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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願 第305章 引渡 · 天雷無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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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邊兒,艮宮一人,指著一口滿滿清水的水井,棕袍下的身影顫抖:“不兒,不兒...?”

村中央,大夥聚在一起吃飯。

灼茲半倚在一旁,蹙眉看著碗裡的炒雞蛋,嗓音略顯虛弱:“親娘啊…我都死過一回了,咋還吃雞蛋啊…..這給雞看的都得捂腚走。”

一旁,艮宮一人咣咣炫飯,惡狠狠白他一眼:“彆放屁話了,我凍的要死,吃好幾天剩饃!”

另一艮宮之人,**著上身,棕袍扔在一旁,邊吃邊擦汗:“昨晚那水汽重的,袍子蓋在身上像個棺材板,今天吃個飯差點要中暑……”

此刻,山淼站在村中央,棕袍淩亂,望著鳥語花香、氣氛盎然的木許村:“奶奶的…餓了三天,凍了三天,找了三天,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差點死了,結果人家戲耍咱們三天……”

他說著,猛地擦汗,一回頭,正巧看見灼茲滿臉嫌棄地擱下那碗金燦燦的炒雞蛋,當即咬牙切齒:“...我艮宮八百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啊?!”

…...

村尾,嘬哥與長乘矗立不遠處,看著前方的陸沐炎等人。

嘬哥瞎臉褶皺,銀須顫動,滿臉欣慰,感慨道:“嘿嘿,咱離宮,終於好起來啦……”

前方,陸沐炎、少摯、遲慕聲、淳安、嶽峙、嶽姚湊在一起熱烈討論。

幾位少年打趣閒聊,偶有歡笑聲,青春四溢。

麵前的血咒浮石,紅光如離火跳躍,樹影婆娑而起。

村內喧囂,兩宮弟子忙碌而熱鬨,笑聲與抱怨交織,藥香與飯香彌漫。

溪水潺潺,竹葉沙沙,野花在熱浪中低垂,陽光正好…...

…...

而此刻,哀牢山深處。

霧氣如鬼魅般纏繞,樹影婆娑中…...

五十多人,四散躺在地上,雙眼圓睜,麵色紫黑,唇瓣乾裂如焦土,瞳孔散大,胸膛不再起伏。

隻是,周身的麵板下,仍有蟲卵膨脹,耳鼻不斷溢血,掉出密密麻麻的血蛭。

他們死了。

就這幾瞬息,一具具枯屍,散落在濕滑的落葉與苔蘚濕地間。

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腐甜味,令人窒息。

而剩下還在站著閉眼閉竅的眾人,皆身體晃動,有支撐不住的趨勢…...

他們的紫袍在霧中濕重貼身,臉色蒼白如紙,額頭滲出冷汗,混著泥土的汙漬。

因不能呼吸,他們雙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腿腳如灌鉛般顫抖,狂抖如篩。

彷彿下一刻,便會隨同伴倒下,融入這詭異的山林。

忽然,老縛左手劍指,直指蒼穹,右手劍指橫向!

她嬌小的身軀周圍,驀地隱勾雷線,電芒絲縷遊走,發出低沉的滋滋嗡鳴!

她眉眼一怒,沉音一吼,單腳一踏:“天雷無妄...!”

霎時!

有一層淡淡雷炁覆蓋的薄膜,以她為點,開始緩緩醞釀!

那薄膜,如水波般蕩漾,泛著幽藍的電光,薄如蟬翼,卻堅韌如盾,從老縛絲縷的發間,擴散而出!

空氣中發出細微的滋滋聲。

雷炁如網般交織,阻隔了外界的霧氣與血蛭,透著一種亙古的守護之力,正緩緩籠罩眾人!

聞言,驚棠等人驀地睜眼:“縛師祖!?”

九霄難以置信,雙目瞪大:“縛師祖一人便能引動天雷無妄!?”

李信罡驟然大驚,眉宇急切,猛地抬手,預備強行打斷老縛施法!

老縛眼神一淩,死死釘過他!

李信罡的手當即頓在半空!

他簡直難以置信,一口氣堵在喉內,急急喝道:“縛兒,天雷無妄耗炁極多,怎能用做護盾!?若再遇危險…”

可,老縛未等他說完,環顧眾人,眸內悲痛,顫著唇,蒼涼一笑:“嗬嗬...就在這兒吧…...”

幾人麵色一怔。

空氣靜止。

那薄膜,緩緩形成一層透明的雷光帷幕,發出低低的嗡鳴,將所有人包裹在內,阻隔了外界的窒息與血蛭的蠕動。

空氣中電弧隱現,霧氣在膜外翻騰,卻無法滲入。

罩內空氣清澈幾分,眾人呼吸順暢,胸悶如釋重負。

雲韻無奈一笑,眉間青玉墜在雷光中微微晃動:“遵命。”

驚棠笑得瀟灑,發間金屬海棠花泛著金光,手中摺扇輕旋,猛地一扇:“來啊,震為雷!”

驟然,一道雷鳴,若隱若現,隱隱劃破長空!

她咬牙一喝,眼眸坦蕩,滿是決然:“九霄!”

下一刻,九霄眉間雷疤泛光,宛如天罰將至!

他眉峰如劍,鼻梁高挺,銀白疤痕襯得膚色冷峻:“雷法,顯!”

蒼隼猛地抬起右手,以臂接雷,眼尾微微下垂,眸色靜如深潭,卻隱含雷霆暗湧:“雷法,二顯!”

那雷,瞬間撕裂烏雲,直衝而來,被蒼隼接下!

一瞬,蒼隼右臂的紗布被雷擊燒為碎布,露出裡麵的鐵鏈,裹著手臂!

那鐵鏈,如蛟龍般蜿蜒,雷光在鏈上遊走,發出低嘯。

蒼隼頸側的舊傷蜿蜒隱現,唇色蒼白如紙,卻一笑如春風拂麵,溫潤如玉!

雲韻垂眸,眨眼時似有流雲掠過,伸手,猛地一拽蒼隼的鐵鏈,掌背隱有細碎電痕:“雷法,三顯!”

緋刹腰間墨刀果斷抽出!

她高束的馬尾發間,幾縷暗紅絲繩隨著動作輕蕩,若隱若現,迅速引過蒼隼右臂的雷!

手腕一轉,墨刀“嗡”的一聲雷鳴!

緋刹眼底赤金流轉,如雷火灼人,似笑非笑:“引渡

·

天雷無妄!”

“喀嚓!!!”

無數陣雷,一瞬落下!!

“轟轟轟轟轟轟————!!”

古樹焚燒,雷芒如銀蛇狂舞,轟然砸向參天古木!

轟鳴震耳,樹乾瞬間爆裂,木屑如雨飛濺,枝葉在電光中化作焦炭,飄散成灰!

藤蔓如鞭般扭曲,在雷擊下瞬間枯萎,燃燒成黑煙嫋嫋!

“轟轟轟轟轟轟————!!”

白晝極目,映得弟子們臉龐煞白,光芒逼得眾人緊緊閉眼,麵上滿是敬畏與恐懼!

鳥獸魚蟲皆無,整個山林,如末日降臨,無數雷霆如天罰般傾瀉!

雷霆萬鈞,如銀蛇亂舞,接連劈落,彷彿整片天空都在塌陷。

沒有雨水,沒有雨水,隻有毀滅的震懾!

山火驟起!

岩石崩裂,碎塊四濺,地麵被灼出深坑。

泥土翻騰,大地震顫,草木焚毀,熱浪滾炙!

火花四濺,霧氣被雷炁撕裂,發出滋滋聲,血蛭在雷光中蠕動,瞬間被蒸發成汽。

遠處的山巒隱隱顫抖,彷彿大地在哀嚎,震懾得萬物噤聲,生機儘滅!

“轟轟轟轟轟轟————!!”

最後一陣雷落。

死寂一片!

漫天山野,處於樹葉的灰燼中…...

空氣中滿是焦糊與硫磺的刺鼻氣味。

待灰燼漸少,隻見黑霧中的百餘位紫袍,皆沾滿黑灰。

弟子們臉上布滿煙塵,呼吸急促,汗水早已蒸發,麵板如烙鐵般灼痛。

眾人皆被天雷震地頭暈目眩,陣陣耳鳴如蜂群嗡嗡…...

…...

也就幾秒的功夫,因溫差巨大,頭頂聚起了烏雲。

雨嘩啦嘩啦的下來了。

一霎間,空氣清新如洗。

溪流聲再次隱隱響起,涼意重新滲入骨髓,溫度瞬間由燥熱轉為涼爽。

雨水衝刷著灰燼,霧氣漸散,樹樁冒著青煙,殘枝在雨中低垂,山林從焦黑中蘇醒。

帶著泥土的濕潤與草木的清香,眾人逃過一劫。

不知是誰,一聲劫後餘生的重重喘息:“呼…...”

弟子們瞬間鬆懈下來。

眾人或跌坐在地,或隱隱顫身,紫袍濕透。

劫後餘生的感覺油然而生,各自喘息著互視,眼中閃過一抹疲憊的慶幸…...

雨幕如簾。

不小,也不算大,淅淅瀝瀝......

“真帥啊…...”

“嗬嗬,咱這輩子要是能合力使出這招,也值了。”

“此間天地,全是縛師祖的炁息......”

“緋刹幾位師兄合力才能引出天雷無妄,如此威力,縛師祖倒是給咱們做了個盾…哈哈!”

“一輩子能見著兩次天雷無妄,讓我嘎巴一聲死這兒也不虧了。”

“……我們,能活下去嗎?”

就在眾人斷續的交談中…...

忽然,有人腳步聲,沉重而踉蹌,在雨中濺起水花。

王闖走到李信罡麵前,顫抖著矮胖的身形:“二哥…我…我...”

一轉頭,王闖那原本粗獷的臉龐,如今卻衰老如六十歲左右!?

他一頭濃密的毛發,此刻隱隱摻著灰白。

那雙原本溜圓炯炯的眼睛,也已深陷眼窩,粗壯的脖子上麵板鬆弛下垂。

滿臉的絡腮胡,竟也摻雜銀絲,矮胖的身形佝僂幾分,雖仍帶著一絲昔日的靈敏,但動作,明顯遲緩許多!

王闖緩緩伸出手,正反轉著,死死盯著粗糙而隱現褐斑的老手...

他顫抖著,聲音粗啞,滿是驚恐:“二哥,我...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而就在他抬手的時候,眾人分明看到,他手臂的麵板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慢慢增加褶皺!

那些褶皺,如乾涸的河床般蔓延,麵板從粗糙轉為鬆弛,隱現老人斑!!

眾人大驚!

驚棠扇子一頓,眼中驚駭:“王闖師兄?!”

緋刹墨刀一收,眉目鋒利,急急踏前詢問:“這……怎麼回事?”

李信罡身形一怔,急急轉頭,掃視眾人!

這一舉動,剩下餘眾大亂,言語四起,麵色驚恐,相互檢視!

…...

一個二十五歲的男弟子,原本英俊的臉龐如今布滿魚尾紋,劍眉灰白,紫袍下的身軀佝僂,步履蹣跚;

另一名三十歲的女弟子,秀麗的麵容皺紋縱橫,發絲銀白,杏眼深陷,臉如枯槁,似七十歲老嫗,眼中透著驚恐;

一名四十歲的男弟子,原本壯碩的身軀如今瘦削如柴,鬍子全白,背脊彎曲,紫袍下麵板乾枯如老樹皮,顫巍巍靠著樹乾,咳嗽時顫抖不已;

二十六歲的女弟子,原本嬌俏的臉蛋如今臉龐浮腫,眼角魚尾紋橫生,紫袍下的手背青筋暴起,褶皺層層;

甚至還有一位四十五歲的男弟子,已近九十歲模樣,鼻梁塌陷,牙齒鬆動,眼睛渾濁,紫袍在雨中顫抖,佝僂如蝦衰老得彷彿隨時會倒下…...

…...

隊伍中,十男七女共十七人,年齡從二十多歲到四十多歲,皆衰老了一倍!

這十七人,如被時間詛咒,竟在眾人毫無察覺之時,同時衰老!?

雨水衝刷他們的臉龐,明明劫後餘生,卻皆顫著手,紫袍在雨中淩亂。

絕望驟起…...

李信罡喉內一緊,就連微弱的呼吸都生疼,收回視線,看向王闖:“……難,難不成…...”

雨幕中,影影綽綽,彷彿樹影婆娑。

但分明是人影徘徊,一閃而過。

老縛死死盯著前麵雨幕中恍惚的身影…...

她柳葉眉眼銳利如刀,卻顫抖著唇:“…...隊伍中,誰的生辰屬‘陰時陰刻’!?”

聞言,眾人一愣,麵色驀然轉為死灰,同時轉頭,看向雲韻!!

…...

…...

木許村,烈日高懸。

陸沐炎幾人正湊在一起閒聊,相互認識,氛圍輕鬆。

嶽峙撓撓頭,粗獷的臉龐上透著憨笑,棕袍淩亂,卻帶著艮宮的豪邁“離祖、坎祖,乖乖……這可都是傳說中的人物,做夢都沒想過有這麼一天!”

他笑著撞了下遲慕聲的肩頭:“我都不知道怎麼搭話了…慕聲,你咋跟這倆祖宗處的,壓力大不?”

遲慕聲笑的不羈,隨意地擺了擺手:“我就把自己想成雷祖,你就把自己想成艮祖唄!”

幾人聞言,又是一陣笑,陸沐炎眉宇間的英氣在陽光下更顯生動,笑著對嶽姚道:“嶽姚師兄,你和嶽峙是雙胞胎?”

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點點頭:“嘖…..不愧是艮宮呢,炁息果然沉穩如山,和艮塵一個氣質。”

嶽姚聞言,臉龐微微一紅,嬌羞地繞著馬尾辮尾端,溫柔點頭:“離祖謬讚…...兄長嶽峙粗枝大葉的,總讓我操心。”

嶽峙爽朗一笑,頓時嗔怪:“哈哈,離祖彆聽我家妹子胡說,我這人就是直來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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