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鄰居是山神 拜柳認母
拜柳認母
江宜林就站在藍色的柵欄外,他的麵板在陽光照射下變得更加白皙,明亮的白發在陽光中近乎透明。
他單手插兜蹙眉不解地看向金喜露,那張臭臉臭得讓人沒法看,還好現在是大白天,換成黑夜他站在這,大概也很適合去演吸血鬼僵屍之類反派角色。
“族長!你,你怎麼來了。”西西漲紅了臉,從椅子上跳起來,正當她猶豫要不要去開門時。
江宜林已經忽略她的話,眼裡隻有一個人,麵朝著姐姐,聲音裸著戾氣說:“金喜露,回家!”
那個眼神小孩看不懂,西西隻覺得族長好像很凶,卻又很在乎這個姐姐。
不管了不管了,西西著急站起來跑到柵欄附近張望,祈求這個時候爺爺千萬不要回來,兩個人千萬不能撞上,不然她就惹麻煩了。
這個時候金喜露也知道西西害怕的事情,不能讓西西難做,那就隻能拒絕江宜林讓他先回去,金喜露走到柵欄門前,手擱在反鎖的鑰匙扣上沒有動,而是直視江宜林琥珀色的淺瞳,她的心顫了一下,先說。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回家沒有看見你的人,你就是來這了?”江宜林的聲音灌入她的心,一下又一下撥動她身體內所有記憶,其實就算他不說,金喜露也猜到是三花貓告訴他的,他身上有太多太多她不知道的事。
她繼續說:“我不回去,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江宜林的氣焰消下去一點,將手抽出口袋默默調整一下站立姿勢,“我來接你回家,你不回去?”
聽見他的話,金喜露知道他在向自己相對示弱,但她還是繼續說:“我現在不會回去的,你先走吧。”邊說江喜露邊想先往後退。
她的人將要離開半人高的柵欄門時,手指離開反鎖的鑰匙扣,臨臨掌心的距離,徹底離開前。
外邊他一隻手反伸進來,不管不顧地鑽了柵欄門中檔的空隙追了上來,他先是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不容金喜露有任何想要離開的反抗的準。
他的體溫常年都是冰涼的,連帶著手指也是冰的,指尖薄繭摩挲著她手腕,大拇指按在她動脈的位置,一下又一下力度加重,像在被聽診器診療。
金喜露快分不清是她的心跳聲還是他的,隻知道他的手還在一點點往下侵略,直至她的手心被撓了一下,一點點癢鑽入她的肺,呼吸的花香被隔開,下一瞬間,他們十指緊扣。
噔—門鎖的彈簧崩開,滾落在金喜露的腳邊。
不由分說,門是朝裡開啟的,金喜露被抓著手往後退,江宜林像土匪一樣順利走進院子,而自己的手還牢牢被他攥在手心,手心貼手心。
她簡直不敢相信剛剛那個野蠻不講理的人,會是眼前這個麵如玉依舊麵不改色的男人,她震驚之餘嘗試抽開自己的手,試了幾次都失敗。
推搡中,金喜露發現自己和江宜林越靠越近,她氣得說不出話。
她就知道江宜林不會有這麼好心說好話退讓,原來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他再好爭取時間把鎖弄壞。
不是,他到底想做做什麼?
“你到底在乾什麼?”金喜露站著不動,江宜林就也不動,也看不出他有想要鬆手的打算,她隻好又說,“我跟你回去,你先把我的手鬆開。”
“不聽。”前麵這句是對金喜露說的,後麵這句是對站在高處的西西說,“西西,你爺爺應該快到家了,我來的路上看見他。”
西西埋下腦袋,用眼神向金喜露求助。
金喜露不想和江宜林吵架,但西西家絕對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想讓自己知道的,就算今天見不到西西爺爺,之後她還會再找機會來這邊一探究竟。
金喜露沉下一口氣,放棄糾纏下去,將兩人握緊的手舉起來,舉到江宜林的眼下讓他看著,可惜對著他這張臉說不出什麼狠話,到最後她也隻是淡淡道:“好了,我跟你走。”
江宜林走在前邊,兩人雖然拉著手,一前一後的距離足夠再站兩個人,金喜露默默將口袋裡包著的葫蘆往裡推。
到了車前,江宜林沒著急開啟車門,而是對著一直跟著她們走的西西說,聲音比剛剛柔和許多:“今晚會有人來幫忙換鎖,彆擔心,你爺爺不會知道。”
金喜露也怕西西會害怕,安慰地朝她笑著招手,語氣輕鬆自然無異:“對的,西西回去吧,沒事的。”
“好的,姐姐還有族長,拜拜。”
金喜露都來不及朝西西再多說一句話,就被江宜林塞進副駕駛,兩人一直拉著的手終於在車門開啟的一瞬間墜空了。
江宜林先一步鬆開她的手,金喜露收回自己在空中的手,迴避他的眼神坐正身體想讓自己看起來也沒那麼那麼在乎,直視前方的同時,用膝蓋牛仔褲的布料搓了搓手心的汗珠。
在這幾秒時間裡,兩人都沒說話,金喜露發現江宜林還沒走,依然用胳膊撐在車窗上,眼神不加掩飾地盯著她的臉看。
金喜露被盯得沒辦法,也真的在擔心西西爺爺會不會突然出現在路邊認出他,畢竟江宜林這一頭白發太顯眼了,無論是誰路過都知道是他。
“乾嘛,不是你吵著要趕快回家嗎?現在為什麼不開車。”金喜露都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語氣充滿怨氣。
“上班時間私自外出,把貓就交給幾個小孩,原來你在外麵就是這麼上班的。”
說完這句話,江宜林撤走壓著車門的身體,繞過車頭開啟車門,上車後踩下油門,把剛剛那句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下去。
“難怪在外麵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回家。”
轎車行駛在鄉下狹窄的小路上,走走停停過每一個土坡都要緩一緩,金喜露的思緒被這條路碾得七零八落,偏偏罪魁禍首還在風輕雲淡地看著車。
車裡的氣氛再次降下來,像一個打氣筒不聽使喚一直在兩人之間抽壓,推著她們一會兒靠近,一會又被對方心煩燥的氣傷到,自己先退離。
金喜露開始學會憋氣,憋到忍不住想要和他說話的時候,突然把自己的車窗降下來,新鮮的空氣灌進車裡,轎車經過橋頭路口。
江宜林注意到,這是每一個離開彌鹿小鎮都要走的路,他在金喜露看向窗外的時候,終於又找到機會可以竊看她的背影。
風吹起金喜露脖子附近的藍發,讓他可以貪心地將金喜露脖子上的紅痣收入眼中,送進來的還有她的氣味,她的喃喃聲,她就在自己身邊,一想到這裡。
江宜林忘了自己還在開車,開錯了路也隻能繼續開下去,他穩住心貪戀地舔了舔唇,止住嗓子的焦渴,還是沒忍住念她的名字:“金喜露。”
“怎麼了?”金喜露立馬回頭重新坐正,她的內心也在悄悄期待他能在意自己存在,但當她看向江宜林時,卻發現他神情無異,依然在認真地雙手開車。
他隻是叫了一下自己名字沒有其他表示,希望撲空,金喜露上揚的嘴角也漸漸落了下去,也是這個時候,她看到河邊有一路的柳樹。
大概因為現在是冬天,這個時間的樹看著大多都沒什麼精神,枯瘦的幾根枝條垂在空中,小如指甲蓋大小的葉片吊在枝上,與風力強撐作鬥,僵硬的泥土為它們輸送養料,竭力一起度過這個冬天。
一片蒼白中,一點紅色吸引了金喜露,隨著車子繼續向前行駛,固定在柳樹上那個紅點一點點被放大,她才發現原來柳樹身邊還站著一高一低的灰色人影。
人影沒有任何征兆地突然下跪磕頭,頭發沾上沙土,膝蓋跪於泥沼,鼻息浸入草木氣息,虔誠又絕望。
金喜露坐在車裡與他們倆擦肩而過,雙目被震懾住,直至與他們隔離開,看不見他們的影子的時候,她的靈魂才重新回彈進入自己身體,緩緩靠在座椅上疑惑又無奈:“她們住做什麼?”
江宜林當然也注意到剛剛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但他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隻是簡單道:“拜柳認母而已。”
“而已?”金喜露察覺到江宜林似乎並不想談論有關柳樹的事情,她放棄從他的口中得出任何資訊,但當她還想要把頭往外探,搖下車窗的時侯,江宜林已經上鎖了。
“坐好,還有沒有一個女孩子樣了,你知不知道把頭探出去很危險啊!”江宜林手打方向盤車子來了一個轉彎,他們重新回到正路上。
剛剛那個場景本來不能給江喜露看見,都怪之前江宜林剛剛分心開錯路了,才讓金喜露目睹那幕,他咬舌在心底怒斥自己:該死,江宜林你能不能有點自控力。
後麵的路就很平靜了,沒過一會車子就到了江家大門口,自動感應的黑色鐵門緩緩朝裡開啟,金喜露在還沒到之前就說了,讓江宜林在路邊把她放下就行。
這次她回來最明顯,也是最讓她不滿苦惱的就是,江宜林現在也不知道是假裝聽不見,還是壓根就沒聽她講話,總是和她的想法請求背道而行。
車子最後還是停進了江家車庫,金喜露從車庫中走出來,對著站在水池邊洗手的江宜林說:“無論怎麼樣,今天還是謝謝你接我回來,但是之後我也會認真工作,之後不用總是麻煩您來接我。”
金喜露客氣又委婉,她相信江宜林應該都聽懂了,很快就會惱羞成怒乾乾脆脆地把自己送出江家了。
她等著江宜林的反應,等啊等,隻見他撿起擺在旁邊的淡黃色手帕,不急不燥地擦乾淨手指上的水珠後,回望她又開始學她的語氣:“哦?你剛剛說了什麼。”
學人精,氣死人!
金喜露噎下心中的不滿,一板一眼地敷衍道:“我剛剛說,你以後不用來接我,我會回自己家的。”
“不是這句,上一句。”江宜林放下手帕,雙手抱胸下巴點了點,一點都不在意她剛剛都說了些什麼。
金喜露回想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麼,“上一句?我說我會認真工作……”糟糕!又被這該死的狐貍精帶入了坑中。
“希望你說到做到,眼裡還有我這個老闆。”
江宜林鬆開手,眼裡增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擡腿離開水池,正巧這個時候屋子裡的傭人也走出來說。
“家主,飯菜已經擺好了,就等您和金小姐就餐。”
怎麼還有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