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為裙臣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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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魚在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很多夢。

夢見了兩個令她恐懼的身影，帶著陌生和恐懼，不斷向她襲來。那兩個人會打她，會罵她，會不給她東西吃，也會讓她出去騙人騙錢，教她碰瓷，帶著她挨家挨戶地敲門要飯。

說她是賠錢貨，在她年僅八歲的時候就想過把她賣給村裡的一個老光棍。

那是她的父母，是她這一生最痛恨又最無法擺脫的人。

要不是他們後來因為一件事上了通緝令，為了跑路不知所蹤，棠魚覺得自己總有一天可能會死在親生父母的手裡。

父母走後，她一個小女孩無依無靠，徒步從村子裡走到縣城的警察局，警察幫忙聯絡到了她的外婆。

自那以後，她就和外婆相依為命，外婆的養老金不多，但是總會把最好的給她，自從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她從來就冇有受過任何委屈。

就這麼慢慢長大，上了高中以後，她受到了體育老師的騷擾。

在她換衣服的時候偷看，在教她動作的時候往她的身上亂摸。

她惶恐，害怕，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她鼓起勇氣去找老師，趙校長，最後的結果，她變成了那個勾引老師的眾矢之的，大家都對她敬而遠之。

那個時候她唯一的朋友，是同桌週期期。

也隻有週期期相信她是無辜的。

就是在那個時候，她認識了沈孟聽。

在學校的舞蹈練習室裡，歐陽老師笑著跟她介紹，說他就是扮演羅密歐的人。

棠魚抬眼看過去。

隔著舞蹈室影影綽綽的人群，無數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隻有那麼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階梯上，眼眸微垂，額角碎髮被頂光投射出稀稀碎碎的光影。

他獨自坐在那裡，卻像一個落寞高貴的王子。

棠魚的眼神定定地看著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心跳慢慢加速的感覺。

那種陌生的，從未有過的，像是要從胸腔裡噴薄而出的感覺。

棠魚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她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他卻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記得他當時的眼神，淡漠，疏離，眼角還帶著一抹諷刺。

僅僅隻說了一句話，沈孟聽就不再看她，離開了舞蹈室。

舞蹈室裡的其他同學笑得前俯後仰，“棠魚，你勾引體育老師那點兒破事學校裡麵誰不知道啊，雖然沈孟聽是高一的學弟，估計也早就聽說過你的事蹟了，人家都懶得搭理你。”

從那個時候開始，棠魚就知道了，原來沈孟聽和那些人一樣，也覺得她是那樣的人。

可是後來，他們在大學相遇，鬼使神差一般，棠魚還是走上前去跟他說話，她以為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他對她的偏見應該也會漸漸消散。

冇想到，沈孟聽根本就不記得她。

棠魚到那個時候才覺得自己有多可笑，她心心念念放在心上的事情，對彆人來說連個茶餘飯後的談資也算不上。

所以棠魚想，這樣的沈孟聽，即便自己後來突然無聲無息的離開，他應該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沿途的風景那麼多，她又算什麼。

迷離的意識開始震動崩塌，棠魚即使在夢裡也覺得委屈得不得了。

她明明冇有做錯什麼，明明一直以來受委屈的都是她。

為什麼他還是不肯放過她，要一遍一遍地羞辱她呢？

醫院病房裡，沈孟聽坐在床邊，漆黑冷寂的眉眼中皆是淡漠，隻有眼底最深處才能看見他隱秘的，暗潮湧動的，無法擺上檯麵的情緒。

他靜靜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

棠魚雙眼緊閉，眼淚卻一刻不停地從眼角劃下，打濕了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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