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願 第256章 第一條路第二條路。
這時間裡,老生麵色凝重,眉頭深蹙,各個眸光如炬,仔細檢視…...
有人心頭一涼,低罵:“親娘啊,怎麼又來……”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似曾曆經類似凶險。
一名老生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傲氣:“震宮人多,六宮之首,理應鋪路。”
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引來身旁幾人點頭。
另一老生哈哈大笑,拍了拍身旁的新生:“咱震宮玩的就是刺激!這點小陣算啥,衝過去就是了!”
他的語氣豪邁,眼中卻閃過一絲凝重,掩下內心的忌憚。
一名老生低聲道:“這些字……每行都是血淚換來的,記牢了,彆當兒戲。”
他的語氣沉重,目光掃過布匹,似在緬懷某些逝去的同伴…...
另一老生躍躍欲試,摩拳擦掌:“這四象天鎖陣,倒是想會會!說不定能摸出點門道!”
他的眼中燃著鬥誌,嘴角勾起一抹興奮的笑。
…...
…...
此刻,長乘待眾人稍安靜後,終於緩緩開口。
他聲音低沉,卻字字如磐:“這些資料,是無數先輩用自己的肉軀,探測外圍,一點點實踐而來。”
”你們所見的每一行字,都有無數人死亡。”
長乘目光如刀,透著一抹儒雅的威嚴,掃過每張麵孔,語氣漸沉:“其餘各宮,皆在外圍探測,無需進入哀牢腹地。”
“因震宮人數較多,恐傷根基,院內安排兩條道路。”
他豎起一指,語氣鄭重:“一:與其餘各宮一致,外圍探測、熟悉山況、測距繪圖、天氣、膚感、動植物皆詳細記錄。”
“七日後,老縛自會前來接應,此行結束,諸君回院。”
長乘再豎一指,目光如炬:“第二條路,唯有震宮雷部方能參與。”
“——隨我深入哀牢腹地,尋坤石!”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長乘麵容肅穆,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似在宣判某種不可逆的命運。
他嘴角微抿,透著一絲隱忍,仿若早已預見前路的凶險,卻仍選擇直麵…...
新生們麵麵相覷,有人低聲議論:“深入腹地?!那不是找死嗎?”
“這布匹上寫的字兒,都已經夠我死六回了,還要再深入!?”
“彆的宮都在邊緣,單單讓震宮一部分人進入腹地…...?”
眾位新生駭然大驚,眼中紛紛閃過退縮,緊握布匹的手微微發顫…...
老生們則是神色各異。
有的沉默沉思,有的竊竊探討,有的目光熾熱,似被“坤石”二字點燃了鬥誌!
一老生唇角勾著嗜血的玩味,低語道:“震宮鋪路,飛升有望!”
另一老生目光炙熱,低吼一聲:“玩命也得試!”
長乘環顧四周,濃黑劍眉微揚,聲音驟然拔高,震懾全場:“若你自命不凡,選第二條路,隨我入哀牢腹地,從此刻開始,用生命來試錯,鑄造你的城池!”
“下一世,或某個累世後,便可成為玄極六微其中之一。”
他目光如電,似能洞穿人心,直言續道:“當然,你可能覺得再如何比較,較之雷祖,仍會差距良多。”
“但隻要你從此刻開始累計,因的種子便已種下,院內諸君,會累世提醒你。”
長乘語氣緩和,卻帶著一絲悲憫:“你若選第一條路,甘認此生碌碌,仍是偉大,最起碼走到了這裡,世界上更多人,連踏入的資格都沒有。”
“無論做何種選擇,皆為最優解,沒有哪種更為高貴,隻是你此生該走此路而已。命運自有另種安排,下一世或許會換一種抉擇。”
“無論諸君有何夢想,有何私心…...”
言及此處,長乘頓了頓…...
他鳳眸柔和,抖了抖布匹,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選第二條路之人,此行的意義……”
“便是在這些字兒之外,尋找更可能的死法。”
…...
此言落地,空氣驟靜!
…...
四千弟子心頭一震,目光複雜!
有人低頭沉思,有人緊握雙拳,眼中燃起鬥誌,眾人頓時論聲如潮,恐懼與熱血交織!
新生瞪大眼睛,眼中恐懼:“不是吧,用命來試錯?!
一女新生聲音發顫,不自覺後退一步:“尋坤石……會死多少人?”
一新生難以置信,看了看自己的袍色,又望向一旁的老生:“...震宮人多,所以活該咱們鋪路送死!?”
老生聞言,則是目光沉重,彷彿此等結局早已司空見慣…...
一老生低吼:“我選第二條!”
另一人低歎:“這次我選第一條路,我有預感…….”
一老生麵色凝重,連連搖頭:“我也選第一條,出這麼多次任務了,雷祖之路……也沒幾個人敢走呐。”
一老生躍躍欲試,紫袍晃動,揮拳朗聲:“身為震宮,則要表率,就是要乾大事!”
另一人苦笑一聲,低喃:“哈哈,又是送死……”
…...
這些話,自然一字不差落入人群中,陸沐炎幾人的耳內。
陸沐炎雙眸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被長乘的話觸動,心內暗暗思襯。
玄極六微已定,但仍需更多人以命犯險……?
按照院長的話來說,人人皆可修玄極六微,這第一批玄極六微也不過就是個引路的。
眾人以命犯險,是為了積累福報,為下一世有可能成為玄極六微做準備。
可...既是玄極六微,為何單讓這震宮深入腹地?
彆的宮…怎麼不去積累這個福德?
陸沐炎手指輕撫布匹,揣摩長乘話中的深意。
忽地!
似又憶起夢境,陸沐炎嘴角一抽。
陡然,她心內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猜想,眸光探向長乘,未發一言…...
…...
此刻,少摯垂眸站在她身旁,鳳眸低斂,長睫遮住眼底的波瀾,麵無表情。
他似在壓抑某種情緒,唇角微抿,透著一絲無人能解的複雜…...
這時間裡,遲慕聲快速地眨了眨眼,隻覺得莫名地心跳加速。
似被長乘的話點燃了某種共鳴?
他環顧四周,隻覺得身旁的人、周圍的嘈雜聲,離自己很遠,好似也很近。
但總之,隻剩心跳,跳得越來越快…...
如擂鼓震耳,呼吸急促,雙手不自覺握拳,仿若聽到了某種恍惚的召喚…..
…...
篝火劈啪,火星躍入晨間濃霧。
石碑青光森冷,晨霧伸手不見五指。
震宮弟子議論聲漸低,紫袍在晨霧中泛微光,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期待,熱血與不安。
此刻的哀牢山,如一尊沉默的巨獸,注視著這四千二百餘人的抉擇。
晨霧,好似更濃了些。
仿若無形的巨手,壓得每個人喘不過氣。
長乘的身影在霧中孤傲而沉重,仿若一盞孤燈,指引前路卻難掩凶險。
他聲音宏闊,穿透晨霧,震得眾人心頭一凜:“現在,開始排隊。”
“選第一條路的師弟,靠左列隊,由裂霄師弟主權督責,分組安排,包圍探查。”
“選第二條路的諸位師弟,靠右原地休息,辰時準時出發。”
此言一出,人群騷動!
弟子們麵麵相覷,麵色各異。
人群中,一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削如刀,骨架嶙峋卻蘊含爆發力。
他麵容如斧鑿石刻,顴骨高聳,眉骨投下陰影,雙眼狹長如電,鬢角微霜,發絲硬如鋼針,常年束成短馬尾。
仔細看,這男人左臉有一道細長疤痕,像是被閃電劈過,泛著淡青色,平添幾分肅殺之氣。
裂霄聲音雷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長乘!我選第二條路!”
長乘微微搖頭,語速緩慢卻堅如磐石,作揖道:“第一條路,麻煩裂霄師兄了。”
裂霄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不甘:“長乘…!”
他正欲爭辯,身旁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急忙拉住他的手臂!
女子眸中含淚,透著懇求,另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肚子,未發一言,死死咬住下唇…...
裂霄未明其中深意,預備再說些什麼,長乘卻當即分明。
長乘轉身,未再看裂霄一眼,不予回應,卻給小寬暗暗使了個眼色。
小寬立刻會意,轉身往帳內走,不知是要做些什麼…...
…...
人群開始移動,弟子們分成兩撥。
左隊逐漸人聲鼎沸,右隊卻稀疏寂靜。
晨霧中,紫袍晃動,包裹碰撞聲與低語此起彼伏,氣氛緊張而肅穆。
左隊(第一條路):
一名新生,低頭整理包裹,嘀咕:“外圍探測……總比送死強吧?”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慶幸,卻掩不住眼底的羞愧...
另一新生拍了拍同伴的肩,擠眉弄眼:“嘿,裂霄師兄帶隊,穩妥!咱回去還能吹吹這次任務!”
同伴翻了個白眼:“…嗬嗬,吹啥,測距繪圖,能有啥功績?”
話落,他唇角勾著一抹自嘲,暗暗看向右側隊伍,快速低下了頭。
一名女弟子抱著手臂,皺眉道:“這霧……跟鬼打牆似的,外圍也未必安全。”
她的聲音低沉,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往同伴身旁湊了湊。
一老生,紫袍緊身,冷笑道:“第二條路是送死,雷祖又怎樣?命沒了啥都沒!”
他目光沉重,紫袍袖口甩動,說出的話是如此強硬,但眸底,透著對認命的無奈…...
一老生低聲道:“嗬嗬,第一條路也好,活著回去,能為後人多攢點經驗,彆落得隻剩個冰冷的文字......”
他語氣沉穩,目光卻透著幾分複雜,攥著布匹隱隱含淚,似在緬懷過往的同伴…...
另一老生拍了拍新生的頭,笑道:“啊哈哈,彆慫,外圍探查也是功勞,震宮的路,從來不是靠拚命鋪出來的!”
他笑容爽朗,卻難掩眼底的疲憊…...
右隊(第二條路):
一名老生摩拳擦掌,眼中燃著鬥誌:“深入腹地,尋坤石!這纔是震宮雷部的氣魄!”
他的聲音洪亮,引來身旁幾人附和。
一老生聞言,唇角戲謔:“哈哈,選第二條,雷劈著我了,你跑快點!”
他紫袍晃動,眼中熱血,震得地麵微塵揚起,眸底那抹赴死的決心,完全呼之慾出…...
另一老生爽朗一笑,歪著腦袋迎合一聲:“尋坤石?沒那個命嘍,咱就比比誰先尋到閻王殿,哈哈!”
他笑聲豪邁,卻帶著一絲自嘲,掩不住麵上不羈的灑脫!
一名中年弟子沉默不語,緊握布匹,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低聲道:“若能有幸為後人多添一行字,死也值了。”
他語氣平靜,麵上卻透著視死如歸的堅定!
一名年輕弟子咬牙,喃喃道:“玄極六微……我就不信,我差那一步!”
他的眼中燃著不甘,拳頭緊握,指節發白,腳底摩了摩,似要靠著這個動作,再堅定幾分信念…...
另一弟子低頭整理行囊,喃喃自語,唇角溫潤:“雷祖又如何?總得有人踩著屍骨往前走,踩著我唄。”
他的語氣是那麼悠然,說出的話裡,彷彿生死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
忽地,人群裡傳來一聲熟悉的嗓音。
“哈哈,我李信罡,就沒個怕字兒!”
此刻,李信罡一邊收拾包裹,一邊邁步向右,字字朗聲。
他的紫袍在霧中泛著微光,眉宇間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嚴肅,五官深峻,神色寧和淡漠。
王闖緊隨其後,滿臉絡腮胡,毛發濃密,身形矮胖卻動作靈敏。
他瞪著溜圓的眼睛,粗壯的脖子左右扭動,扯著嗓子喊:“二哥去哪兒,我去哪兒!”
這一聲兒,夠粗獷,震得晨霧都似一顫。
李信罡聞言,腳步一頓,轉身看向王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三弟,我有生之年不知能否等到大哥,但若能為這手絹兒加點字兒,也不枉我大哥的再生之恩。”
他說著,語氣逐漸沉重,目光落在手中的布匹上,似在回憶某個遙遠的誓言,瞪著眼:“但是三弟,你得好好活著,等大哥回來啊!”
“不然我這豐功偉績,找不到人為我吹噓,二哥豈不是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