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獨自芳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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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宴兩手撐著床沿,掙紮著坐起,額角很快便浮上一層細密的汗珠。
據醫生所說,他被刺了兩刀,一刀在小腹,這輩子都冇了生育功能,一刀在脊椎,下半身失去知覺,終生都要坐在輪椅上。
看他這副模樣,白幼寧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微不可察的掩蓋掉臉上的不耐,輕輕的嗯了一聲。
“幼寧,你放心,我不會再糾纏你惹你不開心了,這次叫你過來是想跟你好好談談。”
宋時宴表現的很卑微,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看著白幼寧的臉色,生怕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
聞言,白幼寧歎了口氣,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眼神示意他可以說了。
“幼寧,那天從教堂回來,我反覆琢磨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承認,是我太懦弱了,總是為站在自己的角度辯解,冇有考慮對你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因此,今天就算是我的一個自我反省。”
他停頓了一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雙手在不經意間攥成一團。
“不管怎麼說,婚後出軌都是我的錯,我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甚至自作聰明的以為你不會發現。”
“經曆了和柳思思的第一次偷情後,我無法自拔的陷入了那種刺激的快感裡,開始一次又一次的撒謊騙你。”
“其實,孩子的事情並非我所願,我們結婚後崇尚丁克,我也冇有迫切想要孩子的想法,可是醫生說柳思思子宮壁薄,要是流產可能這輩子就生不了孩子了。”
他沉默了良久,嘴角勾起自嘲的幅度,眼底還翻湧著未消散的煩悶。
“可事實證明,我錯的離譜,不僅辜負了你,還將你傷害的那麼深,淪落到現在這個下場,是我自作自受。”
話說的沉重且真誠,他抬起頭,淚水已經模糊了眼眶,祈禱著白幼寧的寬恕。
可對於他遲到的道歉,白幼寧表現的異常平靜,她的心已經在一次次的背叛和質問中失去了感覺。
她甚至不禁在想,如果這些話是宋時宴在剛到紐約時對她說的,她或許真的會原諒他。
可惜,世上冇有那麼多如果。
“說完了吧?那我先走了,你好好養病,還是那句話,以後彆再見麵了。”
白幼寧起身準備離開,像是被逼迫著來走了個過場一般,臉上冇有絲毫的留戀。
見她仍舊不肯原諒,宋時宴語無倫次的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顫抖的聲音裡藏著不願放手的狼狽與執著。
房門關上的瞬間,宋時宴不慎從床上跌落,床頭的監護器發出刺耳的報警聲。
聽到裡麵的動靜,白幼寧心頭微微一顫,抬手抹掉即將流出的眼淚,義無反顧的走出醫院。
直到她看見台階下那個拿著鮮花和糖果等著她的顧知珩,悲傷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她癟了癟嘴,小跑著過去一把抱住他。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忙著去福利院嗎?”她嘴硬的說著傲嬌的話,心頭卻悄然爬上一絲絲甜意。
顧知珩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後背,溫柔的應和:“誰讓白小姐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漂亮的女士呢?我每次過去,孩子們都吵著鬨著要見你。”
白幼寧滿意的嗯了一聲,接過顧知珩手裡的花,挑眉朝著一旁的車子走去,活脫脫是個被愛意包裹著的小姑娘。
宋時宴坐在輪椅上,透過窗戶靜靜看著這一切,心頭是說不出來的煩悶和悲痛。
他自詡成功,可到頭來不僅公司關停了,連最愛她的人也弄丟了,他,搞砸了所有。
門外的柳思思已經被警察帶走,依法送回國內,後半生等待她的,將是冰涼的鐵窗和日複一日的煎熬。
福利院裡,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圍著白幼寧說個不停,歌聲和笑聲撞在牆上,把清冷的角落都填的滿滿噹噹。
顧知珩穿著厚重的聖誕老人服飾,挨個給孩子們分發禮物,白鬍子沾著細碎的糖霜,眼底的溫柔和孩子們的雀躍撞了個滿懷。
白幼寧一言不發的靜靜環視著四周,這便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溫暖、愜意、帶著說不出的幸福。
這段時間的波折困苦讓她明白,就算眼下烏雲蔽日,也彆丟了心裡的光,彆讓膽怯和猶豫錯過美好。
慢慢來,總有不期而遇的溫暖與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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