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小妾流放後,靠種田經商發家 第10章 蠢貨
衙役們看著中央那堆徹底熄滅,冒著嗆人餘煙的灰燼。
再看看廟裡這一大群凍得瑟瑟發抖的囚犯,心頭也是一陣煩躁。
外麵風雪呼嘯,伸手不見五指。
這種時候再逼人出去找柴火,無異於直接殺人。
雖然他們不在乎囚犯死活,但一下子死太多,到了流放地也不好交代。
班頭陰沉著臉,目光在廟內掃視,最終,定格在了謝珩身邊那輛平板車上。
謝珩一直緊緊抱著包裹,蜷縮在靠近衙役火堆邊緣的冰冷地上,試圖汲取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暖意。
當班頭的目光落在板車上時,他心頭猛地一跳。
班頭根本沒理會謝珩,直接對旁邊的衙役一揮手:
「去!把那破車給老子拆了!劈了當柴燒!省得占地方!」
「是!」幾個衙役立刻撲向那輛平板車。
「不!不行!那是我的車!外祖……」
謝珩驚駭欲絕,掙紮著想撲過去阻攔,卻被一個衙役粗暴地一腳踹翻在地。
「滾一邊去!再廢話連你一起劈了!」
謝珩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眼睜睜看著衙役們掄起腰刀和斧頭,對著那輛承載了他最後一點尊嚴和特權象征的平板車,狠狠地劈砍下去!
哢嚓!哢嚓!哢嚓!
刺耳的木材斷裂聲在寂靜的破廟裡顯得格外明顯。
在衙役們粗暴的動作下,那輛還算結實的平板車很快就被肢解成了幾段長短不一的木頭。
衙役們將劈好的木頭堆在了破廟中央引燃。
乾燥的木料遇火即燃,火勢瞬間旺盛起來,溫暖的光暈擴大了一圈,映照著周圍囚犯麻木的臉。
謝珩看著自己最後的「體麵」在火焰中化為灰燼,隻覺得人心比外麵的風雪更冷。
他死死咬住嘴唇,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將幾乎衝口而出的怒吼和咒罵生生嚥了回去。
敢怒不敢言,他隻能更緊地抱住懷裡那個裝著最後幾件厚衣服的包裹。
而謝靈,在經曆了被抹馬糞、狂吐、驚嚇之後,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
臉上、頭發上的汙穢雖然被她用雪胡亂擦掉了一些,但那深入骨髓的惡臭和粘膩感卻揮之不去。
她看著哥哥被踹倒,看著板車被劈碎,看著囚犯們圍著溫暖的火堆。
再低頭看看自己汙穢不堪的衣服和冰冷肮臟的地麵,巨大的委屈和絕望再次湧上心頭。
「哥……」她帶著濃重的哭腔,聲音顫抖。
「我……我這樣又臭又臟……怎麼睡啊……」
她看著冰冷堅硬、布滿灰塵和汙垢的地麵,眼中充滿了厭惡。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衙役們,他們身下鋪著厚厚的、暖和的羊皮褥子。
那溫暖的誘惑,如同魔鬼的低語。
她湊到蜷縮著的謝珩耳邊,用極低、卻帶著一絲希冀的聲音說:
「哥……哥!你……你能不能去……去跟官爺說說……借……借一張羊皮襖給我鋪著睡?就……就一晚!我睡地上……真的……真的睡不著……」
她覺得隻是借張羊皮鋪一下,應該可以吧?
謝珩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那張沾著汙跡、依舊帶著天真愚蠢和理所當然表情的臉,在跳動的火光下顯得如此陌生而可憎。
一股無法形容的怒火和深深的無力感瞬間淹沒了謝珩。
他所有的忍耐、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被妹妹這愚蠢到極致的要求徹底點燃。
他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一巴掌扇醒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貨。
但他最終隻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冰冷到極點的字:
「蠢貨!閉嘴!你是真想去伺候他們嗎?」
謝靈被哥哥眼中那從未有過的凶狠嚇住了。
眼淚無聲地洶湧而出,混合著臉上未乾的汙跡,衝刷出幾道泥痕。
她不敢再說話,也不敢再看衙役的方向,隻能默默地挨著哥哥蜷縮下來。
冰冷的寒氣透過薄薄的衣物和身下肮臟的地麵,迅速侵蝕著她的身體。
那揮之不去的惡臭縈繞在鼻尖,提醒著她剛才的屈辱。
她試圖閉上眼睛,但地麵的堅硬、身體的寒冷、心靈的恐懼和委屈,讓她根本無法入睡。
她隻能小聲地、壓抑地啜泣著,身體隨著哭泣微微顫抖。
謝珩聽著耳邊妹妹壓抑的哭聲,感受著她身體的顫抖和冰冷,心中沒有半分憐惜,隻有無儘的煩躁和冰冷徹骨的絕望。
他緊緊抱著懷裡的包裹,將臉埋進膝蓋,徹底隔絕了妹妹的哭泣聲和周圍的一切。
他隻想睡去,哪怕隻是片刻的麻木,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地獄。
杜若早已在混亂平息後,悄無聲息地蜷縮在角落裡,用塞滿稻草的衣褲儘量包裹住自己。
她臉上那副瘋癲的表情早已消失。
儘管杜若內心深處對謝靈的驕縱任性厭惡至極。
儘管她早已看透這世間強加於女子身上的所謂「清白」,不過是一道禁錮靈魂、扭曲人性的沉重枷鎖。
一種用以規訓、評判乃至摧毀女性的工具。
然而,她卻無法坐視不理,無法眼睜睜看著謝靈被拖入那**裸的暴行深淵。
她深知,衙役意圖施加的,絕非僅僅是身體上的侵犯。
那是一種更徹底,更殘忍的摧毀。
它意味著一個年輕女子將被最原始、最野蠻的暴力強行剝奪作為人的尊嚴,在眾目睽睽之下淪為純粹**的宣泄物件。
這種暴力帶來的羞辱感會像滾燙的烙鐵,不僅灼傷皮肉,更會深深烙印在靈魂深處,成為一生都難以擺脫的恐怖夢魘。
其帶來的心靈創傷,遠比身體上的痛苦更持久、更致命。
這份沉重,絕非一句輕飄飄的「清白枷鎖」所能概括。
她終究無法漠視一個活生生的個體被如此粗暴地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