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不想成為酒廠BOSS 第035章騙子x無聲的彆離
騙子x無聲的彆離
直到降穀零坐上停放在地下室的白色跑車,
啟動車輛，離開訓練場時，也沒有將懷中的男孩兒放下。
單手握住方向盤的男人,
左手用力到指節處都在泛白。
看著後視鏡裡的訓練場快速變小直至消失，他終於將一直憋在胸口的怒氣緩緩吐出後又狠狠吸了一口,
如此反複了幾次後,
他才把一直抱著澤田綱吉的右手移到孩童有些淩亂的棕色發絲上。
“綱吉？”
輕聲的呼喚並沒有得到回應。
“沒關係，都過去了。”
降穀零輕輕拍打懷中孩童的後背，安撫般的理順他亂七八糟的棕發。
“沒事的——”
“沒事的——”
“如果累的話,
就睡一覺吧,
綱吉。”
“我會一直陪著你。”
低聲的安撫，如搖籃曲一般在昏暗狹小的車內不斷的重複。
然而,
這並沒有什麼效果。
將臉埋入男人胸前衣物的男孩兒，睜大的暖棕色眼睛中毫無睡意，沒有流露任何感情的瞳孔如人偶一般散發出無機製的光芒。
許久過後，沢田綱吉才遲緩的眨了一下眼睛。
原本僵硬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發抖，他死死揪住手下的布料，更加用力的將臉埋入由衣物組成的黑暗之中。
男孩兒死死的咬緊牙根，想要抑製住從身體裡湧出來的恐懼。
這時,
他感到原本抱著他的那隻手臂加重了力道。低聲的安撫帶著些許擔憂與焦急,
卻仍竭力的維持著緩慢的聲速與輕柔的語調。
屬於人類的暖意源源不斷的從這稍顯有些用力的擁抱中傳遞過來，漸漸撫平了他原本失控的心跳。
直到他們回到住所下的地下停車場，將車停靠在原本位置上，一直輕輕拍打著他後背的手與男人低聲的安撫也沒有停下。
“……”
“綱吉？”
降穀零疑惑的看著一言不發的沢田綱吉，突然自己伸出手開啟了車門。
主動離開他懷抱的孩童,
將腳踏在地下室的地麵上想要站直，卻突然膝蓋一軟,
向地麵栽去。
“綱吉！”
被嚇了一跳的降穀零連忙從車內下來，伸出手，想要將雙手撐著地麵的男孩兒抱起來。
看著急切的伸向他的棕色麵板的手，沢田綱吉有些恍然。
就在他想要擡起自己原本撐住地麵的手，回握過去的時候，腦海裡突然響起了那個男人殘酷可怕的聲音。
——這個男人，安室透是叛徒嗎？
unirn
還未擡起的雙手猛的頓住，沢田綱吉低下頭，垂落下的發絲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躲開馬上就要碰到他的雙手，微微用力，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
“綱吉？”
沒有理會男人有些疑惑的呼喚，沢田綱吉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直到他們來到住所前的大門，開啟大門，換上室內的拖鞋，回到自己房間的沢田綱吉，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等住宅裡聽見動靜的另外兩人從各自的臥室出來後，就隻看見一個人低沉的坐在沙發裡的降穀零。
事實上，
從兩人剛去訓練場沒過多久，就收到各自代號的諸伏景光與赤井秀一並沒有多少喜悅。
這突如其來的提拔，讓他們倆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與不安。unirn
遺憾的是，
從回來的二人的表現來看，他們的預感是正確的。
“安室，不，波本，你還好嗎？”
諸伏景光擔心的看向回來之後就坐在沙發裡一言不發的降穀零。
“現在該擔心的不是這個男人吧。”
赤井秀一的語氣裡難得帶上了焦躁，他走近情緒明顯不對勁的男人，盯著那垂落下去的金色腦袋，問道，
“綱吉將自己關在了臥室，我剛剛去敲門他完全沒有反應。”
“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啊，你們不是去訓練場的嗎？”
同樣沒搞清楚狀況的諸伏景光將手搭在同伴的肩膀上，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我們……”
“……見到了琴酒！”
降穀零緩緩擡起頭，紫灰色的眼睛被主人滔天的怒火點燃，顯得比平時亮了許多。
但他緊縮的眉頭與繃緊的麵容又透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狠狠攥緊自己的拳頭壓抑著憤怒的男人，一字一頓的從咬緊的牙關中逼出了一個名字。
將兩個小時前的經曆簡單的和二人複述完，降穀零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這幾日，
接連不斷，突如其來的意外就像是惡劣的神明所開的玩笑。
一時興起的將本就岌岌可危的命運攪成一團，然後便饒有興致的等待著他們的選擇，全然不顧當事人的想法。
現在，哭泣的孩童站在懸崖邊，清楚的知道懸崖下是什麼的他，所能做的最正確的選擇是——
伸出手，在眾人的見證下，成為那剪斷最後一根蛛絲的人。
金發的男人擡起手，疲憊的遮住自己的雙眼。
——這無能為力，力不從心的感覺真的是……糟透了。
“然後呢？”
“什麼？”
從降穀零開始講述後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赤井秀一發出了疑問。
“然後呢？被指定為的教導者你，打算怎麼做？”
“——波本。”
比琴酒稍淺一點的墨綠色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沙發裡的男人，站在一旁的赤井秀一平靜地重複了他的問題。
“……我……”
沒有像往日一般回懟這個令他看不順眼的男人，降穀零斂下眼瞼，顯得有些猶豫。
“安室……其實……”
一旁一直緊鎖著眉頭的諸伏景光突然出聲，就在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三人身上不同的部位突然同時傳來了一陣震動。
——來自組織的緊急任務，同時傳送到了他們的手機上。
快速瀏覽完任務內容的三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會。
“嘖，隻能現在出發了。”
“但是，綱吉他……”
“現在先給他一些獨處的時間吧。”
將手機重新塞回口袋的赤井秀一，對著麵露擔憂的男人說道。
“對了，你剛剛想說些什麼？蘇格蘭。”
“我……”
“喂，快走了！”
已經整理好裝備的降穀零站在玄關，對著還沒有準備好的同伴不滿的催促到。
被打斷對話的二人隻能在這急切的催促聲中，走出前方被同伴提前被開啟的大門。
刻意落在後麵的諸伏景光在降穀零關門的間隙，彼此之間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啪嗒！’
厚重的防盜門被關上，因為臨近黃昏而有些發暗的陽光被隔絕在門外。
此時，
屬於四人的住所中，僅剩下沢田綱吉一人。
————
屬於沢田綱吉的房間內。unirn
臥倒在床上的孩童，懷中抱著一隻對他來講稍微有些大的玩偶，將臉完全埋入玩偶腹部的他安靜的好像睡著了一樣。
許久之後，玄關處傳來‘啪嗒’的關門聲。
他擡起腦袋，本應缺氧而發紅的臉上依舊是一片慘白。
放開懷中的玩偶，沢田綱吉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從暗處摸出了一隻黑色的手機。
開啟手機，來自斯洛伊的資訊跳出。
【綱吉，之前說的計劃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死死捏住手機的邊緣，沢田綱吉失力的跌坐到地板上。幽幽的白光照進他疲憊遲鈍的暖棕色瞳孔，透出一種詭異的空洞。
他鬆開手，任由手中的手機跌落到地板，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接著，掏出隨身攜帶的另一部手機，緩慢的編輯出一則資訊。
顫抖的手指停留在傳送鍵的上方，猶豫了許久過後，他終於還是按了下去。
手機的界麵跳出【發射成功】的提示。
將其隨意的塞回口袋，沢田綱吉撿起掉落在地的黑色手機，仔細的將上麵的灰塵擦去，黑色的螢幕裡倒映出他模糊的麵容。
沉默的注視了許久後。
“……騙子。”
意義不明的話語在安靜的臥室內響起，男孩兒將黑色手機裡全部的資訊刪除後塞回原位。
沒有理會從口袋裡傳出的手機震動的聲音，沢田綱吉開啟反鎖的房門，來到玄關，在高處的台階上坐下。
不久後，屋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穿著白色工作服的男人，還沒有來得及出聲，手下的房門就被人從內側開啟。
“no267-0，馬克大人，讓我來……”
看著徑直走向電梯口的男孩兒，男人將嘴裡剩下的話嚥了回去。
“不走嗎？你應該趕時間吧？”
站在他前方的男孩兒語氣平靜的問道。
“啊？啊！沒……沒錯，快點走！”
不知為何感到一陣緊張的男人，嚥了咽自己的口水，對著電梯前的男孩聲厲內荏的喊道。
來到前來迎接他的男人的車前，沢田綱吉開啟車門，獨自一人坐到了後坐。
迅速啟動的車輛帶來的慣性，讓和成年人相比更加難以控製自己身體的孩童晃動出更加劇烈的幅度。
順著慣性帶來的力度，額頭撞上了一旁玻璃的沢田綱吉卻沒有立刻調整自己的位置，反而就著這個有些變扭的姿勢將目光投向車外。
此時，黃昏已經散去了他最後的餘暉，與之相對開始彙聚起來的是道旁的路燈，街邊商店的招牌，當然最多的還是從一戶戶人家窗戶裡透出的燈光。
這些五顏六色，璀璨絢麗的光線交彙在一起，組合出多變的彩色光斑從車窗的玻璃上‘嗖’的一下又一下的穿過。
然而——
原本絢麗的光條在穿過車上黑色的玻璃後卻變得黯淡冷冽起來，這些失去自身絢麗色彩的光線落入透過窗戶看著窗外的沢田綱吉的眼底，一下又一下的從那毫無情緒的棕色瞳孔劃過。
最後，
光線消失，那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的棕色雙瞳裡依舊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