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山河 第386章 升龍之戰
升龍之戰
“老子的命在這裡,有能耐你們就來拿!”
石羽豐當即挑釁道。
落入了敵人的包圍圈,光他手中這點兒殘兵敗將,突圍沒有任何希望。
作為大越的將軍,他想用生命的最後餘輝,為大軍爭取儘可能多的突圍時間。
可這種自欺欺人,騙的彆人,騙不了自己。
他們傾儘全力,用命牽製住的敵軍,最多不過一衛之兵。
其餘的虞軍,依舊在追擊主力的路上。
不過國難當頭,總得做點兒什麼,要不然他死都不會安心。
內心深處,他對胡新波充滿了怨念。
吃飽了撐著沒事乾,跑去挑戰大虞朝,純粹就是在作死。
先帝朝時期做了那麼多準備,最後還是選擇隱於幕後,鼓動白蓮教和大虞乾架。
躲在幕後和站在台前,那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沒親自下場,即便是穿了幫,大不了丟幾個替罪羊,就能把事情揭過去。
大虞不會在內憂外患之時,開辟新的戰場。
至於之前發生的邊界衝突,這是司空見慣的事。
在過去的百年時間裡,雙方每隔幾年,都會發生一次摩擦。
孰是孰非,早就成了一筆糊塗賬。
“石將軍,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麾下的士卒考慮吧!
他們的家屬,都等著你把人帶回去呢。
反賊胡新波倒行逆施,不僅擅自稱帝,還出兵進犯天朝上國,實乃罪無可赦。
與其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不如棄暗投明……”
不等中年男子說完,一枚箭矢就從山上飛了下來,在他身前十幾米處落下。
“阮雲翔,你這該死的叛徒,老子羞於與你為伍!”
石羽豐忍不住怒罵道。
本以為自己的副將死在了戰場上,他暗自傷心了許久,萬萬沒有想到這貨居然當了叛徒。
如果不是火銃彈藥耗儘,雙方的距離又超過弓箭射程,他恨不得立即斬殺叛徒,以穩定軍心。
“石羽豐,你這老不死的活夠了,自己抹脖子便是,何必帶上彆人呢!
山上的弟兄們都聽著,上國有令:放下武器投降者,一律過往不究。
倘若負隅頑抗,不光自己要死,九族家小也要按謀逆論處。
做出決定前,先想想家中的妻兒父老。
石羽豐這老混蛋,為了自己的名聲,要拉著你們全族去死。
彆被他的假仁假義給騙了,踏錯這一步,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阮雲翔賣力的勸降道。
單純兩三百殘兵,軍事上對大虞朝沒有任何價值,政治上卻是意義非凡。
要收複安南,光靠武力強壓不夠,還需要拉攏一批當地人。
一旦這些人投降,就代表著越軍開啟了成建製投降的先例。
稍微整編一下,這些殘兵就是大虞統治安南的最佳幫手。
“彆聽他胡說八道,虞軍打不進……”
話剛說到一半,石羽豐就身上就多了一枚箭矢。
“為什麼……老夫……”
他想過各種死法,唯獨沒有想到,會死在自己人手中。
“將軍,抱歉了。
您一把年紀不怕死,可我們還沒活夠啊!”
“諸位弟兄們,彆這麼看著我。
這一箭不光是為我自己射的,也是為大家射的。
我等死不足惜,可若是牽連到家中妻兒老小,那就罪過大了。
你們也不想一時衝動,就把宗族全部葬送進去吧?”
壯漢的解釋,讓眾人積攢起來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現在這種時候,講忠義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一刻,骨子裡對大虞朝的畏懼,瞬間被喚醒。
“咚、咚、咚……”
兵器掉落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
膽氣散了,抵抗**也就沒了。
宗族時代,自己可以死,但宗族不能滅。
沒人敢賭,大虞獲勝之後,不會大肆清算。
……
丞相府。
“城中怎麼會有炮聲?”
正在宴請賓客的崔梓炎,被突如其來的炮火聲嚇了一跳。
“丞相,聽聲音應該是從南門傳來的,好像西邊也有炮聲。”
聽到這個回答,崔梓炎臉色瞬間大變。
升龍城是大越首都,守軍的火炮有嚴格管理,沒有命令是不允許擅自射擊的。
要麼是城中發生兵變,要麼是敵軍打了過來。
“報!”
“丞相,大事不好!”
“城外來了好多……好多敵軍,他們……”
傳令兵帶來的噩耗,讓這場宴會失去了歡聲笑語,眾人紛紛上演川劇變臉。
敵軍打到了升龍城,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在場的不少人,都是為了躲避戰亂,才從老家跑到了首都。
現在敵軍殺了過去,意味著最後的太平,也即將不複存在。
“林大人,敵軍打到了皇城腳下,你沒有什麼好說的麼?”
崔梓炎當即質問道。
皇帝不在京中,軍政要務都是他牽頭在處理。
現在局勢惡化,他需要付出不可推卸的責任。
自己要倒黴,自然也不能放過其他人。
首當其衝,就是負責蒐集情報的林澤良。
敵人打到家門口,都沒有提前發出預警,瀆職是跑不了的。
“丞相,敵人要打過來,中途可是要路過不少地區。
何況升龍城附近,還設立了兩座大營,以拱衛皇城。
這麼多的人,縱使擋不住敵軍,也該傳回訊息的。
虞軍三天前才登陸,沿途的部隊隻要不是死人,也能拖延幾天時間。
除非被我們招安的部隊,再次反叛回去,直接把虞軍放了進來。”
林澤良急忙解釋道。
這口鍋太大,他可不敢背。
主力在撤離途中遇上麻煩,沒能及時撤回升龍城,此刻城中守軍數量僅有三萬。
看似數量不少,可其中大部分士兵,都是剛放下鋤頭的民夫。
城外的兩座大營,全是招安的叛軍。
既想利用他們對付虞軍,又擔心這些家夥趁機作亂,才把他們放在外麵。
“不可能!”
“虞軍和白蓮教打的你死我活,雙方沾滿了對方的鮮血。
仇恨的力量,早就深入骨髓。
好不容易纔脫離苦海,他們怎麼可能回去重新給大虞皇帝當狗!”
崔梓炎當即否定道。
作為白蓮教的幕後金主,從廣西之亂爆發開始,大越和白蓮教一直都是合作關係。
對白蓮教和大虞之間的恩怨糾葛,他都能倒背如流,雙方可謂是仇深似海。
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
在圍剿叛軍失敗後,崔梓炎就改變了策略,以軍事圍剿為輔,政治招安為主。
效果非常不錯,許多叛軍隊伍,都有接受招安的意思。
截止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多支叛軍,接受了他們的招安。
為了消除隱患,他還特意找機會,把這些接受招安的叛軍進行了對調。
城外的兩大營,都是從多股叛軍中抽調部隊組成的,主將還是他的親信。
突然在宴會中,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他一口老血差點兒吐了出去。
“白有林、史宏峻,你們兩個王八犢子,怎麼擅離職守?”
崔梓炎忍不住質問道。
現在這種關鍵時刻,兩營主將居然沒在營中掌控大局,反而跑來給他祝壽。
沒有出事也就罷了,現在搞出了問題,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嘛!
敵軍兵臨城下,他還在忙著過壽,這是妥妥的政治災難。
等到皇帝回來,肯定燒不了他。
“丞相,我們這就回營中調兵遣將,定當把敵軍擋在城外!”
白有林率先回應道。
能不能完成任務不重要,反正牛皮先吹起來,等渡過眼下這一關再說。
內心深處,他覺得十分憋屈。
今天的壽宴誰來參加了宴會,崔梓炎不一定能記住,但沒來的多半會被惦記上。
作為親信小弟,肯定是不能缺席。
這是大越皇朝的政治生態。
想做官,先做人。
人情世故拿捏不到位,哪怕豪門顯貴進了官場,一樣會撞的頭破血流。
“來人啦,把這兩個玩忽職守之人拿下,等候陛下發落!
傳令下去,讓城中守軍趕緊行動起來,務必保證升龍城不失。”
危急關頭,崔梓炎表現出了睿智的一麵。
虞軍能夠這麼快兵臨城下,城外的兩營兵馬,大概率是叛變了。
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這些人複叛,他也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可是他知道,在這種敏感時刻,絕對不能再放白有林和史宏峻出去。
萬一兩人擔心受罰,跑去投奔虞軍充當帶路黨,那就麻煩大了。
“丞相,冤枉啊!”
“丞相,冤枉啊!”
……
兩人的委屈,眾人集團選擇了無視。
哪怕是親朋好友,一個個都自發的同他們拉開了距離。
聰明人都知道,發生這麼大的變故,肯定少不了找人背鍋。
此時湊上去,搞不好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
……
轟鳴的炮火聲,依舊在不斷持續。
“轟隆”一陣巨響之後,原本堅固的城牆直接坍塌了一段,一段十幾米寬的缺口出現。
“衝啊!”
沒有絲毫猶豫,虞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