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玉碎與君辭 009

    謝琉芸一僵。

她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快就會被查出來。

那她之前做的事……

果然。

下一刻，裴燼蘅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過去，每靠近一分，眼底的失望就更濃一分。

“中毒之事，也是你自導自演。”

“芸兒，這些年，我可是看錯你了，竟不知你如此惡毒！”

謝琉芸麵色微微僵硬，心中萬般惶恐，下意識撫上肚子，卻又多了幾分底氣。

“皇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我也是有苦衷的。”

裴燼蘅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苦衷？為了皇後之位，還是為了朕？”

自古帝王多寡情，情之一事，說抽身便抽身，不留半點情麵。

謝琉芸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既然裴燼蘅已查明，那她辯駁再多都無用。

她忍不住紅了眼，抬眸失望又後悔的看向他，說“我在宮外原本有定親之人，是你將我搶入宮。”

“你說隻愛我，會許我一世榮華，不會讓任何人欺辱我。”

“可事實是，我屈居於人下，是你豢養的金絲雀，甚至就連你的心裡頭都存著皇後！”

“朕是天子，如何能給你那可笑的一世一雙人！”

裴燼蘅動了怒，一時跪了一地的人。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彷彿才壓下心底的那一絲暴虐。

“就算沈灼音死了，皇後之位也不會是你的。”

他毫不客氣的對她下了最後的通牒。

謝琉芸嗤笑出聲，卻還估計著肚子裡的孩子。

“可皇上，害死沈灼音的人，不是臣妾啊。”

不少百姓都瞧見了。

是沈灼音自己不想活了，纔不從起火的酒樓離開。

誰都想不明白，堂堂一國之母，究竟受了何等委屈，才會選擇如此慘烈的死法。

裴燼蘅聞言，腦袋驟然一痛。

九重天、姻緣殿、瑤池……

無數零碎的畫麵在眼前閃過，明明那樣熟悉，卻又讓他感到陌生。

他撐著伏案，臉色愈發蒼白。

“將貴妃送回未央宮，沒有朕的準許，不許出來！”

這就是明晃晃的幽禁了。

這天之後，謝琉芸再沒離開過未央宮。

她鬨過、服軟過，卻都沒能換來裴燼蘅的迴心轉意。

到最後，她誕下皇子，卻從未見過孩子一麵。

漸漸的，她的生氣彷彿被奪走，整個變得鬱鬱寡歡，再不見從前張揚的貴妃。

而皇子被裴燼蘅養在身邊，親自教導。

二十年後。

謝琉芸重病纏身，裴燼蘅見此，纔去見她最後一麵。

一改往日纏綿病榻的模樣，謝琉芸此刻神采奕奕，看向裴燼蘅的眼神是無儘的失望。

她說：“裴燼蘅，你懲罰我，不過是你在逃避。”

“你比誰都清楚，害沈灼音自殺的人，一直都是你！”

揭開陳年傷疤，傷害的一直都是活著的人。

裴燼蘅那張經過歲月沉澱後的臉，再聽見她戳心窩子的話，眼眸閃過暗色。

“貴妃謝氏，殘害皇後，以下犯上，念及誕下長子，賜鴆酒。”

他剛踏出殿外，身後便響起了謝琉芸淒厲的笑聲。

“裴燼蘅，我在九重天等你！”

不等他的毒酒送來，謝琉芸便已氣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