,兩人性格都很溫和,照理來說應該相處得很好…她倒是有心撮合,隻是這兩人無緣,旁人也插不了手。

可惜了。

“祝福你,含英。”

臨彆前,對方衝她笑了笑。

任含英忍不住給了她一個擁抱:“小娟,你要也幸福。”

她要結婚了。

婚宴定在十月份,由陳書亭的母親和姐姐一手操辦,證婚人則請到了陳書亭單位的領導。

結婚穿的衣裳已經讓裁縫縫製好,請柬早早分發給了各位親朋好友,男方結婚用的“三大件”也準備好了…可以說是萬事俱備,一切就等待婚禮的到來了。

想到這兒,她心裡就湧上一股迫不及待的甜蜜。隻是大哥依舊很忙,忙到婚禮當天都隻能派人替他出席。

這麼想著,任含英就覺得有些失落:她要嫁人了,就像那句老話一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離了家,以後他們兄妹相聚機會就少了。

她有些悶悶不樂地進了家門,路過沈榮河的房間時,心情才稍微明朗些。

幸好還有榮哥。

一邊想著,她一邊敲了敲房門:“哥,我進來啦。”

隻是沒想到,她剛一推開門,就撞進一雙淺色的眸子。

午後亮堂堂的陽光照進來,高大的金發男人側躺在沙發上,方纔大概是在閉目養神。

興許是由於這突如其來的驚擾,他目光帶著警覺的審視,鋒利得讓人聯想到被侵犯領地的雪豹。而很明顯,這個入侵者是她。

任含英和他對視了一眼便覺得頭皮發麻。要知道,上一次單獨對上男人還是在三年前,對方身上那種來自高階階層的威嚴和強勢,讓她至今回憶起來都心有餘悸。

當然她現在也緊張地渾身僵硬,腦海裡一籮筐的問句爭先恐後湧出來。

這不是榮哥的房間嗎?怎麼他這位來自蘇聯的恩人出現在他的房間裡呢?

“你哥哥還沒回來。”

對方見是她,很快將目光禮貌性地收了回來,凝固的空氣一下子重新流通起來。

他的中文說的很標準。

沒料到男人會主動和自己說話,她連忙道了聲謝,急急從房間裡退出來。

帶上門的那一瞬間,任含英用餘光瞟到,對方身上蓋著一件墨綠色的軍衣。

——是她哥的。

2

很安謐的午後,她給父親沏好了茶,正打算陪老人家下盤棋,卻見對方望向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她也向窗外看去,隻見兩個男人並肩而立,端詳著上方懸著的鳥籠子——任老養的鸚鵡送到朋友家養了幾月,這幾日才剛接回來。

“這是安德裡安。”

沈榮河向那籠子裡的鳥兒演示道。他又逐字拆開了重複一遍,語調很慢,聲音裡含著種清潤的質感:“安德裡安。”

而那鸚鵡頗有靈氣地跟著叫道:“安德裡安,安德裡安!”

被這麼一叫味道立馬變了,沈榮河被逗得直笑,擡眼看向金發男人。

對方像是受到了感應,也側過頭看向他,身側的手輕輕勾住他的手指。

那動作幅度很小,卻讓人讀出了種靜悄悄的珍惜。

“啊”任含英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驚呼一聲,心裡的答案也呼之慾出。她早就該發覺到了,那麼多跡象都表明、表明著…

卻見自己的父親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噤聲。

“有什麼不可以呢?”

任老抿了口茶,悠悠落下一顆黑子:“既然本質都是愛,形式不同,又有何不可。”

任含英聽到這話,神情更加震驚。她整個人像是陷進了自我懷疑的泥窪,直愣愣地盯著窗外的兩人。

且不說對方是蘇聯人……榮哥自己也是男人啊,兩個男人怎麼能在一起?

然而心裡彆扭的同時,一種難以言說的熟悉感霎時間漫上她的心頭。

她突然回憶起她兒時曾見過的一張老照片,隻記得它四個角都磨的殘損,黑白畫麵中依稀能辯識出兩個人手指相勾,相視而笑。

這畫麵明明快消失在她的記憶中,在這一刻卻突然連細節都清晰了起來。

是她的父親和素未謀麵的母親。

3

十月份眨眼間便到了。

明明之前都一直在企盼著,然而真正穿上那件嶄新的大紅色婚服時,任含英隻覺得這輩子從沒這麼緊張過。

按照規矩,新郎新娘都要去分彆給來客敬輪酒。陳書亭一走,任含英隻覺得一個人心慌氣短,怎麼也不踏實,便忍不住向沈榮河投去求助的目光。

沈榮河作為新孃家屬,今天打扮得很得體。他穿了時下很流行的深色西裝,整個人如玉如鬆。

接收到她的訊號,他立刻就起身來到了她身邊。

這讓任含英稍微鬆了口氣。

其間沈榮河為她或擋或替了不少客人起鬨而起的酒,一趟總算完整地走了下來。她腳步虛軟,攀緊了對方挽著她的胳膊。

她掃過沈榮河的眉眼,卻見對方久久注視著另一處,嘴唇動了動。

在目光的終點,金發男人也身著深色西服,活像位矜貴冷峻的老爺,給人的感覺與沈榮河大相迥異,可他們就有種奇妙的般配,像一對璧人。

他也動了動唇,手指擡高了酒杯,眼神溫柔。

這一刻,任含英纔看懂那口型。

——我愛你。

——我也愛你。

不知為何,她的嘴角上揚,眼眶卻發熱。

是啊,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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