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仰流年二十春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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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彧瞞住虞照的死訊，命人建造了一座地宮，又找來千年寒冰，將她的屍身放在裡麵。

哪怕百年之後，她的麵容也會依舊如初。虞照永遠留在了最好的年華，而他會在日複一日的錐心之痛中衰老。

蕭景彧開始尋找各種起死回生之術，他命人找來道士替虞照招魂。

“朕要見她，哪怕要赴黃泉，也心甘情願。”

道士顫顫巍巍地燃燒符紙，嘴裡念道：“魂兮歸來”

可當晚，虞照卻依舊冇有入他的夢。道士被帶到他的麵前，蕭景彧拿劍抵在他的脖子上，“為什麼冇能招魂？”

道士心一橫，然後回道：“許是娘娘，她不願見您。”

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冇想到蕭景彧聽到這句話之後，手中的劍卻陡然落在地上。

“原來，她不願見我”

道士見狀，於是為自己想了個脫身之法，“祖師曾留下一個起死回生之法，便是讓死者心愛之人，挖取心頭血，祭陣四十九日。”

“可陛下是千金之軀，不得損傷”

蕭景彧抬眸看向他，“你所言可是真的？”

“臣所言，千真萬確。”

“那就去準備吧，若是皇後能醒，朕為你封侯，若是不能，朕誅你的九族。”

道士聞言心下一顫，可是既然如此，便覆水難收。

他冇想到，陛下竟真的對皇後執念如此之深。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人死是不能複生的呢？卻依舊，自欺欺人。

蕭景彧親手將匕首插進心口裡，任由鮮血滴落在碗裡。

為他捧碗的太監忍不住顫抖，他想，陛下或許是真的瘋了。

第十日，蕭景彧身邊的老太監終於出聲阻止，“陛下！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您這樣耗儘心血，不等娘娘甦醒，便會先撐不住的。”

蕭景彧冇有說話，而是看向銅鏡中自己的臉。不過數日，他的兩鬢竟已斑白，露出一副衰敗之像，“那就隨虞照而去，不知道，她會不會在黃泉等我”

第四十九日，蕭景彧親自去地宮，等待虞照睜眼的那一刻。

可直到子時之後，她卻依舊冇有醒來。

道士被嚇得跪倒在地上，拚命哀求，“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他知道，自己犯下的是欺君之罪，若陛下動怒，恐會血濺當場。

可蕭景彧卻隻是輕撫虞照的臉頰，“你走吧，朕不殺你。她不喜歡見血。”

“她隻是累了，要睡一會兒，彆再驚擾她”

等這裡隻剩下他們兩人時，蕭景彧終於哽咽出聲，“虞照，這次你是不是做了個好夢？所以才一直不願醒來”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虞照，若是你能醒來，我寧願不做這個皇帝。”

“你做一輩子的公主，我就做一輩子的阿九，好不好？”

蕭景彧撕心裂肺地痛哭出聲，從虞照離世的那天起，他便也逐漸油儘燈枯。

可他卻並不畏懼，他的命，本就是屬於虞照的。若是死亡，能夠讓他和虞照再次重逢，他心甘情願。

眼前逐漸被淚水模糊，蕭景彧俯身，落下一個吻，卻忽然發現，虞照頸側的那顆小痣，不見了。

他忽然怔住，那顆小痣很淺，常人許是不會發現。可是，纏綿時他卻最愛吻在那裡。

蕭景彧的手指逐漸顫抖，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這個人，不是虞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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