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小妾流放後,靠種田經商發家 第90章 狼群
被火燒得一片焦黑的菜地,被馮田和林嘯仔細清理了出來。
焦黑的草木灰被翻埋進土壤裡,倒省了施肥的步驟。
謝彩娥寶貝似的拿出從劉霸王物資裡搜刮來的菜籽,小心翼翼地種了下去。
她主要種了些耐寒的蘿卜、易於生長的小蔥,還有一小壟能越冬的小白菜。
杜若看著謝彩娥忙碌,有些好奇地問:「彩娥,這地被火燒過,真的不用再施肥了嗎?」
謝彩娥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笑著解釋:
「杜娘子,這火燒過的地,在我們鄉下叫『火糞地』,是好地。」
「這草木灰本身就是頂好的肥,燒得透,地裡的蟲卵、草根子也大多燒死了,病害能少不少。」
「老輩人有時候還會特意燒點草木灰撒地裡,或者選塊地放火『燒田』呢。」
杜若恍然大悟,對農耕智慧又多了幾分敬佩。
而最讓杜若感到欣喜若狂的,是她終於擁有了一把「正兒八經」的弓。
正是從那夥賊人手中繳獲的,也是射傷了黃雀的那把。
這把弓雖然算不上精品,但比起她自製的竹弓,無論是力道、射程還是穩定性,都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最初使用時,她還有些不習慣那更大的拉力和不同的手感,練了兩天,逐漸適應後,她那苦練出的準頭便迅速回歸,甚至因為弓的效能提升,威力更勝從前。
有趣的是,黃雀最初看到杜若拿起這把曾經傷害過它的弓時,驚得全身羽毛都炸了起來,發出不安的咕咕聲,甚至試圖跳過來用喙啄擊弓身。
杜若耐心地安撫它,每次射下鳥雀後,都會優先喂給黃雀。
久而久之,黃雀也逐漸放下了恐懼,不再抗拒這把弓。
它翅膀的傷好得很快,棉布拆掉後,雖然最初飛行時還有些歪歪扭扭,不時就要停下來休息,但沒過多久,便恢複了往日翱翔天空的雄姿。
它似乎更黏杜若了,經常在她練習射箭時在空中盤旋,有時看到特彆肥美的鳥雀被射下,它會搶先飛下去,隻把杜若射出的箭叼回來還給她,自己則心安理得地享用。
若是碰到不合胃口的,它便連鳥帶箭一起叼回來,丟在杜若腳邊。
這下,原本負責「撿鳥」的虎子倒是失業了。
不過,小家夥也有了新玩具,馮田給他做了一把小巧卻結實的竹弓。
虎子寶貝得什麼似的,每天屁顛屁顛地跟在杜若身後,像個小尾巴,有模有樣地練習射箭,雖然十箭有九箭脫靶,但依舊樂此不疲。
馮田更是練就了一手絕活,幾分鐘內就能將一隻鳥拔毛去內臟,處理得乾乾淨淨。
現在河穀裡最不缺的就是鳥肉。
而最讓杜若感到幸福到幾乎落淚的,是那幾隻原本蔫頭耷腦的野雞,在謝彩娥和虎子的精心照料下,竟然開始下蛋了。
當謝彩娥將第一碗黃澄澄的雞蛋羹端到她麵前時,杜若隻覺得這是最奢侈的享受,幸福的暖流瞬間湧遍全身,眼眶都濕潤了。
衣食無憂、平靜安穩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
當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落下,一夜之間將整個河穀覆蓋,積雪厚及膝蓋時,冬天真正宣告了它的來臨。
這天夜裡,風雪暫歇,萬籟俱寂。
馮田在睡夢中猛地睜開眼睛,倏地坐起身,側耳傾聽。
「怎麼了?」杜若被他的動作驚醒,迷迷糊糊地問道。
她話音剛落,一聲悠長、淒厲而充滿野性的嚎叫聲,清晰地穿透了寂靜寒冷的夜空,從河穀上方傳來。
是狼嚎!
杜若的臉色瞬間煞白,心臟狂跳,兩人立刻披上厚厚的棉衣,抓起武器衝出山洞。
林嘯也驚醒了,提著腰刀鑽出他的小土屋,臉上同樣毫無血色。
他們抬頭望向河穀一側高聳的峭壁頂端,借著月光,可見幾個灰黑色的矯健身影正立在崖邊,對著空中那輪冷月,引頸長嚎。
「嗷嗚——嗷嗚——!」
冰冷的嚎叫聲在封閉的河穀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那幾頭狼顯然也發現了河穀下方的幾人,幽綠的目光在黑暗中閃爍,帶著嗜血的冰冷。
但它們似乎評估了一下高度和陡峭的岩壁,最終沒有冒險下來。
雙方隔著高高的懸崖對峙了片刻,為首的那頭體型格外健壯的頭狼發出一聲低嗥,轉身帶著狼群,消失在了峭壁後方。
「它們……走了嗎?」林嘯的聲音帶著顫抖。
「暫時走了。」馮田臉色凝重無比:
「但它們知道這裡有人了。」
這一夜,無人能再安心入睡。
第二天一早,馮田全副武裝,穿戴得嚴嚴實實,檢查好弓箭和腰刀,對杜若沉聲囑咐:
「我和林嘯上去看看情況。你留在家裡,保護好彩娥和虎子。」
杜若重重地點頭,眼神堅定:
「你放心!你們千萬小心!」
看著兩人離開後,虎子害怕地靠緊杜若,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角,仰著小臉問:
「杜姨……真的有狼嗎?它們會下來吃我們嗎?」
杜若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腦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而有力:
「彆怕!有杜姨在,有馮叔和你爹在!狼要是敢來,杜姨就一箭一個,把它們全都射跑!」
她晃了晃手中的弓,試圖給孩子一些勇氣。
馮田和林嘯踩著厚厚的積雪,艱難地朝著河穀後方的山坡爬去。
兩人經過埋屍的地方,心同時沉了下去。
隻見那個原本被夯實並做了偽裝的埋屍坑,已經被刨開了一大半。
幾具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體被拖拽了出來,散落在雪地上,場麵極其駭人。
「狼不吃腐肉的,」馮田蹲下身,仔細檢視雪地上的爪印和拖痕,聲音低沉得可怕。
「但它們把這些屍體刨出來,說明這群狼已經餓到極點了。」
饑餓的狼群,比飽食的狼群要危險十倍。
兩人心情沉重,正準備沿著狼群留下的蹤跡繼續往前探索,前方不遠處的灌木叢後,突然閃出一頭灰狼。
它體型偏瘦,但眼神凶戾,正死死地盯著他們兩人。
見行蹤暴露,那狼非但沒有立刻逃跑,反而齜了齜牙,露出森白的利齒,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威脅性的嗚嚕聲,然後才猛地一轉身,朝著山林深處跑去。
「追!」林嘯下意識就要跟上去。
馮田卻猛地一把拉住他:「等等!不對!」
他環顧四周寂靜的雪林,忽然一股強烈的不安感籠罩住了他:
「隻有一頭?狼很少單獨行動!它像是在……引我們離開!」
他的話音未落,那頭原本跑開的狼,見兩人沒有跟上,竟突然折返回來,低伏著身體,猛地加速,如同一支離弦的箭,直撲向馮田,速度快得驚人。
「找死!」馮田怒喝一聲,反應極快,腰刀帶著破風聲狠狠劈向狼頭。
那餓狼極其敏捷,頭一歪,竟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但馮田的刀鋒依然劃過了它的側身,帶出一蓬血花,劇痛讓狼發出一聲慘嚎,動作一滯。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林嘯怒吼著撲上前,手中的腰刀用儘全力,狠狠紮進了狼的腰腹。
銅頭鐵骨豆腐腰,這是他以前聽村裡老獵人說的對付狼的訣竅。
「嗷——!」
狼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
馮田毫不遲疑,趁它病要它命,手起刀落,鋒利的腰刀精準地砍在狼的脖頸上,將其整個頭顱斬下。
溫熱的狼血噴濺在潔白的雪地上,觸目驚心。
兩人甚至來不及喘口氣,馮田看了一眼狼屍,又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當機立斷:
「走!快回去!」
他們不再有任何猶豫,甚至顧不上處理狼屍,轉身就以最快的速度,踩著深雪,拚命朝著河穀的方向狂奔而去。
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寒冷的空氣吸入肺中如同刀割,但強烈的危機感驅使著他們不敢有片刻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