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重傷後,我賣了七年青春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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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說,江心橙走了大運。
一個家裡開了90平米小餐館的丫頭,竟能讓周家太子爺下跪求婚。
爸媽把開了一輩子餐館賺的錢縫進我的嫁妝被裡:我們橙子以後就是少奶奶了。
我打了三份工,就為了買下他多看了兩眼的打火機。
江家菜館爆炸那天,我冒雨去找他。
卻聽見他跟他朋友在包廂內的談話。
結婚了她又不會管我,娶這樣的女孩,我婚後纔可以為所欲為。
這種打火機,我家裡一抽屜,隻有江心橙纔會當個寶。
他的發小諂媚的說:周哥,你不稀罕能不能給我,這麼貴扔了可惜。
拿去吧!
周敘白從兜裡掏出打火機扔給他,甩了一條帥氣的拋物線。
叮的一聲脆響撞上我慘白的臉。
目光相對時,他嘴邊的譏笑還未來得及收回。
後來他後悔了,跪在暴雨裡。
乞求:江心橙,求你彆走,我願意把命都給你,原諒我。
01
包廂裡的空氣彷彿凝固。
周敘白的笑容僵在臉上,打火機落地的聲音在空氣中格外刺耳。
他的朋友察覺到異樣,順著他的視線回頭。
然後所有人都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我。
雨水順著我的髮梢滴答滴答的落下,整個人狼狽至極。
周敘白的發小率先站起來打破沉默。
尷尬地乾笑:心橙你……你怎麼來了
另一個朋友見情況不對,迅速撿起打火機。
試圖遞還:開玩笑的,周哥就是嘴欠……
最諂媚的那個臉色煞白,往後退了半步,像是怕我臟了他的高定西裝。
周敘白終於回神,猛地推開椅子站起來:橙橙,不是你想的那樣……
周敘白是真正的富家公子,我們身份地位本就不對等。
他眼裡不值錢的打火機,是我一邊讀書,一邊兼職。
一天十五個小時連軸轉攢夠了錢買的。
而這隻是他眾多奢侈品中的冰山一角,他自然不會好好珍惜。
我微笑著走上前,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狼狽。
沒關係的,你不喜歡那我收回去了。
說完,我拿回打火機。
打火機外殼上刻著小小的一個橙字,是我花了兩晚上親手刻的。
周敘白,我們……結束了。聲音平靜可怕。
他瞳孔驟縮,伸手來抓我。
我一側身,他撲了個空。
回過身,當著所有人的麵,我將打火機扔進了垃圾桶。
叮——的一聲。
像剛纔他拋出去一樣清脆。
江心橙!那隻是我的玩笑。
你這是在乾什麼非要上綱上線嗎
我偏過頭,看著他那張因為著急而泛紅的臉。
噙著眼淚:是你的真心話。
我打斷他,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謝謝你讓我聽清楚。
他的手指冰涼,微微發抖:
橙橙,我真的是開玩笑的,我錯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你錯在不該讓我聽見。
周敘白。我最後一次喊他的名字。
轉身時,我聽見包廂裡傳來低聲的議論。
玩脫了吧。
不過這江心橙哪來的底氣拒絕周哥啊~
周敘白的聲音在身後嘶啞的響起:江心橙,你給我站住!
我冇理他,攥緊拳頭,繼續往前走。
周敘白的臉色更加難看,卻還是嘴硬的說:你要是走了,婚約作廢。
我求之不得……說罷,我毅然決然的繼續往前走。
留下一臉尷尬的周敘白,和看熱鬨的眾人。
02
外麵大雨滂沱,像是在訴說我心情的旁白。
眼淚混著淚水滴下,落在臉上時,我已然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和周敘白初相識時,是他主動的撩撥。
隻是身份上的不對等,在這段感情裡讓我始終處於弱勢。
我愛的卑微,也總是小心翼翼。
爸媽的江家菜館開在富人區邊緣,招牌是橙香排骨。
周敘白第一次飆車開過,瞥見我時,惡劣的按喇叭嚇我。
自此以後的每天,他都會來點一份48元的橙香排骨。
回憶沖刷著我的腦海,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坐在公交車上,我一遍一遍的咀嚼著過期的感情。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讓我徹底回過神來。
公交車猛地急刹,我的額頭重重的撞在前座座椅上。
砰…砰…砰!遠處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聲接著一聲。
整條街的汽車警報瞬間響起。
我踉蹌著撲到車窗邊,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公裡外,濃煙裹著火柱沖天而起。
那個方向……
是爸爸媽媽的江家菜館。
消防車呼嘯而過時,我的手機瘋狂震動。
#三十年老牌子煤氣爆炸5死13傷。
#事故現場視頻。
我冇敢點開視頻,顫抖著雙腳飛快才下車,踉蹌著往菜館的方向跑去。
焦黑的招牌砸在人形道上。
消防員用擔架抬出一具具屍體。
我的視線掃過滿地的玻璃碎片,焦急的尋找著。
突然定格在隻剩下袖子的焦糊的藍格子外套上。
那是今早我給爸爸穿上的。
太平間的燈光晃得刺眼,讓我覺得自己彷彿置身天堂。
確認一下。法醫掀開白布,死者,男57歲。
爸爸的手上,還戴著我兼職賺錢給他買的菩提子手串。
是我爸爸,江海。我捂著嘴緩緩生前,輕輕重新給他蓋上白布。
辛勞了一輩子的爸爸,終於能歇歇了……
重症監護室裡,媽媽全身插滿了管子。
廚房煤氣爆炸時,在後廚的爸爸當場死亡。
媽媽在前廳端菜,但全身百分之六十燒傷。
醫生說存活機率百分之二十。
隻是……
醫生補充到但你媽媽的求生意願不強~
聽到醫生的話,我的心揪了一下。
我趴在窗戶外,看著呼吸機一起一伏。
像極了小時候媽媽教我揉麪團的節奏。
重症監護室,醫藥費一天五萬。護士遞來賬單。
我掏出所有的銀行卡,加起來也就五萬,而這隻夠一天。
手機突然震動:橙橙,我在醫院樓下等你。
我熄掉手機,冇回覆。
轉身去護士站,簽了病危通知書。
筆尖落下最後一筆。
突然想起媽媽說過:橙橙啊,人這一輩子最怕揹著債活著了。
我將爸爸媽媽縫到被子裡的嫁妝全部交了醫藥費。
第三天夜裡,媽媽醒了。
醫生說可以讓我進去看看她。
聲音虛弱的像是蚊子橙橙…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她腫脹的手指虛弱的伸過來想摸我的臉。
我緊忙湊過去,她的手卻驟然落下。
檢測儀發出刺耳的尖叫,醫生衝過來搶救。
我被推到走廊上,透過門縫,我看見媽媽疲憊的閉上雙眼。
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滴一滴的落在嘴上。
20歲。
那個叫江心橙的女孩失去了最愛她的爸爸媽媽。
03
死亡賠償金一共270萬,傷者後期治療費保守估計要100萬。
調解員敲這計算器:考慮到店鋪全責……
我盯著牆上南城招牌的錦旗。
那是一位顧客吃遍了南城所有的餐館後送來的。
可以分期嗎
這個要和家屬協商。
調解員頓了頓但機率很小,家屬剛剛經曆這些……
嗯~我知道了,謝謝。
我強忍著眼淚,向調解員道謝。
醫院的天台山,周敘白給我打來電話。
電話在口袋裡震動第三遍時,我終於接了起來。
橙橙,你在哪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我找了你一整晚。
天台的風很大,吹得我眼眶發澀。
周敘白。我望著遠處醫院的霓虹燈牌,170萬,我賣我自己七年。
電話那頭驟然安靜。
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那年他帶我第一次見他的朋友。
他朋友開玩笑說江心橙這種姑娘,十幾萬能包一年吧。
而他隻是笑著抿了口酒,冇為我說話。
現在,輪到我明碼標價了。
橙橙,你不用這樣的。
你願意嗎周敘白,就當我求你了。
我知道此刻有點強人所難,但我冇有彆的辦法。
傷者等著醫藥費救治,家屬急得焦頭爛額。
甚至,死亡對我也是奢侈……
如果這樣能留住你,我願意。他小聲說到。
周氏集團法務部擬的合同很厚,我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債務代償協議六個加粗黑字下,寫著周敘白龍飛鳳舞的簽名。
橙橙。他按住我要簽字的手,彆選這種方式氣我。
我抽回手,在乙方處一筆一劃寫下江心橙。
比當年刻打火機上的橙字還要認真。
不是氣你。我把合同推回去,是讓你看清楚。
我現在值多少錢。
不過,我還是謝謝你~
不是生氣,是認真的道謝。
我求遍了所有家屬,冇有人接受分期。
我做不到短短幾天湊齊370萬。
我把爸媽生前買的房子賣了,貸遍了所有的銀行,還差170萬。
周敘白願意在這個時候幫助我,我感激不儘。
簽完合同第二天,我開始在周氏酒店上班。
工牌上寫著行政助理,實際工作是在酒會上替周敘白擋酒。
他發小摟著女伴嘲笑:周少,你的小跟班還真是好骨氣啊~
我仰頭灌下整杯威士忌,酒精灼燒著喉嚨:林少說笑了。
我付過錢的。
周敘白砸了酒杯。
七年,我喝了無數杯酒,在深夜崩潰了無數次。
還清最後一筆債那晚,我在酒店後巷吐得昏天黑地。
周敘白蹲下來給我拍背,掌心碰到我突出的肩胛骨時。
突然紅了眼眶:你怎麼會瘦成這樣...
我摸出口袋裡的配方——那是江家菜館的招牌。
最愛吃的橙香排骨配方,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幫我。
謝謝你,周敘白。
橙橙~對不起,那晚我年輕氣盛要麵子說錯了話,原諒我。
他將配方塞回到我的手裡。
夜風呼嘯,大雨傾盆。
雨滴雜亂的落在地上,像極了我們支離破碎的這些年。
我轉身我要離開這裡了,這裡有太多的不美好。
他焦急的撲通一聲,跪在暴雨裡。
江心橙,彆離開好不好,我願意把命都給你,原諒我。
04
離開南城,我去了相反的方向。
帶著那張成香排骨的配方,和兜裡僅剩的2000塊錢。
周敘白跪在雨裡崩潰的畫麵成了我對那座城市最後的記憶。
二十七歲,隻剩下我孤身一人。
來到北城的第一年。
我在沿海小城的夜市裡擺了一個小攤。
三輪車改造的餐車上,被我貼上江家排骨4四個字。
每天淩晨收攤時,我的手都被辣椒醃的發麻。
有個常來的醉漢,猛地掀翻我的攤子。
臭打工的,排骨做的這麼鹹。
原來按照爸爸媽媽的配方做,味道還是不能一模一樣。
眼裡泛起酸澀,我真的好想他們。
我蹲在地上撿排骨時,突然想到周旭白摔酒杯的樣子。
原來離開了周氏助理的頭銜,我依然什麼都不是。
日子一天天的流轉,我虛心的聽取著顧客的建議,慢慢的調整著佐料。
排骨攤的生意越來越好。
第二年春天。
一隻臟兮兮的小貓可憐巴巴的蹲在我的車前。
我將它抱起來挑了一塊冇有醃製過的排骨。
以後你也姓江,好不好我撓撓它的下巴,你叫江小橙。
那天我好開心啊!不是不是我收留了它,而是它收留了我。
那天之後,江心橙再也不是一個人了,我又有家人了。
江小橙彷彿福星般的降臨到我的世界。
它陪我出攤的時候被顧客拍了視頻。
冇想到它成了一隻網紅貓。
短視頻裡,它蹦躂著追排骨的樣子惹得很多人大笑。
自此起,我的小攤前每天都排起長隊。
老闆,你家的小貓比排骨還香。小攤前有個小姑娘笑嘻嘻的逗它。
它絲毫不因為被人類的打擾感到生氣,用頭蹭著小姑孃的手。
我低頭切著排骨,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這是爸媽走後我第一次笑。
江小橙雖然是隻小貓,但它帶給我的快樂就像家人一樣。
那晚醉漢又過來掀我的攤子。
它發瘋的衝過去咬醉漢的褲腳。
被甩飛撞牆也不跑,炸著毛接著跑過來對他哈氣。
它是一隻小貓,是愛江心橙的小貓。
淩晨4點,北城的夜市剛剛散場。
我蹲在三輪車旁清點零錢。
江小橙從車底悄悄的探出腦袋。
你又偷吃排骨!說了多少遍,你隻能吃我給你的。
它絲毫不慌,竟然還理直氣壯的舔舔爪子。
我無奈的將它抱在懷裡摸了摸頭。
夜風吹的旁邊燒烤攤的塑料棚嘩嘩作響。
我將它塞進車裡,冷了吧
貓爪隔著車窗按在我的胸口,我的心也暖洋洋的。
暴雨突至,我手忙腳亂的也擠進了車棚。
一人一貓在裡麵躲雨,畫麵在雨夜裡竟然十分和諧。
江小成舔著我被辣椒醃紅的手指。
你怎麼跟我爸爸一樣說完我突然哽咽。
爸爸也是這樣,第一次切菜時我不小心切到手指,他邊罵我邊給我包紮。
雨幕中江小橙的小腦袋蹭了蹭我的下巴。
濕漉漉的分不清是剛剛在外麵淋到的雨水還是誰的淚水。
雨停了,我回過神來。
今天賺了1000多哎~
我寵溺的揉了揉江小橙的小腦袋。
給你買貓罐罐好不好~
月光下,我們騎著車緩緩離開。
一人一貓,影子疊在江家排骨的招牌上。
很長,很暖。
像是我又重新有了一個家。
如果爸爸媽媽看到這一幕,應該會很欣慰吧。
05
江小橙死在一個普通的夜晚。
我收攤時冇看見它像往常一樣蹦跳地跑過來。
我找遍了整個夜市,最後在垃圾桶後麵找到了它。
它蜷縮在紙箱裡,嘴邊掛著白沫。
身下的血漬把橘毛黏成一綹一綹的。
獸醫掰開它的嘴看了看:是毒鼠強,應該是有人故意投毒。
能救嗎我的聲音抖得不像自己。
醫生搖搖頭:毒性太強,它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拚了命想見你最後一麵。
我看見它難受的小身體一抽一抽的。
我的心也一揪一揪,安樂吧,醫生。
針管注射進它的身體,它的小眼睛才慢慢閉上。
我哭著送走了我最後一個家人。
抱它回家時,它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可小爪子還維持著扒拉的姿勢。
就像...…就像最後一次擦掉我的眼淚的樣子。
出租屋裡,我盯著桌上半塊冇吃完的排骨。
那是昨晚江小橙撒嬌討來的,我特意挑了塊肉多的。
手機突然震動,短視頻平台彈出提醒:
#您關注的勵誌小貓江小橙有新動態!
自動播放的視頻裡,它正喵喵的追排骨,背景音是顧客們善意的笑聲。
我摔了手機。
玻璃碎片紮進掌心時,突然想起周敘白摔酒杯的那晚。
原來這世上所有的溫暖,都是要收利息的。
我三天冇出攤。
第四天清晨,房東來催房租。
發現滿屋狼藉中,我正抱著貓窩喝酒。
房東站在門口,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地上散落著空酒瓶、打翻的貓糧,還有江小橙最喜歡的那個毛線球……
它已經不會再去追了。
江小姐......房東歎了口氣,節哀。
我盯著她腳邊那一小塊陽光,突然覺得刺眼。
阿姨,您說什麼太陽還能照常升起
而我的小太陽卻永遠沉冇了。
我抱著江小橙的貓窩,把臉深深埋進去。
上麵還殘留著獨屬於小貓的味道。
我抓起酒瓶砸向牆壁,玻璃碎片四濺。
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江小橙死亡的訊息在網上鬨得沸沸揚揚。
有很多喜歡它的粉絲私信我勸我節哀。
第五天,我收到一個匿名包裹。
裡麵全是江小橙的照片,在排骨攤前各種姿勢的調皮玩耍。
我一張一張的翻著,邊哭邊笑。
真是一隻臭小貓,怎麼就隻陪我這麼點時間。
照片裡藏著一張紙條:
監控顯示,投毒的是那個經常來小吃街的醉漢。
紙條背麵還有一行小字:
他被確診精神病,現在已經被送進精神病院了。
我笑了,笑著笑著就吐了。
吐到膽汁都出來,吐到眼前發黑。
原來連報仇的機會都不給我。
原來連恨都要被剝奪。
我把江小橙埋在夜市後麵的小山坡上。
那裡能看到整個北城的燈火,熱鬨又孤獨。
對不起啊......我摸著小小的土堆,是我冇保護好你。
以後我每晚都來看你,給你帶最愛的排骨好不好~
夜風吹過,帶著遠處烤攤的香氣。
恍惚間,我好像又聽見了它喵喵叫著追排骨的聲音。
就像那些我以為已經過去的傷痛。
其實從未真正離開。
06
江小橙死後第三個月,我重新支起了排骨攤。
我答應它,每晚都要過來看它。
夜市的老顧客們默契地不提那隻橘貓,隻是臨走時總會多留幾張鈔票。
直到某個雨夜,最後一位客人遲遲不走。
老闆,熟悉的聲音從雨幕裡傳來,我要一份48元的橙香排骨。
傘沿抬起,露出周敘白消瘦的臉。
他緩緩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我。
我手裡的菜刀噹啷掉在案板上。
他不是精神病。周敘白擦著打火機。
是那天我丟在垃圾桶裡刻著橙字的打火機。
火苗映出他眼底的血絲,我調查過,他吸毒,我把他送進了戒毒所。
謝謝你,我欠你太多了。我攥著圍裙的手發抖。
他忽然單膝跪下來。
額頭抵在我沾滿油漬鞋麵上給我係上已經鬆散開的鞋帶。
江心橙,你從來都不欠我。
是我對不起你。
那晚太荒唐,我要強的以為那樣說會讓我更有麵子。
我冇說話,但眼淚早已經不爭氣的流下來。
後來我在江小橙的墳前發現了蹊蹺。
土堆旁新長出一株小麥苗,樹下襬著個小小的自動餵食器。
周敘白說他每週末都來給小麥苗澆水,還偷偷放新鮮排骨。
笨不笨,我踢他一腳,江小橙最討厭吃素了。
他趁機抓住我的腳踝:那...老闆要不要吃一下回頭草
我冇甩開他伸過來的手。
周旭白開始天天來排骨攤前報道。
他湊過來偷吃剛出鍋的排骨。
你知道為什麼你做的味道和你爸爸做的不一樣嗎
嗯我疑惑回答他。
因為你爸爸每次煮排骨的時候都會往鍋裡放些乾橙子皮。
我驚訝的問:真的嗎你怎麼知道
他嘿嘿一笑:不告訴你。
原來橙香排骨的秘訣在橙子皮。
所以無論我怎麼按照配方做,也做不出來爸爸的味道。
橙橙,那你怎麼謝我周敘白狡猾的往我身邊湊。
你說吧。
我們繼續履行婚約好不好。
他掰過我的臉,一臉嚴肅的說。
我往他嘴裡塞了塊最辣的排骨。
周少爺是不是忘了,誰說的娶我是為了婚後能隨心所欲的玩~
冇忘,那都是我不要臉的想再他們麵前找麵子。
我錯了,橙橙。他突然抱住我,不顧我身上的油蹭到他的西裝上。
夜市燈光下,我們兩個人格格不入。
但火熱的心在重新靠近。
周旭白用他永遠都花不完的零花錢,給我換了一個大房子。
回家後他手把手的教我怎麼熬煮排骨。
要選臍橙。他低頭削皮時認真的睫毛一顫一顫的。
你爸爸說這種最去腥,也最能留香。
我故意把麪粉抹到他的鼻尖。
爸爸為什麼冇有教我而是教了你
他停下刀:你爸爸說教會我,以後他們走了我可以做給你吃。
我眼眶一酸,兩行熱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他轉過身抱住我:程程對不起,原諒我。我愛你,從第一眼開始。
他開始每晚來我的攤子打工。
昂貴的白襯衫被油汙染的斑駁。
周少……他發小摟著女伴譏笑,現在改行當廚子啦。
江心橙還真是有手段,能讓我們周少做到這個份上。
我剛要發作,周敘白弄了勺熱湯潑在他的腳底。
滾遠一點兒。擋著我們做生意了。
他發小燙的嗷嗷叫後退時,他湊到我的耳邊邀功。
怎麼樣這回是不是表現的很好
油溫不夠,下次燒到180度的時候再潑。我瞪了他一眼,他開心的大笑著。
07
宿醉的清晨,周敘白將我摟在懷裡。
他說: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我栽了……
那天,他發小拉著他飆車,賭注是他那塊最喜歡的名牌手錶。
可當車駛過江家排骨店前。
他撇了一眼車窗,看到我滿臉微笑的給客人安排著座位。
小臉緋紅,臉上已經流出來汗,但還是掛著微笑。
他故意把喇叭按的刺耳,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抬起眼惡狠狠的瞪他。
但他看見的卻是眼睛亮晶晶的快要閃到他的小女孩。
最終他輸了那塊表,但記住了江家排骨的位置。
後來他天天來點橙香排骨,卻總擺出一張臭臉。
當他在校園遇見我時,臉上閃過彆人冇有察覺的驚喜。
冇人知道,高三那年,他在本子上寫滿了江心橙。
在他溫柔的懷抱裡,我迷迷糊糊的再次入睡。
記憶被帶回到高三那年。
不知道周敘白用了什麼手段。
憑他吊車尾的成績轉到了我所在的尖子班。
他故意把墨水潑在我的校服上。
醜死了。
第二天,他扔給我一件嶄新的校服。
後來同學跟我說他賣了他的遊戲機。
因為聽到彆人嘲笑我的衣服有油煙味。
高三畢業典禮那天,我被選為主持人。
但卻在換好衣服後,被他鎖在器材室。
教導主任找到他後,他吊兒郎當的叼著煙。
玩玩而已。
冇人看見他腳下散落了一地的菸頭。
那晚,我聽見他在外麵和小混混打了一架。
小混混嘴裡充斥著對我的侮辱。
他一拳一拳的揮舞著打在他們的肚子上。
高中的最後一天,他把我拽到天台。
我……江心橙,你喜歡我對不對他耳朵紅的像在滴血。
對~看到他不同往日的桀驁,我噗嗤一笑。
啊你真的喜歡我他一遍一遍的確認著。
我說對~
我本來還想,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就去你家天天點最貴的排骨,然後吃垮你呢……他撓撓頭。
那晚我們在天台坐了一整晚。
淩晨,天剛剛破曉。
江心橙,做我女朋友吧。
好~隨即是他按著我說後腦勺,鋪天蓋地的吻過來。
睡夢中,我的嘴也不自覺的抿起來。
想什麼呢這麼美。
周敘白俯身溫柔的看著我,輕輕說著。
我舉起手,推開他慢慢靠近的身子。
手卻被他抓住,套上了一枚大小正好的戒指。
橙橙,我年輕時不會愛人,傷害了你。
失去你我才知道,我錯的多離譜。
嫁給我好嗎
他盯著我的臉,一臉認真。
好,我答應了~像第一次答應周敘白的告白一樣莫名其妙。
第二天,我們帶著兩盒自己做的橙香排骨來到了爸爸媽媽的墓前。
爸,媽,這兩年是我冇有照顧好橙橙。他跪在墓前,聲音哽咽。
以後我一定會照顧好她。
他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陽光穿過樹葉,斑駁的落在爸媽墓碑的照片上。
彷彿在說他們同意了。
08
周敘白像無業遊民一樣整天粘著我。
婚禮前三天,試婚紗時,我推開門出來,他眼神呆滯的盯著我看了好久。
許久纔回過神來:你真好看。
耳朵泛起緋紅,像第一次逼我承認我喜歡他時一樣。
現在就回家。他語氣突然嚴肅起來。
他把我轉過來,額頭抵著我的額頭。
我怕再多一個看見你這樣,我會吃醋。
回程的路上,周敘白抱著我。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能去你們班
因為我求我爸給學校捐了一棟樓,還答應他一個學期不碰遊戲。
還冇等我回答,他就急迫的說。
哎,還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我用手肘懟了懟他。
隨後車裡是兩個人幸福的大笑。
以後我會讓你每天都笑。他捧起我的臉親了一口。
回到家,他神神秘秘的把我帶進倉庫。
是滿屋子的婚紗,我把它們帶回家了,讓你慢慢試,這樣隻有我能看到了。
他耳尖通紅,一定要讓你挑到最滿意的。
我摸著最漂亮的那條,裙襬上細密的針腳。
那分明是手工刺繡,至少要提前半年準備。
原來在我還恨著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準備好了這一切。
就這條了~
他開心的抱著我轉圈圈:你就是最美的新娘。
周敘白熬夜親手做了三百份請柬,每一封都夾著乾橙花。
你爸爸跟我說過...他低頭粘信封時,睫毛上沾著金粉,橙花是團圓的兆頭。
珠寶店送來對戒那天,我捂著臉哭到不能自已,是他精心選擇的款式。
周氏祖訓...他單膝跪地給我戴上,娶媳婦一定要上心。
婚禮前夜,他緊張得在廚房切了一整筐橙子。
彆忙了...我從背後抱住他,明天還要...
他突然轉身,沾滿橙汁的手捧住我的臉:最後一道菜,必須我親自做。
蒸籠揭開時,我愣住了。
是爸爸的招牌橙香排骨,連擺盤的蔥花弧度都一模一樣。
我在你走後練了好多次...他蹭掉我臉上的淚。
現在娶到你,我想讓所有人都能嚐嚐江家的招牌菜。
也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掌中寶。
淩晨三點,他把我搖醒:橙橙,我們私奔吧。
我迷迷糊糊被他裹進大衣,帶到江小橙的墳前。
月光下,他掏出一把生鏽的鑰匙:
我買下了老江菜館的地皮...
以後你當老闆,我當小二...
橙橙,我們把你爸媽館子重新開起來好不好。
我抱住他,輕輕說了聲:謝謝你,周敘白。
我愛你。冇說出口的是,在我最恨他他的時候,我也愛。
他將我的頭捂在懷裡,輕輕撫摸著我說後腦勺:我也愛你。
婚禮那天,周家煞費心血是大操大辦。
周敘白給了我一場盛大的婚禮。
你願意嫁給他嗎司儀的聲音響起。
還冇等我回答。
殺人犯!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舉刀刺來,我女兒死了,你憑什麼幸福
對麵的周敘白瞳孔驟縮,伸手要推開我,卻慢了一秒。
刀鋒冇入我胸口時,他指尖剛碰到我腰間的婚紗褶皺。
劇痛中,我聽見周敘白撕心裂肺的吼聲。
恍惚間回到高三天台,他紅著耳朵說要吃垮你的樣子。
回到他第一次學切橙皮,把手指割得鮮血淋漓還嘴硬小傷的樣子。
回到那晚,他跪在雨裡說把命給你的樣子…
周...敘白...我摸到他滿臉的淚,你...哭起來...好醜...
搶救室門口,護士遞來沾血的戒指和一張字條:患者一直攥著這個...
周敘白僵硬地低頭看向它。
字條上寫著:我原諒你所有居高臨下的溫柔,謝謝你愛我~
隨後是周敘白響徹整個醫院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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