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願 第250章 嘬哥。
離宮弟子,各個性格張揚。
有的將紅袍係掛腰間,露出花哨的腰帶,綴著銅鈴與玉墜,叮當作響;
有的耳洞閃著銀光,唇釘熠熠生輝;
有的染發五彩,燙出淩亂的卷發,更有甚者,袖口與脖頸露出刺青,龍蛇飛舞,烈焰騰空,透著不羈的桀驁。
總之,時髦。
時髦到…與其他幾宮,與整個學院,都很有割裂感。
離宮——灼茲,紅毛兒在夕陽下泛著烈焰般的輝光,紅袍袖口甩得獵獵作響,倒還透著一抹不羈的嘻哈風格,很是出戲。
他短刺腦袋晃動,紅袍下,雙手叉腰,咬牙道:“艮宮這幫瘋狗,人數眾多,還個個都跑這麼快!”
離宮——淳安,狼尾高束,發尾還挑染一抹深紅,劍眉微挑,鳳眼一翻,聲音清脆,紅袍在夕陽下泛著微光,聲音清脆,帶著不羈的野性:“方纔在結界口,山淼那孫子,憋尿憋成那樣了,愣是不讓我先走一步,呸!”
他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狼尾晃動,紅袍皺成一團,周圍的枯葉簌簌坐碎,透著一抹豪放的痞氣。
離宮——楚南,紮著馬尾,紅袍裹著嬌小身形,眼中透著一抹戲謔,唇角叼著一根雜草,輕輕嚼動,似在緩解煙癮:“我說鐲子,你還不知道他們麼,八百孫子趕著去投胎!”
她嗓音尖銳,馬尾晃動,擦了擦額頭的汗、紅袍袖口露出茭白的小臂,一個火焰刺青,透著烈焰般的張揚。
灼茲聞言,哈哈一笑,紅毛兒晃動,聲音戲謔:“哈哈,處男說話依舊悅耳動聽!”
離宮弟子嘈雜喧鬨,七嘴八舌,各個灑脫不羈,似完全不在意這方環境,宛如一團行走的烈焰。
弟子們低聲議論,聲音此起彼伏:“今晚就在這兒睡?”
“這村子看著還行,比上次那鳥不拉屎的火山口好太多了!”
“哈哈,去年若火師尊被那孔雀追著啄的事兒還記著不?”
“可不麼,咱家師尊,腚眼兒都比人家多一個,哈哈哈哈哈!”
他們的語氣戲謔,但各個眼中,卻閃過一抹對未知的警惕…...
…...
入口處,一名老者驀然閃現。
老者寬大的紅色袍子遮住頭顱,看不清麵容,袍角在夕陽下泛著微光,透著一抹詭秘的興奮。
老者耳朵靈敏一動,唇角咧開,聲音沙啞:“桀桀桀…...絕骨坳多少年沒來人了!”
他的袍子在夕陽下泛著微光,透著一抹詭秘的興奮!
乍一看,這袍子倒與若火有些相近,透著一抹古怪的親切。
這一聲落,一百餘名離宮弟子驟然安靜!
各個麵色警惕,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入口處的老頭。
若火聞言,倒毫不意外,更像是在等著誰一般。
他赤袍隨意披掛,古銅色麵板布滿疤痕,獨眼黑布透著不羈,短須粗獷,笑嘻嘻道:“嘬哥!!”
若火這一聲,嗓音洪亮,透著一抹親切的豪氣,衝著老者揚了個頭。
老者聞言,頭顱一怔!
下一刻,老者猛地扯下赤袍,露出稀疏的禿頭,幾縷銀發垂落,居然雙目儘瞎!
老者麵色大喜,皺巴的老臉擠出笑意,聲音沙啞,透著一抹久彆重逢的激動:“小若火!”
若火哈哈一笑,猛地一拍大腿,急急跑過去,木屐在腳下蹬蹬作響,紅袍晃動:“哎呀,嘬哥!我又來啦!”
名為嘬哥的老者掛著幾縷銀發,咧嘴大笑,銀發晃動,聲音沙啞:“若火若火!”
若火雙手一勾,作狗哈的模樣,連連點頭:“嘬嘬嘬!”
離宮眾人…...不約而同相互對視。
氣氛些許尷尬,又有些好笑…...
不知是誰,率先笑出聲來:“哈哈哈哈!”
緊接著,眾人紅袍在夕陽下泛著烈焰的光芒,驀地炸開了鍋:“原來是認識,這下安心了,還給安排個導遊,哈哈!”
“哈哈,還是咱離宮人緣兒好!”
“這倆人……怎麼有股訓狗的感覺……”
“到底誰是狗,氣氛有些微妙啊……”
村落的寧靜被這群張揚的離宮弟子點燃,聲音融入夕陽的餘暉,一時間好似複活一般,透著一抹溫馨的安寧。
離宮弟子被安排入住村內,七嘴八舌,議論聲如潮。
村落雖無人居住,卻簡單乾淨。
土牆屋舍打掃得一塵不染,青瓦覆頂,苔痕淺淡。
木門吱呀作響,窗欞竹簾泛著微光,散發陣陣曬過的木香,透著常年維護的痕跡。
屋內木桌粗糙,擺著陶碗,牆角堆著乾草,散發著草腥味。
被褥疊放整齊,帶著太陽曬過的暖陽餘息,床板擦拭光潔,透著一抹溫馨的古樸。
弟子們推門而入,紅袍在夕陽下泛著烈焰光芒,動作麻利,整理行囊,鋪開被褥,低聲議論:“這屋子挺乾淨,像是剛打掃過!”
“被褥還有太陽味兒,住著舒坦!”
“這地兒給艮宮住,純純白瞎!”
灼茲一頭刺蝟短發,搖頭晃腦,扛著包裹擠門,笑罵淳安:“你丫一女孩,可彆跟我睡一屋!”
淳安狼尾垂背,乾脆一屁股躺床板上:“咋的,你想跟處男睡?”
楚南聞言,從旁邊屋衝出來,扯著嗓子瞪眼:“舌頭沒有用就割了,倆臭對八還想換我個王炸!”
弟子笑聲此起彼伏,宛如春雷低吟,屋內火把搖曳,溫馨而熱鬨。
有的弟子抖開被褥,拍去微塵,眼中透著好奇;
有的檢查窗欞,推開竹簾,感受夕陽的餘溫;
有的席地而坐,嚼著乾糧,臉上透著疲憊卻滿足的笑意。
村內的槐樹花瓣飄落,鋪滿小徑,夕陽灑在屋頂茅草上,泛著金光,溫馨中透著一抹隱秘的安寧,令人心生歸屬。
…...
夜幕沉沉,戌時已至。
離宮眾人圍坐在村中心一座宏偉院子內的篝火旁,火光搖曳,映得紅袍泛著烈焰光芒。
院子恢弘大氣,宛如古派宗祠,透著莊嚴的溫馨。
院內青石地麵光滑如鏡,中央一座石碑聳立,碑銘遒勁——【道絕西崖外,心迷九重天,入者三日魂離。】
此字跡泛著幽幽青光,透著森冷的警告。
碑後一排屋子形似廟堂,木柱雕刻祥雲瑞獸,屋簷垂著銅鈴,風過叮當作響,透著古樸的肅穆。
院內兩側槐樹虯枝盤繞,淡黃花瓣鋪滿地麵,泛著微光。
篝火劈啪作響,火星躍起。
上麵架著一隻烤羊,幾串烤雞,香氣彌漫。
若火與嘬哥並肩而坐,手中各持一隻烤雞腿。
仔細看,這嘬哥的赤袍,刺繡朱雀,紋路走線倒與若火首袍模樣一致,僅僅隻是褪了色。
篝火過熱,若火乾脆將赤袍係在腰間,上身**,古銅色麵板孔武有力,布滿疤痕,在篝火下泛著健康的微光。
他獨眼內透著不羈,咬一口雞腿,含糊不清道:“給大家介紹下,嘬哥。”
淳安早有好奇,坐在一旁,興奮地探著腦袋:“……嘬哥?咱都這麼稱呼嗎?”
嘬哥銀發晃動,咬半口雞腿,大手一揮,沙啞笑道:“都這麼叫,嘬哥嘬姐嘬大爺,怎麼嘬都成!”
灼茲紅毛兒晃動,透著一抹豪爽,戲謔道:“您是嘬哥,我叫灼茲,音兒能搭上邊兒!”
嘬哥爽聲一笑,歪了下頭,瞎目麵板舒展,嗓音透著一抹欣慰:“哈哈,離宮的人,這麼多了呀!”
若火隨意抹了把嘴,獨眼閃爍,透著得意:“一百零三,今年居然還有仨呢!”
兩名男性新生並坐,模樣看著樸實。
聞言,一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靦腆不語,另一人低頭,透著一抹青澀,似有些侷促,皆未作聲。
嘬哥微微一晃頭,語氣帶點揶揄:“喲,三個?我瞅著,你們可是隻有一百零五人呐。”
此言一出,眾人微微一愣。
這嘬哥……不是瞎嗎?
若火卻渾不在意,啃著雞腿,含糊道:“哦,還有個女孩兒,被長乘要去啦!”
嘬哥聞言,須眉怒張,瞎目周圍麵板一挑,聲音陡然拔高:“長乘?長乘要咱離宮之人作甚!”
緊接著,嘬哥急上心頭,猛地一拍大腿,氣勢如虹:“莫不是看那娃娃苗子好,洗髓換炁?!”
若火連連擺手,笑得有些討好:“哎呀呀呀……莫動怒莫動怒,誰能換炁,那女娃娃都換不了,放心吧。”
他頓了頓,語氣稍緩,“那女娃娃是長乘帶著的,身上有傷,調養好了就給咱送來。”
嘬哥冷哼一聲,皺巴老臉滿是不屑:“哼,這還差不多,那長乘鬼心眼兒最多!”
似想到什麼,嘬哥咬牙切齒,似仍耿耿於懷:“十年前誆我,讓我把鳥屎塗眼睛上,說是能好,我愣信了他半個月!
若火哈哈大笑,獨眼裡滿是揶揄:“但您老那眼睛,最起碼不疼了,是不?”
嘬哥斜了他一眼,冷哼:“有點東西,但不多!”
言罷,嘬哥啜了口酒,嘴角微揚,似笑非笑。
忽地。
楚南驀然開口,試探道:“嘬哥,您這袍子……莫非也是咱離宮之人?”
她聲音小心,目光卻牢牢鎖在嘬哥身上。
此言一出,離宮眾人屏息,目光齊聚。
傍晚時未曾細看,如篝火輝煌映襯,更添幾分顏色。
這袍子,分明與若火師尊之袍一般無二,紋路古樸,隱隱透著威嚴!
眾人心中早有疑惑,此刻終於借楚南之口問出。
若火正啃著雞腿,聞言一愣,眨了眨獨眼:“啊?我沒說嗎?”
他嚥下肉,咧嘴一笑:“嘬哥是上一任離宮尊首,我師父呀。”
“啥!!!”
眾人齊聲驚呼,瞪大了眼!
淳安結結巴巴:“……不是,老大,你……”
楚南扶額,長歎:“我就知道……”
灼茲則哈哈大笑,拍著大腿:“好家夥,藏得夠深!”
這話一出,原本溫馨的對話陡然炸開鍋!
眾人眸中燃起強烈好奇,宛如一群孩子圍著長輩,急切想聽一段輝煌往事的模樣。
嘬哥爽朗一笑,擺手道:“談這作甚,還不夠丟人的,咋個說嘛!”
嘬哥語氣謙遜,瞎眼卻似能掃視眾人,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若火卻不依,獨眼裡閃著敬佩:“嘬哥太低調啦,若不是您,院內四千年也沒修出個離為火呢。”
說著,他手掌驀然一翻,一團火球憑空騰起!
這團熾烈好似更勝篝火,彷彿火之精炁濃縮,熱浪在火苗上方隱隱波動!
離宮眾人皆驚呼失聲!
淳安瞪圓了眼:“我靠,離為火是嘬哥悟出的?!”
若火嘿嘿一笑,火球在他掌心跳躍:“院內四千年,各宮人才輩出,唯我離宮隻能咬文嚼字兒,這離炁的類象裡啊,咱就占了個脾氣大,哈哈…...!”
他頓了頓,語氣漸沉:“…...嘬哥為了悟出這離炁之道,雙目灼火,縱使儘瞎,眼眶還能用麼,眼皮子都癒合了幾十次。”
此言落地,眾人如遭雷擊。
一百餘眾麵麵相覷,啞口無言。
火光映照下,有人眼眶泛紅、有人緊握拳頭、有人愣怔盯著嘬哥看…...
夜風呼嘯而過,帶來一絲冷若刺骨的涼意,將篝火烈焰引動,搖曳掙紮。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重的肅穆…...
淳安狼尾垂的落寞,眼眶微濕,鳳眼低垂,聲音低顫:“…...所以,這就是老大你**雙目的理由?”
若火指著獨眼,嘿嘿一笑:“我膽小如鼠,可不敢雙目,這不,還剩一個嘛!”
他笑得輕快,卻掩不住眼底的苦澀,戲謔續道:“娃娃們,抓點緊兒呐,趕緊修行,讓我將這離宮尊首職位傳出去!”
“屆時啊,我就跟嘬哥一樣,安心將另一目廢去,說不定還真能讓我悟出天火同人呢?哈哈!”
話落,若火笑著啃了口雞腿,透著一抹豁達的豪情。
灼茲眸底泛著心疼,但仍紅毛兒晃動,強扯著唇角,鬥嘴道:“呸,沽名釣譽的事兒都讓老大乾了,咋就不能讓咱們也名垂千古?說不定我先自廢雙目悟出!”
楚南掩下眼底的落寞,眸底映著火光,看著明媚溫柔,自嘲一笑:“咱離宮一路,還挺費眼珠子,哈哈……”
她馬尾晃動,笑聲輕淺,卻透著複雜的情緒,似歎似嘲,夾雜一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