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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溫末世,我送鳳凰命的妹妹涅槃 第6章 魔都初臨,繁華與混亂的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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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都初臨,繁華與混亂的交織

黃浦江的汽笛聲撕裂了晨霧,林弈辰攥著那張皺巴巴的船票,腳步踉蹌地踏上十六鋪碼頭。眼前的一切像幅被潑了油彩的畫卷,租界區的哥特式尖頂刺破雲層,彩色玻璃窗折射著刺目的光,公共租界的石庫門房子層層疊疊,西洋鐘樓與東方廟宇的飛簷在霧氣中若隱若現。而隔著鐵柵欄的華界,低矮的棚戶區像潰爛的傷口,汙水橫流,晾衣繩上掛著的破布條在風裡飄搖,彷彿隨時會墜入泥濘。

「後生仔,交碼頭費!」粗糲的吼聲從背後炸開。林弈辰轉身,三個短打漢子正圍過來,領頭的紅鼻頭叼著煙卷,煙灰簌簌落在他的粗布衣襟上。他低頭看了眼腳邊的藤箱——那是母親臨終前用嫁妝換的,裡麵裝著換洗的粗布衣、一包曬乾的野菊,還有父親留下的半塊玉佩,此刻正被紅鼻頭用腳碾著,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三位爺,我初來乍到,身上就這幾個銅板……」林弈辰摸出兜裡僅有的錢,手指卻觸到腰間硬物——那是把裹在油布裡的短刀,刀柄纏著麻繩,刀刃泛著冷光。父親被沉江那晚,船老大也是這般冷笑,說「規矩就是規矩」,然後把他推下船,冰冷的江水灌進喉嚨時,他攥著這把刀,卻沒敢刺出去。

「銅板?」紅鼻頭吐了口煙,突然抬腳踢翻藤箱。桐油紙包滾出來,母親用藍布裹著的乾糧撒了一地,幾枚銅板叮叮當當滾進汙水溝。「斧頭幫的地盤,活人過江三塊,死人上岸五塊!」他身後的兩個漢子掏出板斧,斧刃在晨光裡閃著寒光。

林弈辰的瞳孔驟然收縮。十年前在佛山武館當雜役,他偷看過師父教弟子十二路譚腿,那些招式此刻像活過來似的,在他肌肉裡遊走。他猛地後撤半步,短刀「唰」地出鞘,刀尖抵住紅鼻頭的咽喉:「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周圍突然安靜。苦力們停下挑擔,船工們探出頭,連江麵上的貨輪都放緩了速度。紅鼻頭的臉漲成豬肝色,他身後的漢子舉著板斧衝上來,林弈辰側身一閃,短刀劃過對方的腕關節,血珠濺在藤箱上,像開了朵紅梅。

「有種!」紅鼻頭抹了把鼻血,突然吹了聲口哨。貨堆後湧出二十多個藍褂打手,手裡提著鐵鏈、扁擔,甚至有把鏽跡斑斑的鳥銃。林弈辰的後背貼上冰涼的船錨,他瞥見不遠處泊著的福特轎車,車窗半開,雪茄的紅光明明滅滅,像隻潛伏的獸眼。

「三當家,這小子活膩了!」打手們叫囂著逼近。林弈辰的短刀在掌心轉了個圈,突然刺向紅鼻頭的膝蓋。紅鼻頭慘叫著跪下,林弈辰踩住他的肩膀,短刀橫在他頸間:「叫他們住手。」

「住……住手!」紅鼻頭嘶吼。打手們麵麵相覷,有人偷偷摸向腰間。林弈辰突然發力,短刀劃破紅鼻頭的耳垂,血順著臉頰流下來:「再動一下,我割了他的舌頭。」

人群徹底靜了。這時,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從貨堆後鑽出來,手裡捧著豁口的陶罐,罐裡裝著幾枚銅板:「阿哥,給你錢……」她的話被紅鼻頭的怒吼打斷:「小雜種!滾!」他抬腳踢向陶罐,林弈辰眼疾手快,短刀挑開鞋底,陶罐「啪」地碎在紅鼻頭腳邊,銅板滾進汙水溝。

小女孩嚇得哇哇大哭。林弈辰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想起九歲那年,父親被沉江前,也是這樣踢翻了他的飯碗,說「吃白食的沒資格哭」。他突然鬆開紅鼻頭,轉身抱起小女孩:「彆怕,阿哥在。」

紅鼻頭趁機爬起來,抄起板斧就砍。林弈辰側身躲過,短刀刺向他的手腕,板斧「當啷」落地。他剛要追擊,卻見小女孩的蓑衣滲出血漬——不知何時,她的後背插了把牛耳尖刀,刀刃沒入半寸,血正汩汩往外冒。

「丫頭!」林弈辰的心臟幾乎停跳。他扯下衣襟捂住傷口,小女孩卻疼得直抽氣:「阿哥……疼……」她的手指攥著他的衣領,指甲裡嵌著泥,像隻受傷的小獸。

「撐住,阿哥帶你去看大夫。」林弈辰抱起她往碼頭外跑,身後傳來紅鼻頭的咆哮:「抓住他!彆讓他跑了!」打手們舉著武器追上來,林弈辰的短刀在陽光下劃出銀弧,砍翻兩個最近的,餘下的被他一腳踹進江裡。

福特轎車的門突然開了。穿灰色長衫的男人走下來,手裡轉著兩顆鐵核桃,核桃相撞發出「哢哢」聲,像在數著什麼。他身後跟著四個黑衣保鏢,腰間鼓鼓的,顯然藏著槍。

「三當家,夠了吧?」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滬語特有的黏膩,「杜老闆說了,碼頭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殺人的。」

紅鼻頭臉色一變:「杜老闆?他管得著斧頭幫的事?」

男人笑了,露出兩顆金牙:「杜老闆管不著斧頭幫,但管得著十六鋪的鴉片生意。你動的人,剛才壞了我們一船貨。」他指了指貨堆裡露出的麻袋,上麵印著「廣昌號」——那是青幫的標記。

紅鼻頭的臉瞬間煞白。林弈辰趁機抱著小女孩衝出碼頭,身後傳來紅鼻頭的慘叫:「杜老闆饒命!我再也不敢了!」他沒回頭,隻聽見金牙男人說:「拖去黃浦江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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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濟醫院的十字架在雨幕中若隱若現,林弈辰抱著小女孩衝進急診室。穿白大褂的英國醫生正在給一個洋人包紮傷口,見是華人,立刻皺起眉頭:「華人診所在閘北,這裡不看下等人。」

「大夫,求您救救她!」林弈辰把小女孩放在長椅上,她的臉白得像紙,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醫生卻推開他,走到洋人身邊:「史密斯先生,您隻是擦傷,我給您開些止痛藥。」

林弈辰的怒火「噌」地竄上來。他扯斷牆上的珍珠門簾,珍珠「劈裡啪啦」掉了一地,引來護士長的尖叫:「你要乾什麼?!」他抓起一把珍珠砸向醫生:「救人!現在!」

醫生嚇得往後退,護士長吹響了銅哨。巡捕房的藍皮車「吱呀」停下,兩個巡捕舉著警棍衝進來:「乾什麼?想造反?」

林弈辰的短刀抵住其中一個巡捕的喉嚨:「叫大夫來,不然我殺了他。」巡捕的臉色變了,另一個巡捕偷偷摸向腰間的槍,卻被林弈辰一腳踹在膝蓋上,跪倒在地。

「住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進來,手裡拿著文明棍,「我是法租界工部局的華董,有什麼事跟我說。」

林弈辰的短刀沒鬆:「我要大夫救這個孩子。」華董看了眼小女孩,對醫生說:「救人要緊,出了事我擔著。」醫生這纔不情願地走過來,掀開小女孩的蓑衣,臉色驟變:「腐骨散?這孩子中了斧頭幫的腐骨散!」

林弈辰的腦袋「嗡」地一聲。腐骨散,他聽說過,是斧頭幫用來懲罰叛徒的毒藥,中者三日內骨肉潰爛而死。小女孩的傷口已經發黑,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沒救了。」醫生搖頭,「除非有磺胺,但磺胺是軍用物資,租界禁售。」

林弈辰的手一鬆,短刀「當啷」落地。小女孩突然抓住他的手,聲音細若蚊蠅:「阿哥……彆丟下我……」她的手指冰涼,像塊凍硬的石頭。

「不會的,阿哥不會丟下你。」林弈辰的眼淚掉下來,砸在她的手背上。他想起九歲那年,父親被沉江前,也是這樣抓著他的手,說「辰兒,活下去」。可他沒活好,十年漂泊,吃了上頓沒下頓,如今連個孩子都救不了。

「我有磺胺。」穿灰色長衫的男人走進來,手裡拿著個藥瓶。林弈辰猛地抬頭,是碼頭那個金牙男人。男人笑了:「杜老闆讓我帶來的,說這孩子像他妹妹。」

林弈辰的警惕心立刻提起來:「杜老闆是誰?他為什麼要幫我們?」

男人從懷裡掏出塊玉佩,和林弈辰腰間的半塊正好能拚成一塊完整的龍紋玉:「杜老闆說,這玉佩他找了十年,終於找到了。」

林弈辰的呼吸幾乎停滯。十年前,父親被沉江前,曾把半塊玉佩塞進他手裡,說「這是林家的信物,將來……將來……」話沒說完,就被船老大推下了船。如今,這塊玉佩竟然出現在這裡,還和杜老闆的玉佩能拚合。

「杜老闆……是我什麼人?」林弈辰的聲音發顫。

男人搖頭:「杜老闆沒說,他隻說,讓你帶著孩子去杜公館,他等你。」

林弈辰看著懷裡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又看了眼藥瓶,最終點了點頭:「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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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公館坐落在法租界的霞飛路,是一棟三層洋樓,外牆爬滿常春藤,門口站著兩個持槍的保鏢。金牙男人敲了敲門,門「吱呀」開了,穿旗袍的女傭把他們領進客廳。

客廳裡擺著紅木傢俱,牆上掛著山水畫,博古架上擺著青花瓷瓶。一個穿灰色長衫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手裡轉著兩顆鐵核桃,核桃上的紋路和金牙男人的一模一樣。

「杜老闆,人帶來了。」金牙男人說。

杜振邦抬起頭,目光落在林弈辰腰間的玉佩上,眼神突然變得柔和:「你果然來了。」他站起身,走到林弈辰麵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十年了,你都長這麼高了。」

林弈辰的後退半步,警惕地看著他:「你認識我?」

杜振邦笑了,從懷裡掏出半塊玉佩,和林弈辰的拚在一起:「我是你叔叔,林弈峰。」

林弈辰的腦袋「嗡」地一聲。叔叔?他從未聽父親提起過有叔叔,隻說林家是獨門獨戶,祖上在廣東做絲綢生意,後來搬到上海,被仇家滅了門。

「十年前,我逃到香港,躲過了那場屠殺。」杜振邦的聲音低沉,「你父親被沉江後,我派人回去找過你,但沒找到。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林弈辰的眼眶紅了:「你……你為什麼現在纔出現?」

杜振邦歎了口氣:「我在青幫站穩腳跟後,纔敢回來。上海灘太亂,斧頭幫、洪門、日本浪人,都在盯著青幫。我怕連累你,所以一直沒找你。」他指了指小女孩,「這孩子怎麼了?」

林弈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杜振邦的臉色沉下來:「斧頭幫越來越囂張了,連孩子都下得去手。」他轉身對金牙男人說,「阿福,去把劉大夫叫來,給這孩子解毒。」

阿福點頭:「是,老闆。」

杜振邦又看了眼林弈辰腰間的短刀:「你這身手,是跟誰學的?」

林弈辰摸了摸刀柄:「在佛山武館當雜役時,偷學的。」

杜振邦笑了:「偷學都能學成這樣,要是正式學,還了得?」他拍了拍林弈辰的肩膀,「從今天起,你跟著我,我教你真正的本事。」

林弈辰的心跳加速。他從小就羨慕那些會功夫的人,父親雖然也教過他幾招,但都是些皮毛。如今,杜振邦——他的叔叔,要教他真正的本事,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機會。

「我……我可以嗎?」林弈辰的聲音發顫。

杜振邦點頭:「你是林家的孩子,骨子裡流著林家的血,當然可以。」他指了指牆上的字畫,「林家祖上出過武狀元,你父親雖然沒走這條路,但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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