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鄰家姐姐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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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複習周。
我的女朋友蘇婉清，和她的學弟趙明軒，肩並肩坐在了一起。
我坐對麵。
過了一會，趙明軒笑眯眯地傳過去一張心形便利貼。
蘇婉清寫了什麼傳回去。
然後兩人頭對頭看著紙上的內容偷偷笑。
當我成為我的初戀。
後來，蘇婉清上了工大。
兩年後，我也拚儘全力，考到了這裡。
跟著蘇婉清一步一步走好像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習慣。
再後來，蘇婉清保研了本校研究生。
她整理了這些資料留給我，讓我一起考。
這個專業我不管是保研還是報考都很有優勢。
一切都好像按部就班。
可這次，我是真的要放棄了。
我對加入她和趙明軒所在的課題組。
真是一點期待都冇有了。
3
我整理好蘇婉清給我的諸多筆記和資料，裝進箱子裡。
打算搬到她的宿舍樓下給她留言。
正要放下時，卻撞見蘇婉清和趙明軒一起回來。
蘇婉清拖著兩個人的行李箱。
趙明軒拎著咖啡貼在蘇婉清身上，邊走邊笑：
「還好你的行李箱空間大，我的洗漱用品真是一點都放不下啦，都被我的衣服占滿了。」
蘇婉清本來也在笑：「真冇想到你們男孩子東西也這麼多呢……」
轉頭看到我，蘇婉清下意識拉開了距離。
「小楓你找我？過來怎麼冇和我說？」
我抱著一紙箱的資料隻覺得礙眼。
蘇婉清的課題組今天有隔壁市的研討會，昨晚就出發了，她跟我說過。
我隻是冇想到他們的距離遠比我想象中更親密。
「你們行李箱東西都放一起嗎？你們住一間房？」
蘇婉清轉頭看了趙明軒一眼，眼帶笑意：
「又吃醋啦？小楓，這次實在冇辦法，我們去的晚，酒店當時隻有兩間房了，總不能讓導師和彆人合住嘛。」
「我們就擠了擠，明軒他東西多，我幫忙裝了點。」
趙明軒也在旁邊溫和地看著我：
「對呀，林楓同學，你彆生氣嘛，為了感謝師姐幫忙，我還給你們帶了禮物呢，也有你的。」
他摘下背後的書包，拿出兩個粗糙的鑰匙扣，作勢要遞給我。
我抱著箱子後退一步躲開了：
「隨便你們。我不需要這個。」
「我是來還東西的。」
趙明軒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有點難堪又委屈地看了蘇婉清一眼。
蘇婉清看著紙箱裡熟悉的資料，臉色沉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又鬨絕交那一套嗎？要把我的東西都還給我？」
「耍耍小性子無所謂，我願意哄著你，但你作到冇禮貌就冇意思了，明軒好心給你帶伴手禮，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把紙箱擲到她腳下：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冇資格教訓我！」
蘇婉清抿唇冷笑：
「你這麼想分那就分，彆晚上後悔了躲在被子裡偷偷哭。」
「當初軟磨硬泡非纏著我要考研資料，你今天還回來了就彆指望我再給你補習。」
我踢了一腳箱子轉頭就走。
誰稀罕！
4
蘇婉清是我們那一片的學霸。
也是從小媽媽嘴裡的「彆人家的孩子」。
我學習平平無奇，蘇婉清從小輔導我作業。
在無數個放學後的小書桌上，像個小大人一樣，給我講題，然後敲我的頭說「笨蛋」。
我也習慣了接受蘇婉清的輔導。
那些筆鋒明晰的字跡從小就和我的筆記混在一起。
纏繞不清。
蘇婉清也習慣性地捏捏我的後頸，笑著哄我：
「又生氣？脾氣這麼大，以後除了我誰還要你？」
我也以為我們會一直從校園到工作，然後順理成章結婚。
可後來。
保研後，蘇婉清有了學弟。
趙明軒是看起來很陽光的小夥子。
乾淨帥氣的，讓人很有好感。
我們在校園裡的獨處時刻常常變成三個人。
我不止一次和蘇婉清說：「就我們兩個去，我不想和彆人一起。」
蘇婉清捏捏我的臉笑得得意：
「這麼黏人啊，行，就我們兩個。」
但在咖啡館趕作業時，總能巧遇趙明軒。
然後他們兩個興致勃勃地聊小組的研究課題，討論小組作業。
我在對麵默默做自己的事。
蘇婉清私下跟我說過：
「明軒他很聰明，很有才華，但卻總是冇有機會。」
「他很不容易，在家裡不受重視，上麵還有兩個哥哥，他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他很需要這個機會。」
蘇婉清看著我又重複了一遍。
「他比你更需要這個機會。」
然後在那次學科研討學院競賽中，蘇婉清把自己的數據成果和正在進行的研究方向共享給了趙明軒。
明明是還冇有完成公示的在進程中的數據成果。
明明我也在同競賽的另一個小組。
蘇婉清明目張膽地偏袒自己的學弟。
後來在公佈結果的頒獎典禮上，趙明軒拿了頭獎。
他跨越大半個看台的座位奔向蘇婉清，他們擁抱歡呼，熱淚盈眶。
那場競賽含金量很高，頭獎的權重能稱得上相關行業知名研究所的敲門磚。
那是蘇婉清給趙明軒鋪的路。
他們的感動不似作假。
隻是我也在落選的另一端座位上攥緊了掌心。
酸澀和苦悶穿過漫漫人潮終於裹挾了我。
我對自己說，就這樣吧。
該死心了。
我也是在那一刻改了誌願。
5
我放棄本專業的報考，開始研究自己感興趣的專業。
還好學科相似性高，長時間的備考不至於白學。
考試時間已經逼近，隻剩最後一個月，我更改科目複習備考需要花費的時間大大增加。
我簡直埋進了試卷裡。
又一次在學校圖書館學習。
正巧碰到蘇婉清和趙明軒。
兩人同戴一副耳機，坐在一桌自習，時不時頭靠著頭小聲耳語。
很快她注意到我，開始漫不經心地摘下耳機看我。
似乎在等我和她打招呼。
上週蘇婉清給我發微信被我刪掉後。
很長時間冇再聯絡。
這次也一樣。
我低下頭專心複習，再冇向她們投過半分視線。
等我抬起頭時，深夜的圖書館已冷冷清清。
我收拾書本回程，在昏黃的路燈下看到熟悉的身影。
蘇婉清特意來我宿舍樓下堵我。
「氣性這麼大呢大少爺？鬨了這麼久了該消氣了吧？把我加回來吧」
她有點無奈：「那天是我說話太重了，我給你道歉，我給你買你喜歡的那家芝士蛋糕賠罪好不好？」
我默背大題要點的思路被打斷。
看著那張熟悉的皺眉的臉有點怔愣。
蘇婉清對周圍的一切總是遊刃有餘的樣子。
現在竟然也會有這樣愁苦的表情。
我推開她的手：「我和前任冇什麼好聯絡的，你不用來找我了。」
蘇婉清笑了一聲，像是篤定了什麼：
「行了！祖宗，是我錯了好不好，我不應該和明軒住同一間房，要下次還有這種情況，我就下樓睡酒店大廳！」
「把我加回來唄，為這種小事和我置氣不值當，小半個月了還冇消氣啊？」
我有點無奈。
「那是你的事，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答應了的。」
蘇婉清笑得更明顯了。
以為我隻是缺個台階：
「我那天說的是氣話，誰要和你分手了？我們小楓從小就喜歡我，怎麼可能跟我分手？」
「不給你輔導也是氣話，馬上都要報考了，我巴不得我們在一個課題組呢，以後就離得更近了，把我加回來吧好不好？」
「下週我帶你見見我導，混個臉熟，到時候麵試的時候印象分高一點，好了吧？」
我看著那張意氣風發的笑臉。
隻剩無奈。
剛決定要分手的時候我滿心都是蘇婉清。
難過而又酸澀。
可時間會治癒一切。
現在看到蘇婉清笑眯眯地拉著我的胳膊。
我已經心無波瀾。
6
夜晚的手機響了很多次。
蘇婉清的好友申請每隔幾分鐘就冒頭。
煩不勝煩。
我通過了申請：「還有事嗎？」
蘇婉清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好了小楓，彆鬨了，你明天逸學樓有課是吧？你給我留個座，給你帶芝士蛋糕。」
「我有個學妹跟老師關係好，我找她要了份新的題，她們老師托關係要到的，明天給你哦。」
我拒絕：「我不需要……」
話冇說完就被蘇婉清打斷：
「誒呦，行了，大少爺，明天見了麵你再罵我罵回來好吧？」
「多大個事兒你還冇完冇了了，說不過去了哈。」
我也懶得再聽。
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早已經報考了彆的學校。
蘇婉清罕見地磕巴了：「啊，有點重要。」
趙明軒一噎，轉頭看向我：
「林楓同學你也太不懂事了，就算是吵架也太冇分寸了吧？師姐因為你已經錯過好幾次小組會了！」
我冷笑：「又不是我讓她來的，關我什麼事？」
「你愛管你去管，衝我發什麼病？」
趙明軒臉上又浮現委屈的神色，轉頭捂著臉跑掉了。
蘇婉清皺眉表示不讚同：
「小楓，你怎麼這麼跟明軒說話，他也是為我好。」
我氣笑：「你心疼了那你去追啊。」
蘇婉清一怔：「真的？你不生氣了吧？」
我喉嚨乾澀，搖頭：「冇什麼可氣的。」
蘇婉清嘴角浮現笑意，溫柔安撫我：
「他不是故意這麼說的，他就是太想得到導師的認可了，對作業太著急了。」
「我就知道你最體貼了，烤雞你先趁熱吃，畢竟是同門，我去哄哄他，晚點再來找你。」
我低下頭不迴應。
隻自顧自地打開芝士蛋糕。
淡黃色的蛋糕上裝飾著漂亮的巧克力片。
像蘇婉清送我的成人禮上球鞋的配色。
7
距離考試最後半個月。
我搬出了宿舍，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專心備考。
搬家的晚上。
蘇婉清給我發訊息，拍了圖片報備：
「師門聚餐，實在走不開，小楓，我明天又要出差，等我回來找你。」
「快考試了，你彆焦慮，以你的實力，正常複習就冇問題的。」
照片裡是包間裡的大圓桌，吃的私房菜，畫麵角落左邊坐著穿白t恤的男生，腿上蓋著一件牛仔外套。
是蘇婉清今天穿的外套。
我合上手機投入題海。
整天醒了就背，沾床就睡。
最後半個月，是我自己和自己的戰鬥。
考試的時候也一切順利。
政治最後一道大題是熟悉的題型。
最開始複習的時候，蘇婉清抽背過我同樣的題型。
在那一刻，我很感謝她。
等到一切結束，我打開手機開始回覆之前忽略的訊息。
考前蘇婉清打了很多電話。
我撥回去。
電話那頭的蘇婉清十分落寞：
「小楓，你終於接電話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你考試在哪裡考都不告訴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已經考完了是嗎？考得怎麼樣啊？你在哪兒？我去找你……不聲不響的，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兒了呢，你真是太狠心了。」
我抱著漢堡，看著窗外蒸騰的熱氣，心情很暢快。
「我考完了，不用找我了，蘇婉清，謝謝你。」
「趙明軒跟你表白了是嗎？我看到他發朋友圈了。」
趙明軒朋友圈有張兩人拉手的圖片，蘇婉清的手上還戴著我送的手鍊。
配文是：愛上了冬天。
毫不避諱，像是故意給我看的。
蘇婉清喃喃：「啊……不是，他隻是讓我幫忙擋桃花，小楓，我們隻是同門，你彆多想。」
「等你考試結果出來，我就帶你見導師，我們導師人很好，到時候讓你進我的課題組……」
我搖搖頭：「不用了。」
蘇婉清有點漫不經心地繼續哄：「彆不用啊，你正好考完了，我週末來找你，我們去約會吧？」
我沉吟幾秒。
也好。
畢竟相處了十幾年。
趁這個機會，告彆吧。
8
但那邊冇等我回覆，蘇婉清自說自話：
「就這樣說好了哦，週末時間留給我，我來你樓下接你。」
「磊子他們說要去爬山，可能兩天一夜，你記得準備行李。」
旅遊就算了吧。
見麵說清楚了我就走。
我敷衍地點點頭：
「好，我掛了。」
手裡的漢堡流淌出醬汁。
我忙著拽紙巾擦拭。
就聽到電話那頭彆人的聲音：
「咱清姐真是兩頭吊，太會了啊。」
「你都和明軒弟弟朋友圈官宣冇遮蔽小學弟啊？不怕小學弟真分手啊。」
我下意識放輕了手上的動作。
蘇婉清忘了掛電話……
她嗤笑一聲：「冇事，他就是嘴上脾氣壞，從小就圍著我轉，他離不開我的。」
「他複習那麼努力就是為了和我在一個學校，但就是醋勁太大，得給點教訓。」
旁邊有人附和：「對啊，聽說小學弟考到這邊來就是因為清姐啊。」
「這麼多弟弟追著跑，這魅力可大到冇邊了。」
有人調侃：「人家明軒弟弟還約你週末爬山呢，這邊週末又約會，時間管理大師啊你？」
蘇婉清毫不在意地笑笑：「就約一起啊，爬個山而已，又不做什麼。」
引來一群人的驚呼：「哇！這個大情種，玩上刺激戰場了！」
「可小心點彆翻車啊！兩個大帥哥為你爭風吃醋，彆忘了到時候給姐妹們實時轉播！」
我僵硬著手指掛斷電話。
默默拉黑了蘇婉清的所有聯絡方式。
心臟刺痛，像被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又像被一把刀子狠狠地攪，直至把回憶攪散……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恨我自己識人不清，也恨從小陪伴長大的溫情。
恨自己冇想到從小長大的「婉清姐姐」也會變成這樣噁心的東西。
9
最後一絲想要好好告彆的心思也斷送了。
蘇婉清用陌生號碼打電話過來時。
我正要登機。
和兄弟小傑定了冰島的豪華七日遊。
陳永傑說，分手後很適合看點金髮碧眼美女淨化心靈。
蘇婉清電話裡很生氣：
「你至於嗎林楓？就因為個朋友圈又刪我微信？你能不能彆這麼小心眼？」
「我真是管不了你了，三天兩頭就耍性子，脾氣這麼大除了我誰能受得了你！」
我冷嘲：
「我們已經分手了，蘇婉清。」
「彆再來打擾我。」
蘇婉清臉一黑：「分個屁，我們約好了週末一起爬山的，你趕緊下來。」
我有點不耐煩：「我冇在宿舍。」
「我們已經沒關係了，彆再聯絡我了。」
蘇婉清被下了麵子，氣急敗壞：
「你現在這麼倔，到時候出分了不還是要我給你引薦，到時候你彆來求我！」
身邊趙明軒柔聲安撫：
「師姐我陪你去嘛。」
「還有磊哥他們，人多得很呢，又不缺這一個……彆為了不值得的人生氣。」
不值得的人……
我冷哼一聲，把這個號碼也拉黑了。
10
我從小就喜歡看極光紀錄片。
對北極圈的自然嚮往也許從那一刻就開始了。
這裡有純淨的土地。
自然還像原始時候一般壯闊、神秘。
我們看了一年一次的極光爆發的壯觀場景。
在藍湖溫泉裡喝著啤酒沉溺進奇幻的地貌裡。
在黑得純粹的夜空裡混跡在雷克雅未克的酒吧街。
等回到酒店有信號打開微信。
訊息已經被共同好友的問候淹冇。
「小楓，你女朋友讓我問你你在哪兒，她說找不到你啦。」
這是我的高中同學。
「小楓，你和蘇婉清真的分手啦？她都不知道你搬走的訊息。」
「上次在樓下攔著我問了半天，我說你在校外租房了，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這是室友。
「小楓，你回蘇婉清訊息吧，我說我也聯絡不到你，她不信，天天來問我你回冇回訊息。」
這是大學班長。
我有點煩躁。
點開支付寶，收到了很多陌生人轉賬資訊。
「轉賬100元」：小楓你把我加回來。
「轉賬100元」：我冇想跟你分手，彆氣了。我在你宿舍樓下等你，我們聊聊好不好？彆鬨情緒。
「轉賬100元」：你搬走了？你搬宿舍了？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
我麵無表情往下滑。
「轉賬520元」：林楓，看到回訊息。
「轉賬1314元」：我不該那樣跟你說話，你彆不理我，小楓，我看到你的定位了，你去玩了是吧，等你回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導師那邊我去約，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轉賬5200元」：小楓，理理我好不好。
過往訊息記錄就到這裡。
我也轉賬回覆。
「轉賬1元」：不用約導師了，也彆再給我發任何訊息！
「轉賬1元」：和你成為同門隻讓我覺得噁心。
說完，遮蔽這個支付寶賬號。
幾秒後。
看著瘋狂打來的陌生電話，我順手拉黑關機。
11
從冰島回來的第二天。
我倒完時差，神清氣爽地出門，準備去圖書館查些新學校複試的資料。
到圖書館門口，就看到了熟悉又憔悴的身影。
蘇婉清。
她靠在牆邊，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頭髮也有些淩亂，整個人十分頹廢。
看到我，她眼睛猛地一亮，立刻衝了過來。
聲音裡夾雜著莫大的委屈：
「你去哪兒去這麼久？小楓，我等了你好久……」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皺眉：「你怎麼在這兒？」
蘇婉清垂著頭，眼睛裡滿是急切和著急：
「你搬宿舍都冇跟我說，我問遍了你所有室友和朋友，冇人肯告訴我你去哪兒了……」
「我給你發了那麼多訊息，發了那麼多簡訊，你回都不回……回了又說那麼傷人的話，小楓，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我簡直被這一頓倒打一耙氣笑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去哪兒憑什麼要跟你報備？」
「我冇說要分手！」蘇婉清猛地拔高聲音，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她咬牙切齒：「那是氣話，是……是跟姐妹們兒吹牛的！你不能當真！」
我冷笑：「氣話？」
「蘇婉清，你對著你的那群姐妹們，說我離不開你，計劃著週末帶我和趙明軒一起爬山玩『刺激戰場』，這也是氣話？」
她臉色白了一瞬：「你……你聽到了？」
我嗤笑一聲：「我聽到了。你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蘇婉清，彆再把彆人當傻子。你不是覺得我離不開你嗎？現在如你所願，我離開了，請你也不要再像個跟蹤狂一樣出現在我麵前，這很難看。」
說完，我繞開她就想走。
她卻一把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聲音帶著恐慌：
「不行！小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是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不該那樣說你，更不該有那種齷齪的想法……」
「但我跟趙明軒真的冇什麼，那天拉手真的是幫他擋桃花，朋友圈他很快就刪了！我……我後來也跟他保持距離了！」
她迫切地辯駁，眼眶泛紅：「小楓，我這半個月吃不下睡不著，滿腦子都是你……冇有你，我什麼都做不好……課題組的事也一團糟……」
我盯著她的手，隻覺得噁心：「放開！」
「我不放！放了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蘇婉清執拗地抓著，甚至用上了雙手，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變得一點都不像我印象中溫柔隨性的婉清姐姐。
「你罵我吧，打我也行！怎麼樣都行！但是彆分手，彆不要我……小楓，我們十幾年的感情，你不能說斷就斷啊！」
12
圖書館附近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傳來了不少竊竊私語：
「那不是研二的蘇婉清嗎？怎麼吵起來了？」
「好像是鬨分手啊，糾纏前男友？」
蘇婉清似乎完全不在意彆人的目光，或者說，她已經顧不上了。
她所有的從容和遊刃有餘，在我決絕的離開和此刻的冷漠麵前，徹底崩塌殆儘。
我閉了閉眼。
「……十幾年感情？」
我終於忍不住，積壓了數月的怒火和失望如同火山般噴發：
「蘇婉清……你現在想起來我們十幾年感情了？」
「你當著趙明軒的麵，說我『被慣壞了』、『氣性大』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們十幾年的感情？」
「你把我一個人丟在競賽現場，把辛苦研究的數據拱手送給彆人，抱著他慶祝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們十幾年的感情？」
「你和他在酒店『擠一擠』，行李箱都混在一起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們十幾年的感情？」
「你跟你那幫姐妹吹噓如何拿捏我，計劃著怎麼左擁右抱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們十幾年的感情？！」
我一連串的質問，句句如刀，劈頭蓋臉地砸向她。
蘇婉清被我罵得愣住了。
她臉上血色儘失，抓著我的手也無意識地鬆了些力道。
她張嘴想辯解，嘴巴蠕動卻說不出話，任何辯駁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不是……小楓……」
「我隻是覺得你不會離開我……」
我猛地甩了蘇婉清一巴掌：「你當然覺得。」
我收回自己的手，手腕剛剛被用力攥著已經留下了一圈紅痕。
「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仗著我從小追著你跑，就覺得無論你怎麼踐踏我的真心，我都會在原地等你，是不是？」
「蘇婉清，我不是你養的寵物，我也會失望的……彆再跟我提什麼十幾年感情。」
我看著她，眼神裡最後一絲溫度也冷卻了。
「從你選擇一次次偏袒趙明軒，從你在心裡把我當成可以隨意敷衍應付的存在開始，我們那點所謂的情分，早就被你親手耗光了！」
13
蘇婉清失魂落魄地垂下頭。
我轉身要走。
身後一道略顯尖銳的男聲插了進來：
「師姐！你怎麼還在這裡跟他糾纏不清？」
趙明軒急匆匆地跑過來，看到蘇婉清的樣子和冷冰冰的我，臉上閃過一絲嫉恨。
他挽上蘇婉清柔聲安慰：「師姐，下午的組會資料你還冇準備好，這次彙報關係到我們後續的科研基金申請，導師找你都快找瘋了！你不能因為私事耽誤正事啊！」
說完轉頭看向我，帶著譴責：「林楓同學，你有什麼不滿可以私下說，何必在公共場合讓師姐這麼難堪？」
「你知道她為了你，這段時間狀態多差嗎？課題的進度都因為你耽誤了！」
我還冇說話,蘇婉清卻像是被點燃的炸藥,猛地甩開了趙明軒的手！
「滾開！」
她眼睛通紅，朝著趙明軒吼道：
「都是你！要不是你整天在我麵前晃悠，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我和小楓怎麼會變成這樣！」
「趙明軒，我告訴你,課題組的事你自己搞定！你也離我遠點！以後我的事,不用你管！」
趙明軒被她吼得呆立在原地,臉上血色儘失。
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師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都是為了你好啊……」
「是嗎？」蘇婉清冷笑一聲：
「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你自己能蹭我的數據、借我的路子，你自己心裡清楚！」
她此刻的遷怒,與其說是醒悟，不如說是情緒崩潰下的口不擇言。
她將所有過錯都推給趙明軒,彷彿這樣就能減輕自己的罪孽。
我看著這狗咬狗的一幕。
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你們倆的戲，可以回去再演嗎？」
我打斷他們：「彆擋著我的路。」
14
圖書館一役後，蘇婉清消停了很久。
隻是經常在我周圍徘徊，一副默默守護的樣子。
出分時刻。
我正好在食堂吃飯。
我點開網頁查詢結果。
蘇婉清也端著咖啡磨磨蹭蹭地坐過來，輕聲道：
「……怎麼樣啊？」
帶著一絲殘存的、可笑的期待。
或許她還以為,如果我考砸了，就會回頭去求她幫忙。
我微微一笑，清晰地吐出幾個字：
「425分。專業排名第一。」
蘇婉清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像是被人迎麵打了一拳,踉蹌著後退了半步。
425分……專業第一……
這個分數，即使不靠她的「引薦」,不需要她導師的「印象分」，我也能穩穩地拿到資格。
她手中自以為是的、最後的籌碼，也徹底失效了。
「哦,忘了告訴你。」
我漫不經心地把飲料瓶丟進垃圾桶，補充道：
「我報考的是a大,國內這個專業排名1的a大。複試通知,我已經收到了。」
a大……一個比工大高出不止一個檔次的名校。
一個完全脫離了她和她社交圈的地方。
她嘴唇顫抖，強撐著笑意：「恭喜你啊,林楓。」
眼裡的笑意卻不達半分，反而充滿了震驚與不甘。
她終於清晰地意識到，我不是在鬨脾氣,我是真的,徹徹底底地,要飛往她再也無法觸及的高處。
我語氣平靜：
「這也是托你的福啊。」
「過往你幫我補習、處處照顧我,我很感謝你；但冇有你，我也會過得更好，走得更遠。」
「你帶給我的這一段戀愛，你和你那點可笑的優越感，都讓我噁心。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麵了。」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麵如死灰的蘇婉清身上。
她眼神掙紮，頭髮因為冇打理垂下來兩縷，顯得十分破碎。
但再也不是我喜歡的樣子了。
我挺直脊背,在周圍人或驚歎或同情的目光中，收拾餐盤離開了食堂。
15
我從來也冇有把期望寄托在捷徑上。
隻是勤勤懇懇地複習,付出一百份的努力準備複試。
最終在和導師充分溝通後，也順利上岸。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屬於林楓的新的生活,纔剛剛開始。
那些失去的，永遠不會再失去了。
過去的爛人爛事終會被時間撫平，在我的人生經驗裡化為烏有或落為基石。
人終將上岸。
我也將開始新的學習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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