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小妾流放後,靠種田經商發家 第46章 朝陽
胡亂填了幾口,喝了幾口水,饑餓感稍退。
馮田把剩下的乾糧和水袋收好,然後不由分說地將杜若拉進自己懷裡,讓她背對著自己坐下,用自己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
他把從謝珩身上剝下的那件綢緞外袍和剛剝下來的士兵棉襖一股腦地裹在杜若身上。
一層又一層,把她裹得像一個臃腫的繭,隻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
他兩條結實的手臂從後麵緊緊環抱住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杜若,將她整個人都圈在自己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他的體溫透過幾層衣物,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閉眼,睡覺。」馮田的聲音在杜若頭頂響起。
他的懷抱隔絕了洞外呼嘯的寒風和洞內石壁的冰冷濕氣。
杜若渾身凍得僵硬,此刻被這堅實而溫暖的懷抱包裹著,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絲毫矯情,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身體因為寒冷和極度的疲憊還在微微顫抖,但她很快就在這令人心安的懷抱裡,在馮田沉穩的心跳聲中,沉沉睡去。
馮田抱著她,背靠著冰冷的石壁,聽著她漸漸平穩的呼吸聲,感受著她身體細微的起伏。
他沒有睡,也不敢睡。
一雙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警惕地注視著洞口外。
火堆裡的枯枝燃燒著,發出劈啪的輕響。
迷迷糊糊中,杜若感覺到有什麼溫軟的東西,帶著小心翼翼的珍重,輕輕印在了自己的眼皮上。
那觸感很輕,像一片羽毛拂過,帶著熟悉的氣息,瞬間驅散了殘留的睡意和寒意。
她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馮田近在咫尺的臉。
馮田的輪廓在微光中顯得有些模糊,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清晰,裡麵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和憐惜。
「醒了?」馮田的聲音輕柔。
杜若輕輕「嗯」了一聲,從他懷裡起身。
馮田順勢鬆開了環抱的手臂,他先活動了一下幾乎被杜若枕麻的胳膊和肩膀,發出輕微的骨骼摩擦聲。
然後他扶著冰冷的石壁,有些僵硬地站起身。
山洞太矮,他隻能弓著腰。
長時間的坐臥讓他的雙腿痠麻得如同灌了鉛,他扶著石壁,在原地用力跺了跺腳,又緩慢地轉動腳踝,活動著僵硬的關節。
好一會兒,那股刺骨的麻勁兒才慢慢退去。
杜若也同樣活動著有些發麻的身體。
隨後她走到洞口,外麵天色已經矇矇亮,清冷的空氣帶著山林特有的凜冽灌進來,讓她精神一振。
東方的天際,朝霞正一點點暈染開,由灰白變成淺金,再透出溫暖的橘紅,預示著今天可能是個好天氣。
馮田檢查了一下火堆的餘燼,確認完全熄滅。
杜若把昨晚裹在身上的衣服疊好,重新捆在馬背上。
馮田解開拴馬的繩子,拍了拍棗紅馬的脖子,馬匹經過休息,精神恢複了不少,打了個響鼻,甩了甩鬃毛。
馮田先翻身上馬,然後伸手將杜若拉上來,依舊讓她坐在自己身後。
杜若自然地環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寬闊的後背上。
「駕!」馮田一抖韁繩,棗紅馬邁開步子,馱著兩人離開了這個小小的避風港,重新投入莽莽山林。
朝霞漸漸鋪滿了天空,給積雪的山林鍍上了一層暖金色,暖陽鋪滿了二人的前路。
馬蹄踏在鬆軟的雪地上,發出「噗噗」的輕響。
兩人沿著大致向南的方向,在林木間穿行。
然而,好景不長。
到了下午,天色陡然陰沉下來。
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積聚起了厚厚的雲層,沉甸甸地壓在山頭。
凜冽的山風也開始呼嘯起來,捲起地上的積雪,打在臉上生疼。
杜若抬起頭,看著迅速變暗的天色和翻滾的雲層,眉頭緊鎖。她扯了扯馮田的衣角,提高聲音壓過風聲:
「馮田!看這天!怕是要下大雪了!」
馮田勒住馬,也抬頭看了看天色,臉色凝重起來。
下雪趕路太危險,山路本就難行,大雪覆蓋下,更是寸步難行,而且極易迷失方向。
杜若緊接著說道:「前麵好像有個山洞!我們不如就在那裡停下避雪!」
她指向不遠處一個被幾棵歪脖子鬆樹半掩著的、黑黢黢的山洞口。
「而且,下雪對我們來說未必是壞事。」
馮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雪會掩蓋掉他們一路留下的馬蹄印。
「好!」馮田當機立斷,不再猶豫,催馬朝著杜若指的那個山洞奔去。
洞口呈不規則的橢圓形,足夠一人一馬輕鬆進入,馮田在洞口勒馬停下。
「你等著。」他翻身下馬,像昨夜一樣,拔出腰刀,警惕地彎腰鑽了進去。
裡麵光線昏暗,空間卻大了不少,高度足夠他直起身,寬度和深度也足夠容納他們兩人加上一匹馬還有富餘。
他用刀尖在洞壁和角落仔細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其他活物,也沒有大的危險,才退出來。
「可以,裡麵夠大,馬也能進來。」馮田對杜若說道。
兩人合力,先將疲憊的棗紅馬牽進了山洞深處。
馬匹不安地踏著蹄子,適應著洞內的黑暗。
馮田在洞口附近找了塊相對平整乾燥的地方,示意杜若過去休息。
安頓好杜若和馬,馮田看著洞口外越來越大的風勢和已經開始零星飄落的雪花,決定趕緊出去找柴。
「我去砍點柴。」
馮田拿起那把豁口的腰刀,準備出去。
「我也去!」杜若立刻站了起來,她的目光落在馬鞍旁掛著的另一把腰刀上。
「馬得喂,我去找點乾草。」
馮田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外麵風雪漸起,山路濕滑,他不放心杜若獨自行動。
但當他轉頭,看到杜若那雙清亮的眼睛裡透出的堅定和不容置疑時,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馮田心頭莫名地湧上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彎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他看著杜若拿起另一把腰刀,動作雖然生疏卻帶著一股子韌勁,心裡美滋滋地想:
我的若若,果然是最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