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狀元及第,老爹造反了? 第33章 驅虎吞狼,如朕親至!
-
他這番話,七分真,三分引導。
真的部分是他爹那邊確實有“高人”(就是他本人)指點,也確實有高效的情報網絡;引導的部分,則是將這一切歸因於“朝中內鬼”。
至於內鬼是誰?
反正不是他就是了。
果然,聽完他的一頓半真半假的分析,趙乾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當皇帝的大多生性多疑,最忌恨臣子結黨營私,更遑論與反賊勾結,陳青的話,精準地戳中了他的痛點。
“那愛卿以為,這內奸會是誰?”趙乾看向陳青,聲音帶著寒意。
陳青立刻從凳子上站起,裝作一副惶恐的樣子,“事關朝廷安定,臣不敢妄加揣測!此乃陛下聖心獨斷之事。臣隻是猜測朝中可能存在內奸,並無真憑實據。”
陳青深知,這種時候絕不能指名道姓。
指向具體某個目標,是最低級的政鬥手段,且容易引火燒身。
他隻需要在皇帝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讓皇帝自己去審視那些可能與邊將、與幽州有利益勾連的朝臣,尤其是……那些跳得最歡,對平叛指手畫腳的人。
“內奸……”永熙帝重複著這四個字,眼神閃爍不定,顯然想到了更多。
“那依你看,朝廷眼下該如何應對?”
陳青見火候已到,話鋒一轉,獻上他苦思已久的“驅虎吞狼”之策:“陛下,僵持既因內憂外患,則當內外兼治。”
“對外,可令王樸、趙元鷹繼續執行襲擾斷糧之策,保持壓力,但不求速勝,切不可冒昧進兵,損傷士氣。”
“對內,則需雙管齊下。”
“其一,請陛下密遣可靠禦史或檢校暗中查訪幽州及周邊州郡官吏,查其與叛軍有無勾連,亦可藉機整肅吏治,此為‘清內’。”
“其二,”陳青抬起頭,目光灼灼,“臣聞匈奴雖與我大夏有合約,然其內部諸部紛爭不斷,亦有對北方富庶之地垂涎三尺者。這些人若是聽聞幽州之事,勢必會橫插一腳。”
“陛下何不效仿古人‘以夷製夷’之策?”
“以夷製夷?”趙乾眉頭微挑,這個陳青每次都會給他帶來新思路。
“正是!”陳青直起身,開始說明利害:“陛下可派能言善辯之使臣,攜金銀絹帛,秘密北上,聯絡與叛軍地盤接壤、且與我朝關係尚可的匈奴部落,許以重利,誘其出兵,襲擾叛軍側翼乃至後方!”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此舉一石三鳥:一可借匈奴人之力,消耗叛軍實力,打破僵局;二可使匈奴內部互相猜忌,無暇南顧,緩解我朝邊防壓力;三則……無論雙方誰勝誰負,皆是我大夏之利!若兩敗俱傷……”
陳青張開右手,狠狠握住:“朝廷則可坐收漁翁之利!將雙方儘數殲滅。”
這一席話,著實是讓趙乾大開眼界,暗暗吃驚。
這位永熙帝不是冇見過新科狀元,可大多都空談國事,吟詩作賦是一把好手,真到了用其之時胸中卻並無一策。
可這陳青卻大大不同,計謀是層出不進,還都一個比一個大膽。
另一邊,陳青亦是默不作聲,這便是他琢磨出來的辦法,狠辣卻又不失冒險。
眼下事態陷入僵局?
那就引來新的變量!
將匈奴人引入局中,既能打破幽州戰事的平衡,減輕老爹的正麵壓力,又能將水攪渾,讓朝廷、叛軍、匈奴三方互相牽製,為他爭取更多的時間和操作空間。
同時,這也是對皇帝猜忌“內鬼”的一種轉移——看,外部威脅同樣存在且可利用!
偏殿內落針可聞,陳青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
這次進言冒的風險實在太大,要不是事先複過盤,他還真不敢用。
與其乾等著被皇帝懷疑,不如賊喊捉賊,將水給攪渾。
趙乾也陷入了沉思,他在衡量得失。
這個陳青,思考問題的角度總是如此新奇,倒也不失為一個可用之材。
這一步風險雖大,但若是處理得當,收益卻也是不小。
終於,皇帝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此策……甚為大膽,聯絡外敵,乃是險棋。”
“陛下,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陳青堅定道,“且此事需絕對機密,知曉者不得超過五指之數,方可成事。”
“屆時陛下可觀察叛軍動向,判斷朝中有無內奸。”
趙乾盯著陳青,目光銳利如刀,彷彿要剖開他的內心,看清他真正的意圖。
陳青坦然相對,眼神清澈,隻有一片為君分憂的赤誠。
他說的都是真的,有什麼好心虛的。
見陳青並無其他神色,趙乾猛地一拍禦案,“便依愛卿之議!清內之事,朕自有安排。這聯絡匈奴之事……便由愛卿一力負責!所行之處所遇之事,便宜行事,聖旨即日下達。”
“人選由你定,所需錢物,朕內帑支應,不走戶部!”
說著,趙乾又命身後太監取出一個金箭,“此乃朕昔日閱兵之時所鑄造金牌令箭,見此箭如朕親至,望你莫要讓朕失望。”
陳青心中一震,連忙雙手接過金箭。
皇帝將此等機密大事交給他這個“毫無根基”的新貴,已經不僅僅是信任和考驗了。
這是一種無言的表態,不僅將自己緊緊牢牢綁在了自己的戰車上,同時也避免了訊息通過常規渠道泄露。
倒是若是訊息泄露,他陳青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臣,萬死不辭!”
陳青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就已經從棋子變成了執棋人,真正踏入了帝國最核心的密謀之中。
他握著金箭,彷彿握住了一柄雙刃劍,用得好,可斬斷眼前困局;用不好,第一個被反噬的,就是他自己。
而遠在幽州的老爹,恐怕很快就會感受到來自草原的“問候”了。
交代完政事,趙乾的麵目又和善起來,招呼陳青坐下,笑著問道:“朕聽聞,你與沈國公千金沈芷蘭關係頗近,可有此事?”
“額……”陳青冇想到趙乾把話題扯到這上了,想必是昨日沈睿在街上公然和自己吵架,將此事宣揚了出去。
“稟陛下,臣與沈小姐隻是在醫道上有所交流。”
“朕並冇彆的意思,”趙乾看向陳青,一副閒談的語氣,“聽聞愛卿父母俱不在人世,若是你與那沈家女兒有情愫,朕可以做主撮合你們。”
“當朝狀元郎做夫婿,相必就是沈國公也滿意得很。”
“這……”陳青連忙起身,解釋道:“陛下,臣與沈小姐並非傳言中關係……”
趙乾見他這麼緊張,忍不住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朕隻是隨口一提,婚事如何還是要和沈國公商量,隻是如今整個京城都知曉那你二人有染,怎可以不做出表態?”
聞言,陳青也為難起來。
趙乾說得冇錯,如今他和沈芷蘭的事情在京城鬨得沸沸揚揚,確實不好收場。
“此事你不用憂心,朕會同沈國公商議,可好?”
陳青有些無奈,隻得同意下來:“臣全憑陛下處置……”
閒談了幾句,陳青便退下了。
走出禦書房,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
陳青站在偏殿階梯上,在心裡狠狠將沈睿罵了一頓。
這小子真他孃的缺心眼,將他和沈芷蘭的事鬨得沸沸揚揚。
如今不好收場不說,還成為了皇帝製約他的手段。
沈國公的女婿可不好當啊,尤其是他當下的多重身份。
算了,既然無法乾預婚事,還是專心處理眼前的事情吧。
他收了收心,微微眯起眼,看向北方。
老爹啊,終於也到兒子坑你的時候了。
給你找的這塊磨刀石,有點硬,你可要……撐住彆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