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願 第228章 人多也熱鬨呢!
憶起長乘的囑托…
目前,得儘量將這二人留在眼皮子底下,以免出事。
昨日得知,二人是為乾石而來,今日這溪水異象,若與我無關,便與他二人有關…...
且,近日二人頻頻示好接近,雷劫之時,少摯更是探到二人於門口徘徊…
今日,二人登門,或為擺脫溪邊嫌疑……
思及此處,陸沐炎心內更加堅定幾分。
於是,她眸色暗轉,稍打起精神,轉念,笑著開啟話題:“澹台一族,這名字實在少見,二位的家族想必定是不凡,從前可有發生什麼趣事兒?”
可這話一出,澹台雲隱麵色劃過一抹異樣,感傷道:“沐炎,這話,便是問到我兄妹二人的傷心之處了…”
陸沐炎一頓,神色尷尬幾分:“額…不好意思。”
澹台雲隱望向她,少女的麵容上透著一抹隱秘的歉意,指尖輕攥茶盞,著實惹人憐愛。
他眸內勾著一抹虛偽的晦暗,低下頭,似要博得同情,喃喃開口:“我們被父親圈在家中數十年,未經什麼事情…..”
而這時間裡,少摯見陸沐炎熱情異樣,心內立即瞭然。
他輕提茶壺,倒茶入盞,清泉叮咚,遞於澹台二人,俊臉柔和,將殺意儘藏。
少摯笑著搭腔:“非也,澹台一族的事跡實在出名,炎兒不知道嗎?”
話落,少摯輕抿茶盞,看向陸沐炎,鳳眸一眨,透著一抹試探,似與陸沐炎聯手探底。
陸沐炎默契會意,歪了下頭,眸內勾著懵懂,佯裝疑惑:“嗯…月疏妹妹,可以講講嗎?”
澹台月疏聞言,眸色暗暗劃過一抹得意,但麵上倒持著嬌羞,輕繞指間發絲:“哎呀...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啦...”
澹台雲隱看著月疏眸內劃過的那抹暗自得意的神情,心內立即瞭然。
當下,澹台雲隱撓了撓頭,佯裝一副憨厚樸實的模樣,微微笑道:“害…這確實沒什麼好提的,僅是家父三十九年前的一場僥幸佈局罷了…”
陸沐炎興致大起,往前探了探身子,眸內勾著懵懂的靈動:“嗯?”
澹台雲隱眸色一怔!
麵前的少女,清冷絕塵的麵容上,是鹿一樣純真的可愛,半點朱唇微張,紅潤晶瑩,讓人忍不想吸附上去…...
似被她的靈動與嫵媚迷住,他目光如癡,不自覺深陷,勾了魂兒一般,透著一抹隱秘的沉醉,一瞬失神,似是忘了言語…...
少摯眸色一沉,一抹殺意如寒刃劈空,驟然彌漫!
他修長的手指驀然緊握茶盞,指節泛白,俊美的麵容柔和如常,唇角笑意未變,卻掩不住鳳眸的陰森,似要將澹台雲隱千刀萬剮!
澹台雲隱猛地打個激靈!
他眼神大驚駭然,下意識扭頭環視四方!
周圍環境依舊。
陽光如金紗,茶香嫋嫋,似一切如常。
澹台雲隱回了回神,似乎剛剛那一抹瀕死的危機感,隻是一抹幻覺…..
他頓了頓喉,掩下尷尬,斂回神色,續道:“家父遲無子嗣,尋一月照疏影,雲中隱鶴之地,布十年風水之局,終得龍鳳胎。”
話落,澹台雲隱的麵上重回幾分自信,嗓音儒雅,俊臉透著隱秘的得意,將家族秘辛娓娓道來。
聞言,陸沐炎確實瞳孔瞪大,未再佯裝。
這…這世界,原來在遇到乘哥之前,就已經如此玄妙?
這澹台一族…怪不得乘哥緊盯,來頭如此之大……?
…...
一下午,幾人交談甚歡。
少摯泡茶入盞,遞於幾人,鳳眸仍舊柔和,麵含笑意。
陸沐炎輕抿茶盞,眸子低垂,適當深引幾句話題。
澹台月疏嬌笑,杏眸彎彎,偶有嬌聲曼笑,輕啜茶飲,透著一抹偽裝的親昵。
澹台雲隱談笑風生,俊臉溫潤,手握茶盞,談及各類家族軼事。
夕陽西垂,陽光漸淡,宛如金紗收斂,撒入大廳地板,微微泛起柔光,將交談的歡聲笑語點綴得溫馨而詭秘…...
…...
這時間裡,小寬下樓做飯,打了個照麵。
未多時,廚房傳來低沉一句:“飯菜備好。”
正巧夕陽落下,長乘歸來。
幾人圍坐一桌,飯菜清香撲鼻,桌上時蔬翠綠,肉香四溢,透著一抹家常的溫馨。
遲慕聲不在,澹台月疏介於前車之鑒,也識趣地未曾多問。
但她杏眸低垂,實在難掩心內的試探。
長乘舉杯,風眸含笑,道:“新生入學,事務繁瑣,喚你們來,我卻不在,實在不該,自罰一杯。”
話落,長乘作勢輕飲一口。
澹台雲隱聞言,忙的起身,按下長乘的手,佯裝惶恐:“長乘兄長,怎如此客氣,實在折煞我兄妹二人,我當陪上…!”
話落,澹台雲隱一飲而儘,舉止灑脫,十分豪爽。
他這套酒桌禮儀,倒是有模有樣,定是從小曆練。
看來…這澹台雲隱的江湖頗深。
長乘暗暗給陸沐炎幾人使了個眼色,三人當即會意。
這邊,澹台月疏嬌笑一聲,儼然沉浸在熟絡的喜悅中,甜甜地打趣兒道:“是呀,長乘兄長,我們小輩在一起說笑,一下午相談甚歡,您在,還不知道會不會拘束呢!”
“這兒就是我們第二個家啦,您有事兒該忙忙您的,我和沐炎姐姐,少摯哥哥一起玩兒!”
話落,澹台月疏笑容甜膩,眼神暗暗劃過少摯,透著一抹按耐不住的喜悅。
與此同時,澹台雲隱眸光暗暗劃過一抹得逞的狡黠,佯裝嗔怪:“月疏,越說越離譜了,今日已然叨擾太久,怎的還要賴在這裡不走了?”
澹台月疏小嘴一嘟,嬌嗔道:“哼,雲隱哥哥,你總這麼正派,我纔不想跟你玩呢,都多少年了,煩死人啦!再說我,我就搬過來和沐炎姐姐一起住!”
她杏眸閃過俏皮,手指輕點雲隱,顯著幾分小丫頭的嬌憨。
澹台雲隱無奈攤手,搖頭笑道:“你!...不好意思,讓大家見笑了,我這妹子就是性子太直,大大咧咧,也不知道收著些,都被我慣壞了!”
二人說笑間,計謀成功勾出,這算盤珠子喲...
長乘知道,就在等他們這句話呢。
長乘笑著擺手,嗓音輕快,麵容透著親和,順勢便說:“哈哈,無妨!你二人乾脆住過來,人多也熱鬨呢!”
二人驀地一愣!
本意是想混熟後每日賴在這兒,沒成想更多一層驚喜?
澹台月疏臉色漲紅,不自覺偷瞥少摯,杏眸羞澀,手指輕攥衣角,嬌聲幾字:“這…..這?”
澹台雲隱則是暗暗瞥過陸沐炎,目光不自覺沉淪,強嚥下心內的激動,低聲道:“這……這合適嗎?”
太明顯了。
這二人的心思…...完全呼之慾出。
月疏對少摯的傾慕,雲隱對陸沐炎的迷戀,就差寫在臉上。
當然,除了陸沐炎不知。
長乘嗓音溫潤,笑眯眯道:“怎麼不合適?小炎、少摯,慕聲都與你們合得來,我這院子空著也是空著,一塊住也熱鬨些,就是不知你二人是否方便呢!”
二人同時異口同聲:“方便!”
這一聲,稚嫩,透著激動。
澹台月疏杏眸如花綻放,澹台雲隱俊臉如春風拂麵,在長乘的邀請中,那抹得逞實在沒瞞住。
幾人相視,大笑起來:“哈哈!”
笑也是真笑,各自計謀都得逞,可以笑。
尤其看著二人自以為計謀得逞的模樣,實在好笑。
長乘麵色儒雅,緩緩起身,舉起酒杯。
杯中羅浮春清冽如霜,映著燭火凝光。
他鳳眸含笑,麵容親和,朗聲道:“那就這麼決定啦!”
餘下幾人同時站起,杯盞叮咚輕響。
澹台雲隱神色激動,手握酒杯,指節微緊,重重作揖:“今晚,我二人回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前來叨擾!”
話落,澹台雲隱一口飲儘,酒液滑喉。
舉杯仰頭之時,目光卻貪婪如狼,吸附在陸沐炎的麵容上。
澹台月疏興奮拍手,笑的明媚如春:“好開心!日後,沐炎姐姐、少摯哥哥、小寬師弟,多多照顧呢,我有家人啦,我有家人啦!!”
…...
飯後未及客套,二人作勢便走,急急告辭,一刻未曾多待。
澹台雲隱臉上透著隱秘的得意,回頭一瞥陸沐炎,目光如癡,澹台月疏挽著雲隱手臂,揮手相告不必多送,聲音連連嬌笑。
二人身影沒入夜色,餘留匆匆腳步聲,好似多逗留一刻,來這裡的時間便少幾分似的。
澹台二人身影消失後,長乘臉色陡然一沉。
他率先轉身,麵色凝重,立即邁回堂廳。
餘下三人默契跟上。
堂廳燭光搖曳,空氣沉重如鉛,嗅到一絲危機…...
…...
長乘落座,風眸直視,言簡意駭:“五日後,出發哀牢山,明麵上為——篩選玄極六微之人。”
他目光劃過少摯,似寒刃輕掠,旋即直勾勾望向陸沐炎,低喝道:“實則——尋找坤石。”
陸沐炎微微詫異:“坤石?”
她下意識轉向少摯,二人麵麵相覷,皆透著疑惑。
少摯歪頭,手指輕撫茶盞,劍眉輕蹙,低問:“怎地又冒出個坤石?”
長乘眉尾微抽,少摯演技實在高。
他輕咳一聲:“咳,我也是剛從湯爺那兒得到的訊息,具體因…”
“離宮始祖與坎宮始祖一事,你…你二人,已經知道了。”
“此次乾石異動,就是因為兩宮始祖降臨,乾炁波動過大,引能量偏頗不均。”
說這話時,長乘嗓音低柔,目光深探二人。
聞言,陸沐炎清冷的眸內一亮,劃過一抹喜色,但聲音仍低,不敢抬頭:“是…這樣?”
看來溪邊異樣與我無關,那就好…...
陸沐炎心內頓時安下不少,眸色劃過釋然,轉而認真幾分,預作細聽。
長乘嗓音沉靜,眸底暗暗劃過一抹試探,悠悠續道:“所以,需去尋找坤石,得天地定位,屆時,無需其他精石,亦可衍生六炁。”
陸沐炎倒是被勾起了一抹興趣,探前身子,眸子一眨:“其他精石?”
長乘:“有幾宮,便有幾宮精石,隻是散落世間,無從查詢罷了。”
他說完這話,語氣輕飄隨意,似是在說什麼全然不重要的家常話一般,麵色十分坦然,身子微微靠後,模樣悠閒。
陸沐炎完全不知道這話意味著什麼。
她微微歪頭,喃喃一句:“這…這...倒挺有意思,第一次聽聞。”
而就在陸沐炎低眸沉思間,長乘與少摯眼神快速交彙。
目光寒星閃滅,旋即分開,藏下那千年來不可告人的默契。
她的“第一次聽聞”,便是圍繞著她,四千年的因果。
這句話,四千年後,終於第一次,落入她的耳中…...
在她身邊,少摯仍輕抿茶盞,茶香入喉,鳳眸柔和,麵色無波。
在她體內,冥燁世世入夢,次次指引,伴她四千年,靜謐無言。
空氣靜默,長乘提壺,熱水入盞,絲絲嫋嫋,引動茶香,因果四溢。
小炎太過聰明,恐多生事端,長乘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具體事宜,五日後院長會詳細解釋。”
他嗓音沉穩,鳳眸如寒星深探,續道:現在,你們有一個任務。”
“艮塵探得,澹台月疏私自攜帶違禁品,你們,得偷來。”
說著,長乘嗓音如寒刃刺空,透著一抹不容商量的威嚴,看向麵前的三人,準確說,是再次落向陸沐炎。
陸沐炎愣怔:“啊?”
長乘點頭:“嗯,是澹台一族自製的竄脈丹,白色小圓球,泡水無色無味。”
他說著,眉間微蹙,“嘖”了一聲,續道:“...其實這竄脈丹,是好是壞無法定義,一些地下黑市仍舊流通甚廣。”
陸沐炎眸色凝重幾分,低問:“怎麼個竄法兒?”
長乘揉了揉眉間,似乎有些麻煩,嗓音內透著一抹疲態:“看修為,對於修為低的人來說,就是個春藥。忍耐力好點兒,便能強行壓下,達不到什麼意亂情迷的程度。”
陸沐炎聞言,則是耳根一紅:“春…春藥?!”
可她抬眸看向長乘時,他麵上是難以言說的凝重與複雜。
直覺告訴她,這東西,好似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