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山河 第366章 扯皮
扯皮
從提督衙門出來,一眾海盜腦袋瓜子,依舊嗡嗡的。
這就算完成招安啦?
貌似除了一個許諾,他們什麼都沒有拿到。
想要重新出現在陽光下,必須靠自己拿命去拚。
在這一過程中,官府一個大子不出。
搞出問題來,也是他們自己擔責,同朝廷沒有任何關係。
對他們的一應行為,李大提督不負任何責任。
“朱老大,我們這次招安,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中年壯漢問出了眾人心目中疑惑。
雖然沒有被招安過,可多少也聽說過招安的故事。
一般這種事情,都會極限拉扯很長時間,經過一係列談判達成協議。
過來拜見漢水侯,他們都做好了趕赴鴻門宴的準備。
結果人是見到了,隻是和預想中開啟方式不一樣。
李牧直接給出招安方案,通知他們一聲就算結束,根本不給討價還價的機會。
前後交流不到一炷香時間,他們就被打發了出來。
“段當家的,你還想怎麼樣?
漢水侯那種大人物,肯抽出時間見我們,就算是給麵子了。
想要和他談條件,我們這些人誰配啊!
你沒有在軍中待過,不清楚他手中的權力有多大。
實話和你說吧,像漢水侯這種勳貴係大佬,影響力從來都不侷限於一地。
他隻需一聲令下,從南到北的官軍都會動起來。
大虞朝上百萬大軍,站在權力中心的,一共就那麼幾個人。
除了皇帝老子外,就數他們手中的權柄最重!”
朱仲軒的話,雖然有誇大的成份,但也確實是事實。
隨著勳貴係重新掌權,一眾勳貴係大佬的職位含權量,也是直線上升。
除了一眾嫡係小弟外,其他大虞軍隊也要跟著賣幾分麵子。
參與朝廷黨爭,大家或許會猶豫。
倘若隻是為了針對某隻海盜,大家閉著眼睛都能下令。
層次差距實在太大。
不在官場上混,沒有直觀感受。
一旦接受招安,那就是蜉蝣見青天。
沒有變故的話,正常情況下,一輩子都不會打交道。
開國皇帝誅殺功臣,不是他們真想過河拆橋,而是這些人軍中影響力太大,威脅到了帝國的統治。
麵對持續壯大的勳貴係,永寧帝同樣忌憚萬分,怎奈現在的大虞需要這些人支撐。
想要削權,也要等天下太平之後,再慢慢進行操作。
直接舉起屠刀的粗暴玩法,到了王朝中後期,根本玩兒不轉。
史書上還有一個專屬名詞——自毀長城。
皇帝隻要敢動,江山社稷就敢亡。
……
一眾海盜剛離開,廣東省的一眾官員,就找上了門。
“侯爺,您私下裡接見海盜,可曾將律法放在眼裡?”
匡星軒率先發難道。
作為巡按禦史,他壓抑了太長時間,終於找到了機會。
稽查地方文官不法,風險實在是太大。
能夠把人一下子扳倒還好,如果沒有把人搞下去,往後同朝為官就是大麻煩。
相比之下,還是找勳貴們的麻煩,更有價效比。
大家不在一個係統,想給他找麻煩都難。
隻要自己占理,直接開噴就對了。
萬一激怒對方,挨一頓揍,還能獲得不畏權貴的美名。
“匡大人,不要著急,有事坐下來慢慢說。
來人啦,給諸位大人看茶!”
李牧笑著回應道。
大虞朝的禦史,就是一群喜歡作死的噴子。
連皇帝經常都被搞得下不了台,他纔不會和這幫家夥對噴。
贏了有失體統,輸了更是丟人現眼。
“侯爺,茶隨時可以吃,但事情必須立即解決。
海盜都是窮凶極惡之輩,同他們勾連到一起,實非江山社稷之福!”
匡星軒繼續開火道。
相比剛開始質問,被李牧轉移話題後,再拉回時氣勢明顯下降了三分。
看得出來,眼前這位巡按禦史雖然想出名,但心裡還是有所顧忌。
“匡禦史,你可不能道聽途說,就妄下結論。
海盜是什麼玩意兒,本侯又是什麼身份?
勾結,他們也配?”
李牧當即反問道。
在招安海盜的問題上,他一直都是秘密進行。
事情這麼快就穿幫,著實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不過這也從側麵證明,那幫海盜中有人和廣東的地方官員有聯係,否則泄密不會這麼快。
如果不是會麵時間短,搞不好就被他們給堵住了。
雖然這種事情曝光,動搖不了他的地位,但這會嚴重影響他的個人聲譽。
既然沒有人贓並獲,現在這種時候,自然不能認賬。
對上位者來說,隻要自己不承認,就相當於沒有發生。
何況李牧沒有撒謊,他確實沒有勾結海盜。
招安之事,在密摺之中,已經上報給了永寧帝。
未來事情做成了,也不怕被人翻舊賬。
倘若招安失敗,那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本質上這次行動,主要為了借海盜的手,清洗安南國的既得利益團體。
沒有這幫家夥幫忙,他自己同樣可以乾。
隻不過親自動手,沾上太多的血,不利於未來對安南地區的統治。
“侯爺,那麼之前從提督衙門離開的人,您沒有見過了?”
見匡星軒不是對手,按察使吳啟宇隨即加入戰場。
看似簡單的問話,實則暗藏玄機。
如果李牧沒有見過那幫海盜,就是提督衙門中有人和海盜勾結。
按察使有監督地方官的職責,發生這種事情,肯定要介入調查。
一旦立了案,性質就發生了變化。
輕則丟出某個倒黴蛋手下當替罪羊,重則變成提督衙門集體政治事件。
“自然是見過的!”
“這些人和安南王有仇,聽聞本侯要征討安南,欲帶人加入到大戰中。
考慮到他們來曆不明,被本侯給婉拒了。
對了,他們離開之前,還讚助了提督衙門一筆軍餉。
大虞律上沒有規定,不能接受民間捐贈吧?”
李牧的詭辯,讓眾人如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本想抓他的把柄,以便後續奪取主動權。
萬萬沒有想到,從頭到尾人家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他們跳出來。
沒有辦法,誰讓李牧是代理兩廣總督,屬於他們的上司。
一句身份來曆不明,就把海盜問題給揭了過去。
雙方具體談了什麼內容,李牧自己不說出來,他們也沒資格逼問。
僅僅隻是見過海盜,並不能成為犯罪證據。
哪怕他們抓到了海盜頭目,拿到了人家的口供,一樣發揮不了作用。
地位差距太過懸殊,彆說海盜的口供奈何不了李牧,就算他們這些官員實名舉報,也很難發揮作用。
安南入侵在即,兩廣局勢岌岌可危,李牧是最適合收拾爛攤子的。
在這期間,隻要不是原則性問題,朝廷都會假裝沒看見。
官字兩個口,誰的職權大,誰就擁有更大的話語權。
海盜送禮不存在的,那是人家讚助的軍餉。
接受捐贈的是提督衙門,代表的是大虞朝廷,不是李牧個人。
“侯爺息怒!”
“接受捐贈自然沒有問題。”
“我等過來,主要是接到海商舉報,擔心海盜對您不利。
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想來是舉報者居心不良,意圖挑起官場紛爭。
侯爺放心,回去我們就嚴審舉報者,把策劃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揪出來!”
確定是逆風局,安慶豐急忙出麵給事情定性。
以下克上,本就是官場大忌。
如果能夠占理還好,倘若連理都丟了,那就是重大政治事件。
讓巡按禦史衝鋒,那是因為禦史擁有聞風奏事之權,提出問題可以免責。
後續參戰的按察使,同樣有監察地方官的職權。
兩人都是在職權範圍內,向李牧這位上司提出質疑,尚未上升到政治鬥爭高度。
不過理論上是如此,實際上今天他們還是丟了人。
類似的事情,隻能發生一次。
往後再遇到類似事件,再想這麼發難就不可能了。
文武之爭失利,對安慶豐這個巡撫來說,無疑是重大打擊。
眾人的無條件支援,那是鑒於大家的文官身份,需要表明政治立場。
不過這種操作隻有一次,意識到他這個巡撫無力製衡總督,大家又要重新考慮站隊問題。
當年舞陽侯擔任總督初期,雙方也鬥過一次。
因為當時廣東尚未完全收複,一應領導班子大都空缺,地方上處於軍管狀態。
紛爭剛剛開始,巡撫就直接被架空。
一直到舞陽侯去了前線,地方權力纔回到了巡撫衙門。
可惜安慶豐的運氣不好,剛掌控實權沒多久,頭上又多了一個“婆婆”。
苦心謀劃數月,剛邁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