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玉碎與君辭 017

    謝琉芸瞪大了眼眸，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就被身後的吸入虛空消失不見。

一切歸於平靜。

瑤池被微風吹佛，泛起陣陣漣漪。

輕輕一聲歎息自遠方傳來，像是悲憫又像是歎息。

一女子懸浮於雲海之上，手持玉瓶，周身泛著淡淡金光，仿若立於虛空之外。

“沈灼音。”

輕飄飄的三字落下，瑤池無風翻湧，變得沸騰起來。

“輪回之神？”我蹙眉，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這位上神。

她望向我時，眼中儘是溫柔，卻又帶著一聲歎息般的無奈。

“塵緣未了，你也隨他們一同下凡吧。”

是了，她喚的，一直都是我在凡間的名字。

可為何要歎氣？

我明明已經遠離了那一切，甚至在過久一些，凡間幾十年，我都不會記得。

我的壽命是無儘的，不會將所有事情都記住。

明明我已跳出棋局，不再是這局中人。

可天命卻依舊在我身上加註了諸多羈絆。

天命難違。

上神離開後，我獨自一人坐在瑤池邊上，靜靜看著眼前的仙境。

半晌，我終是無奈歎息一聲。

轉瞬消失。

人間，此時沒了記憶的裴燼蘅已成了一戶貧苦人家的小孩，如今五歲。

此刻他走在滿是泥裡的地麵，身著粗布麻衣，一張白淨的小臉好奇的看著突然出現的人。

我垂眸看他，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裴燼蘅小孩模樣。

“你……”

我剛開口，小裴燼蘅就驚喜的圍著我跑。

“仙女姐姐，你是娘親說的仙女姐姐是不是？”

說著他小心翼翼握住我的手，揚起天真無辜的笑臉。

“仙女姐姐，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本隻是想下凡尋找，我為何不能斬斷前塵的原因，沒想到就碰上了裴燼蘅。

我沒敢用力，擔心稍稍用力，他的手估計就會斷。

最終等我坐在一個不遮風，夏天漏雨的屋子時，σσψ莫名覺得侷促起來。

比我更侷促的是小裴燼蘅的父母。

淳樸的婦人將手在清水裡洗了又洗，直到搓紅了才作罷。

我看著自家的不太乾淨的凳子，又看著我潔白無瑕，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衣裙上犯了難。

最後還是被曬得黝黑的當家男人，學著官老爺打著官腔說。

“不知姑娘來此，是有何貴乾？”

小裴燼蘅察覺不出大人之間尷尬的氣氛，一臉童真。

“仙女姐姐是來我家做客的，爹、娘，我去給你們倒水！”

說完就邁著小腿蹬蹬的跑向廚房。

我立即起身，朝他們友善一笑：“我去看看他。”

小裴燼蘅正踮起腳，在比他還高的缸裡舀一瓢水，倒在的三個還算乾淨的碗裡。

原本想去幫忙的我又收回了手，靠著門框靜靜看著他。

“現在正值秋季，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漏風的草鞋，短了半截的褲腿，和縫著柳絮的襖子。

小裴燼蘅下意識把褲腿往下扯了扯，窘迫的笑了下：“我不冷。”

他端起其中一碗遞給我，說：“仙女姐姐，喝水。”

我看著那碗摻雜著雜質的水，沒頭沒尾的問了他一句。

“你覺得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