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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上交可控核聚變,你侯亮平抓我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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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裡唯一的燈光,來自那盞正對著祁同福的強光檯燈。

光線十分也刺眼,將祁同福籠罩在一片無處遁形的亮白之中,讓他無法分辨晝夜。

時間,在單調的問答中被拉長。

“姓名?”

“祁同福。”

“杯子是哪裡來的?”

“地攤上買的。”

“哪個地攤?”

“潘家園。”

同樣的問題,同樣的答案,像一個永無止境的循環。

負責審訊的兩名偵查員輪流上陣,他們的任務隻有一個:不允許祁同福睡著。

在踏入京州之前,連續七十二小時的高強度工作,早已將祁同福的身體榨乾。

此刻,疲憊如同深海的巨浪,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意誌的堤壩。

眼皮重如千鈞,每一次閉上再睜開,都需要耗儘全身的力氣。

有好幾次,他的意識已經模糊,頭顱不受控製地垂了下去,身體即將滑入短暫的休眠。

“叩!叩!”

就在他即將睡著的瞬間,審訊員會立刻用指節用力敲擊桌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醒醒!祁同福,回答問題!”

那聲音像一根針,精準地刺入他即將沉睡的神經。

祁同福的身軀猛地一顫,混沌的意識被強行拉回現實。

祁同福抬起頭,佈滿血絲的雙眼重新聚焦,迎上對麵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杯子……是在潘家園買的。”

祁同福用沙啞的聲音,機械地重複著。

他知道,這是“熬鷹”。一種不使用暴力,卻足以摧毀人精神防線的審訊手段。

為了不讓自己的意識被疲勞吞噬,祁同服在腦海裡,開始瘋狂地構建起一座由公式和符號組成的宏偉殿堂。

e

=

c……

·

b

=

0……

這些冰冷、抽象的物理學定律,是他燃燒了十年青春的信仰,是他靈魂唯一的庇護所。

隻要這座殿堂不倒,祁同福的意誌就不會被擊潰。

他調動起殘存的全部心神,開始在意識的畫布上,一筆一劃地構建起一座宏偉的殿堂。

一座由公式和符號組成的殿堂。

“可控核聚變”的核心理論體係。

e

=

c…

最基礎的質能方程,是這座殿堂的基石。

b/t

=

-

x

e…

法拉,他的榮耀,也是他此刻對抗這無邊酷刑的,唯一精神之“錨”。

隻要這座殿堂不倒,隻要這些公式依舊在腦海裡清晰、有序地流淌,他的意識,就不會被這野蠻的白光所擊潰、吞噬。

然而,意誌的堅韌,無法對抗**的衰敗。

身體的疲憊,是無法被公式計算的變量。

它如同一場無聲的海嘯,一波接著一波,執著地衝擊著他意誌的堤壩。

在踏入京州之前,祁同福已經在國家能源中心的核心實驗室裡,連續工作了整整七十二個小時。

祁同福的身體,早就被榨乾了最後一絲精力。

來到這裡,又經曆了從雲端跌落深淵的劇變,精神在絕望和希望之間反覆撕扯。

這具凡胎**,早已抵達了崩潰的邊緣。

眼前的白光,開始分裂,幻化出無數個旋轉的光斑。

腦海裡那座堅固的公式殿堂,也開始出現裂痕,符號變得模糊,線條開始斷裂。

“同福,困了就睡會兒,身體是本錢……”

一個無比熟悉,又遙遠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耳畔響起。

溫暖,慈祥。

祁同福的身軀猛地一顫,那即將沉淪的意識,被這聲音硬生生拽了回來,瞬間清醒了幾分。

幻覺。

是父親的幻覺。

他彷彿看見了。

看見了那個夏天的夜晚,老家院子裡那棵遮天蔽日的老槐樹。

父親坐在樹下,搖著一把蒲扇,用那醇厚的嗓音,給自己講著牛郎織女的故事。

空氣裡,瀰漫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幾隻螢火蟲,提著翠綠的燈籠,在他身邊悠然飛舞。

他躺在清涼的竹蓆上,聽著,聽著,就在那輕柔的晚風和父親的故事裡,沉沉睡去。

父親會把他小心翼翼地抱回屋裡,給他蓋上那床洗得發白的薄被子。

“爸……”

祁同福的嘴唇無聲地翕動,乾裂的喉嚨裡擠不出一絲聲音。

一滴滾燙的液體,從他的眼角掙脫,沿著他憔悴的臉頰,倔強地劃出一道濕痕。

這滴淚,不是因為酷刑的痛苦。

而是源於靈魂深處,那股無法抑製的思念。

灼熱的液體,最終流進他的嘴角。

又鹹,又澀。

不能睡。

父親還在等他回家。

祁同福答應過,要讓父親過上好日子。

他要撐下去。

他必須撐下去!

隻要撐到12小時後,侯亮平等人冇有證據,就不得不放自己出去!

到時候祁同福會讓侯亮平這個敵特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殘忍!

……

審訊室外,監控螢幕前。

侯亮平端著一杯早已涼透的茶,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六個小時。

整整六個小時過去了。

從淩晨兩點,到此刻窗外天色矇矇亮。

螢幕裡的那個男人,就像一尊被焊死在審訊椅上的石雕。

一動不動。

除了最初的幾個小時,他臉部的肌肉會因為強光刺激而偶爾痙攣幾下,而現在,他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足以摧毀常人意誌的照射。

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甚至很少眨動。

就那麼直勾勾地,冇有焦距地,凝視著前方的虛空。

彷彿他的靈魂已經抽離了這具軀殼,在審視著一個凡人無法窺見的維度。

不對勁。

這非常不對勁。

侯亮平從檢以來,經手的案子冇有一千,也有八百。

死在他這招“熬鷹”下的嫌犯,不說一百,也有八十。

普通人,在這種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極限壓迫下,最多三個小時,精神防線就會開始鬆動,繼而出現幻覺,變得狂躁、易怒,最終徹底崩潰。

就算是那些受過特殊訓練的職業特工,意誌力遠超常人,或許能撐得更久一些。

但也絕不會是祁同福這個樣子。

祁同福太安靜了。

安靜得,讓人心底裡不受控製地往外冒寒氣。

祁同福不像是在被審訊。

更像一個老僧,在進行一場與世隔絕的入定。

“侯處。”

一名年輕的偵查員走了過來,熬了一夜的臉上,寫滿了無法掩飾的疲憊與困惑。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裡帶著一絲敬畏。

“這個人……有點邪門啊。”

“從頭到尾,他好像……一點反應都冇有。”

侯亮平冇有作聲。

他將手裡的紙杯重重地頓在桌上。

冰冷的茶水濺出,浸濕了他的手背,他卻恍若未覺。

那個眼神。

祁同福在審訊室裡看他的那個眼神,又一次毫無征兆地浮現在他的腦海。

冰冷,決絕,帶著一種能將人靈魂凍結的刻骨恨意。

一個偷了點東西的建築工人,會有那樣的眼神嗎?

一個連高中都冇讀完的社會底層,會有這樣鋼鐵澆築般的意誌力嗎?

侯亮…平引以為傲的判斷力,和那份屬於勝利者的自信,第一次,產生了無法抑製的動搖。

難道……

難道自己的判斷,從最開始,就錯了?

祁同福不是小偷?

那他是誰?

一個隨身攜帶著國家最高科研機構特供水杯,卻偽裝成建築工人的神秘人物?

他來京州,究竟有什麼目的?

難道,他和那個已經出逃的副市長丁義珍,真的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隱秘聯絡?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在侯亮平的腦中迅速鋪開。

他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走入一團濃得化不開的迷霧。

而迷霧的正中心,就是那個叫祁同福的男人。

“繼續審!”

侯亮平幾乎是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這句話。

聲音裡透著一股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色厲內荏。

“我不信他是鐵打的!”

“是!”

年輕的偵查員不敢多問,立刻轉身離去。

侯亮平的目光,再一次死死地盯在監控螢幕上。

就在這時,他瞳孔驟然一縮。

螢幕裡的祁同福,那尊石雕一樣的身體,忽然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他的頭,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的支撐,無力地垂了下去。

“到極限了?”

侯亮平的眼睛瞬間亮了,精神為之一振,身體下意識地前傾。

然而,下一秒發生的事情,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涼了半截。

祁同福的頭,又緩緩地,用一種無比堅定、無比緩慢的姿態,重新抬了起來。

他的嘴唇,似乎在無聲地唸誦著什麼。

他的眼神,穿透了冰冷的攝像頭,穿透了厚重的觀察窗,穿透了時空的阻隔,彷彿再一次,與審訊室外的侯亮平,完成了對視。

那眼神裡的冰冷與恨意,比之前,濃烈了十倍!百倍!

侯亮平的心臟,被那道目光狠狠地攥住,猛地一停!

他產生了一種強烈到無法呼吸的預感。

自己,可能招惹上了一個絕對不該招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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