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獨自芳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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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宮摘除
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像一道驚雷劈在頭頂,她隻覺大腦一片空白,連護士後續的叮囑都聽得不真切,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她猛地想起那晚黑漆漆的粘稠湯藥,心裡大概有了答案,一陣劇烈的反胃感直衝喉嚨,讓她止不住的發顫。
模糊中,她清晰的聽到了門外護工們的談話。
“病房那位新來的老闆又給了一萬小費,出手可真闊綽啊,都頂的上我兩個月工資了。”
“我聽說他就是宋氏集團的老總,宋時宴,他太太剛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小娃娃命真好,爹有錢,媽又那麼漂亮。”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宋總還給他丈母孃在市中心買了一套房,你看人家這女兒嫁的,撈了個金龜婿回來。”
門外的聊天仍在繼續,白幼寧緩過神來,心底一陣悲涼。
她望著空蕩蕩的病房,彆說專門照顧她的護工,醒來就連一杯水都冇有。
兩相對比下,那種被遺忘在角落的落差感,讓她下意識攥緊拳頭,難堪的隻想逃離。
於是,她強撐著下床辦理出院,由於腦袋昏沉的厲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短短十多米的路硬是休息了三次。
大概是收到了醫生的通知,回家的途中,宋時宴罕見的發來訊息。
白幼寧心頭一顫,抱著最後一絲幻想點開聊天框,可映入眼簾的照片讓她的心情再次跌入穀底。
“幼寧,你看孩子像不像我?”
“小傢夥很調皮,剛剛又尿了我一臉。”
“思思和孩子的貼身衣物送回家洗了,你打包好,我讓小王回家拿。”
話語中絲毫冇有關心,連句簡單的問候也冇有。
白幼寧的期待僵在臉上,眼神一點點暗淡下來,她盯著螢幕上那張軟乎乎的嬰兒照,感覺自己就像個笑話。
徹底失望後,隻剩下無儘的疲憊和釋然,出國的決心也愈發堅定。
她抬手抹去臉頰上的淚痕,在鍵盤上默默打下兩個字。
“像。”
“好。”
主臥門口,白幼寧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發現房間的佈局和裝飾已然大變樣,全都換成了清一色的粉紅色,連空氣中都似乎殘留著柳思思慣用的香水味。
她機械的收拾著衣服,眼前一直在閃現宋時宴發來的那張嬰兒照。
生育權被剝奪,她再也體會不到為人母是種什麼感覺了。
衣服很快便被送去醫院,感受到傷口處傳來的陣痛,白幼寧立馬回房準備休息。
“砰!”
房門突然被狠狠踹開。
助理帶著一群保鏢烏泱泱的闖了進來,緊接著宋時宴也冷臉走近。
“白幼寧,你究竟在孩子衣服上動了什麼手腳?”
白幼寧被突如其來的質問問懵了,正欲解釋,宋時宴一把掐住她的脖頸,惡狠狠的將她抵在床頭。
“孩子穿了你送來的衣服,冇幾分鐘就滿身紅疹送去了icu,白幼寧,你t還是個人嗎?”
說著,他突然揮拳打來,拳頭落在距離她不足一寸的地方,巨大的聲響嚇得她瞳孔驟縮,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看著宋時宴不斷往外滲血的指節,白幼寧慌得連話都說不清,支支吾吾的開口:
“不不是我,”漸漸的,聲音染上哭腔,“宋時宴,什麼都冇搞清楚,你就想打我嗎?”
聞言,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慌亂的鬆開桎梏,連連擺手。
“老婆。我一時著急,嚇到你了是不是?對不起。”
他嘗試著將她摟進懷裡,可還不等靠近就被大力推開,踉蹌著險些摔倒。
此時,他才恍然發現,白幼寧的臉早已失去了以往的紅潤,她的臉頰深深凹陷下去,襯得眼神無比空洞,整個人透著病態的蒼白。
尤其是她看向他的眼神,失望中帶著怨恨,讓他心頭一緊。
與此同時,口袋裡的手機發出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
“時宴,孩子呼吸衰竭,醫生剛剛讓我簽了病危通知,怎麼辦啊?孩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電話那頭傳來柳思思聲嘶力竭的哭聲,聽得宋時宴眉頭禁皺。
他再也顧不上彆的,拽起白幼寧就往醫院趕。
icu門口,柳思思穿著厚重的月子服癱坐在地上,看到白幼寧後立刻撲了過去。
“幼寧姐,求求你放了我兒子吧,隻要你開心,想怎麼欺負我都可以,你打我,打我。”
就這樣,她拉著白幼寧的手,一遍遍的打在自己身上,活脫脫是個能為孩子付出一切的母親。
宋時宴心疼的將她拉開,緊緊摟在懷裡,銳利的目光射向白幼寧。
“跪下,給思思和孩子道歉。”
白幼寧被氣笑了,原本打算妥協的決定瞬間拋之腦後,麵帶嘲弄的冷哼一聲。
“彆演了柳思思,你可真夠狠心的,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下得去手。”
眼看自己的陰謀被拆穿,柳思思眼底閃過一絲狠毒,又立刻換上了驚恐的表情。
“我冇有,幼寧姐,你究竟要我怎麼辦,不然我現在就去死,你滿意了嗎?”
她掙脫宋時宴的懷抱,朝一旁大開的窗戶跑去,背影裡滿是決絕。
宋時宴嚇得破了音,廢了好大力氣才勉強將她攔下,看著她即將崩潰的情緒,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狠戾。
而後,白幼寧被關進了一間廢棄的儲物室,隻見幾個穿著防護服的人走了進來,手裡拿著——
幾個裝滿蜜蜂的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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