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小妾流放後,靠種田經商發家 第21章 死馬當活馬醫
一個嘍囉,臉上帶著戲謔和殘忍的獰笑,大步走向蜷縮在雪地裡的杜若。
他像拎小雞一樣,一把抓住杜若亂糟糟的頭發,粗暴地往上提。
「臭娘們,滾回去等死!」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力要把杜若拖回那群等待屠刀的女囚中間。
頭皮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死亡的陰影瞬間扼住了杜若的喉嚨。
求生的本能像火山一樣爆發,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猶豫。
就在身體被拖動的瞬間,她藏在破襖裡的手猛地抽出那把鏽跡斑斑的剔骨刀。
她甚至來不及瞄準,用儘全身殘存的,被死亡激發的力氣,不管不顧地朝著那隻揪住她頭發的手狠狠劃了下去。
刀實在太鈍了,與其說是切開了一道傷口,不如說是擦了一個口子出來。
傷處的麵板紅腫外翻,還沾著一點鐵鏽,露出了底下鮮紅的血肉,血液逐漸彙成血滴不斷往外冒。
「啊!操你孃的賤貨!」
那嘍囉猝不及防,劇痛讓他瞬間鬆開了手,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
他捂著手背,難以置信地看著杜若,臉上先是驚愕,隨即被暴怒扭曲。
「你敢傷老子!」
他反應過來,眼中凶光畢露,另一隻手掄圓了,帶著風聲狠狠一巴掌扇在杜若臉上。
啪!
一聲脆響,杜若隻覺得半邊臉瞬間麻木,接著是火辣辣的劇痛,耳朵嗡嗡作響。
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道打得向後栽倒,重重摔回冰冷的雪地裡,濺起一片雪泥。
嘴裡彌漫開一股濃重的鐵鏽味,溫熱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
那嘍囉看著手背上不斷冒血的傷口,又看看摔在雪裡的杜若,怒火幾乎要把他點燃。
「老子宰了你!」
他咆哮著,另一隻手「唰」地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刀,立時就要朝著杜若當頭劈下。
杜若瞳孔驟縮,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猛地抬起頭,用儘全身力氣,對著那暴怒的嘍囉嘶聲大喊,聲音因為恐懼而嘶啞破音:
「有種你就殺了我,反正你也活不過半個月。這刀上的鏽毒,見血封喉,你死定了。」
這句話像一道冰水,瞬間澆熄了那嘍囉的怒火,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嘍囉高舉的刀僵在半空,臉上的暴怒被一絲驚疑取代。
周圍其他匪徒也停下了動作,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這邊。
「住手!」
是那個手持鬼頭刀的大漢。
他翻身下馬,高大的身影帶著迫人的威壓,幾步就跨到了杜若和那嘍囉麵前。
他先是掃了一眼那嘍囉手背上仍在滲血的傷口,又低頭看了看摔落在杜若身旁雪地上的那把鏽跡斑斑的剔骨刀。
大漢彎腰,撿起了那把沉甸甸的剔骨刀,仔細端詳著刀身上的鏽跡。
然後,他的眼睛,帶著審視和探究,死死盯在了杜若的臉上。
「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知道用這種生了厚鏽的鈍刀子傷人,傷口看著不大,卻最是歹毒。」
「多數人,活不過半月,就會渾身抽搐,牙關緊咬,死得痛苦不堪。」
他頓了頓,繼續盯著杜若。
「這種陰狠的法子,一般隻有常年混跡軍中,在死人堆裡打過滾的老兵油子,或者行醫見慣了各種死法的大夫,才會知道。」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逼問。
「你絕無可能是軍中的人,那麼…你會醫?」
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杜若的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冰冷。
她會醫?她懂個屁的醫!
可眼下沒有時間思考,沒有退路可選。
求生的**壓倒了一切,在巨大的恐懼和壓力下,杜若幾乎是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喉嚨裡擠出一個乾澀破碎的音節:「…會!」
大漢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雪地上投下一片陰影,完全籠罩了杜若。
他狐疑地打量著杜若,那目光彷彿要將她裡外看穿。
他的直覺在瘋狂叫囂,這女人在撒謊。
她剛才為了活命,不惜獻上自己那點可憐的針線手藝。
若她真懂醫術,這種能保命甚至可能被奉為上賓的本事,她一開始就該亮出來。
何必等到現在,被人逼到絕境才說?
可是寨子裡實在缺大夫。
那些抓來的土郎中,十個有九個是騙子,剩下的本事也稀鬆平常。
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滿身汙穢,眼神驚惶,但她能一口道破鏽鐵傷人的凶險…
萬一呢?萬一她真懂點醫術呢?
大漢的眼神在狐疑和被現實逼迫的期望中掙紮了片刻。
最終,寨子缺醫少藥的殘酷現狀壓倒了懷疑。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聲音裡不帶絲毫溫度:
「哼!最好是真的!」
「老子寨子裡正缺個看傷治病的,帶回去,是騾子是馬,遛遛就知道了。」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轉厲,充滿了威脅。
「要是讓老子發現你是個沒用的騙子,敢耍老子,到時候,老子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生不如死,剝皮抽筋都是輕的,聽見沒有!」
杜若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渾身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寒顫。
她死死咬著下唇,嘗到了更濃的血腥味,才勉強壓下喉嚨裡的嗚咽,再次用力地點了點頭。
暫時…活下來了。
可這活路,像走在萬丈深淵的細鋼絲上,底下是沸騰的油鍋。
大漢不再看她,轉身對著手下喝道:
「行了!彆磨蹭!男的,挑幾個看著還有點力氣,能挖礦砍柴的,帶走。女的…」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那群擠在一起,抖如篩糠的女囚。
「除了這個『女大夫』、老五懷裡那個、還有那個塊頭大的婆娘,其他的全宰了。動作麻利點,天快黑了。」
塊頭大的婆娘指的是春大嬸,她體格魁梧,一臉橫肉,手臂粗壯,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氣,才能僥幸活下來。
「不——!」
淒厲絕望的哭喊聲瞬間爆發。
但匪徒們動作更快,刀光閃動,慘叫聲此起彼伏,濃烈的血腥味瞬間蓋過了寒冷的空氣,濃得化不開,令人窒息。
杜若猛地閉上了眼睛,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死死地低下頭,不敢看,不敢聽。
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內側的軟肉,直到滿嘴都是血腥味。
雪地冰涼刺骨,卻比不上她心底的寒意。
殺戮的聲音很快平息下去,隻剩下風刮過山穀的嗚咽和匪徒們粗重的喘息。
一個匪徒走過來,粗暴地將杜若從雪地裡拽起來,用一根麻繩,緊緊捆住了她的手腕。
繩子的另一端,拴在了同樣被挑選出來的男囚和春大嬸手上,將幾人拴成一串。
杜若被推搡著,踉蹌前行,迎向未知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