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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鄰居是山神 青青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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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青柿子

十分鐘後,金喜露又搬來家裡的凳子,壘在牆下。

翻牆翻出經驗了,沒過多久一顆亂糟糟的頭從圍牆邊冒了上來,緊接著金喜露手腳並用攀著牆,手臂上還勾了一個沉重籃子,她想先將禮物頂到江家牆上。

手拎籃子拎久了,稍微放鬆一下一個沒注意,籃子就被撞掉。

“哎,我的柿子!”金喜露皺著眉毛驚呼,隨後吐氣完嘴巴也癟了下來,神情惋惜又糾結。

這些可都是她精挑細選的柿子。

她心想那個金發男生模樣長得好,想來脾氣也是古怪性格挑剔,這柿子要是摔壞了他肯定就不收了。

沒了籃子,金喜露翻牆翻得更順利了,她都還來不及拍走碾上身的草根,人剛剛著地就趴在牆角,手指張開像一個有些抽搐的八爪魚,其實是因為迫不及待地想要快一點見到那個男孩。

好在最後,一個一個青柿子被她找回,塞進自己帶來的籃子裡。

“呼,還好還好雖然臟了點,但沒破!”金喜露在心底安慰自己,她都還沒又站起來就被背後的男人粗暴的聲音嚇到。

“原來又是你,鬼鬼祟祟地跑進江家來乾什麼!”

金喜露一回頭,還沒看清楚那男人的臉,就被人揪著衣服領子像拎兔子一樣地拎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明明都摸索過了,這邊離大門最遠!”

金喜露的雙腳離地,臉鼓氣像一個皺巴巴的水蜜桃,渾身有的是力氣,不停地往下跺腳想要巴托大人控製的手。

那男人堅實有力的手臂夾緊,一口氣將金喜露拖出後院,她緊緊抱住自己的籃子,心裡想著千萬不能再將籃子摔了,她可不想浪費這麼好吃的柿子。

然而還是吃了年紀小的虧,再怎麼折騰都是白費力氣,金喜露就這樣像是被穿在燒烤架上的黃丫頭魚,翻身一躍然後連人帶籃子被趕出了江家。

江家大門關上之前,金喜露聽見看門的男人從鼻孔裡哼出一口氣,語氣依舊是那股子聽了想讓人將籃子砸他臉上的傲慢:“小丫頭你也真是的,我們少爺根本就不認識你,還要不是少爺提醒我,我還不知道院子裡什麼時候溜進來一隻小老鼠。”

金喜露聽完想要撲上去位置爭口氣,然而迎接她隻有一扇重重的鐵門,氣呼呼地拎著籃子走出幾步。

越想越氣,她就從旁邊撿了塊石頭擺在大門口,希望金發男孩走出來的時候踩著石頭重重地滑一覺,最好把他的五官劃得和拚不起來的拚圖一樣亂。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金喜露也知道,所以她放心地讓石頭待在那裡。

少了金喜露的江家再次安靜下來,完美又絢爛的院子每一朵花都開精彩。

青花瓷的古董魚缸擺放在院子中心,幾尾荷包紅鯉魚點綴在荷葉間閃著陽光,水聲忽略不計,風吹不響廊簷邊上掛著的銅製風鈴,時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隻有人心在晃動,焦慮,急促,慌亂的情緒推動著院子的變化。

原本完美得像一幅假畫一般的原則,現在有一處顯得有些突兀,那就是牆角那塊地,金喜露折騰出來的葉子還沒來得及打掃。

“快快,動作抖機靈點,趕快去打掃,家主馬上就回來了。”負責大門的男人彎下腰對著窗戶裡邊的女人,語氣全然沒有剛剛對待金喜露那樣鎮定。

江宜林站在窗戶前聽著對話,眼神暗淡了幾分,手指緊緊扣住木頭,直到看見幾個女人神色無異從小屋子轉出來,他鬆了口氣,隨之他像影子一般沉默又虛幻走進那個小屋子。

是的,他利用了金喜露。

深夜,江宜林躺在他的床上盯著對麵的窗戶,神情從冷漠漸漸化開成為迷離,他似乎被困住了,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湧現出那個女孩冒著傻氣紅彤彤的臉,有點可愛,他遲遲無法進入真正的夢境中。

情緒攪動著他的心思,折磨著他,也推動著他。

這個時候的江宜林遠遠不如金喜露勇敢,卻還是趁著大家都睡著了,翻出房間摔了幾跤,今天是星期四,傭人們會不會早早爬起來打水纔出去。

小小的他,在黑夜中像一顆不會發光的星星,在沉悶壓抑的草叢中竄來竄去,固執地將頭埋下靠近泥土。

直到他從牆角的樹叢間掏出了一顆發育不良的小柿子,柿子的皮已經不光滑了,青色的果皮被蹭開,黑暗中汁水似邪惡誘人頭腦發昏發脹的毒藥。

“哼,就知道你做事情馬馬虎虎。”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江宜林心裡卻感到格外的滿足,這種幸福感被填充的過程讓他頭腦不清醒,竟然想著如果現在能在這見到金喜露那該有多好。

但很快,因為路太黑又摔了一跤的江宜林,給了自己一拳,真是發昏,似乎連頭頂上夜幕中的月亮也在嘲笑江宜林,是個彆扭又神經的呆瓜。

隻有一顆,他還不死心,繼續俯下身體手腳發麻也堅持著,倒也讓他體會了一下金喜露鎖在牆上時的不容易。

在黑暗中摸柿子,這絕對算不上是什麼輕鬆的動作,心理上他也必須時刻小心警惕會不會從哪又冒出個傭人來喚醒這一大家子,再把他拎回去跪在檀木太師椅前,就算低頭躲著,他也最不想見到的江廉音。

現實如果發生,江廉音一定會掐著他的脖子像拎起一枝蔫了發育不良的枝丫一般甩了甩,輕鬆地像是對待假花一樣。

他是人,可江宜林沒法反抗他的,久而久之江廉音對他的反應也感到倦了,父子之間安靜得如同桌上的大堂鐘中的時針和分針。

滴答,滴答,這些次的失望累計起來,江廉音的沉默是殺死江宜林自我意識的慢性毒藥。

即使腦海中不斷迴圈著麵對未來的恐懼,但江宜林手上摸索的動作沒有停下,他還是更想要找到果子。

他心中想得也很簡單,那小丫頭這麼犟,這次離開後應該不會再來了,他倒要看看她忙活半天都帶了些什麼寶貝果子進來。

心中這麼想著,就多了一絲苦澀,這才短短兩天,他就已經忘不了她了,真是見了鬼了。

很可惜,柿子隻有一顆。

“小氣鬼,怎麼不多掉幾顆。”

回憶今天在樓上看見金喜露冒頭的那一瞬間,明明知道金喜露看不見自己,但江宜林還是下意識蹲下來了,緊接著狹長的鳳眼向上掃過牆上的鐘表,還有20分鐘江廉音就要回來了。

想到這裡,他的意識明明是想要趕走金喜露,卻還是沒有忍住與金喜露同頻,他在自己的房間裡也想一隻害羞且無措的猴子,就這樣慢慢又悄悄地往上撥,直到露出一雙眼睛能夠徹底地裝下那個活潑又愛笑的女孩。

他的舌頭觸碰到自己的牙齒輕輕地彈了一下發出歎息,看到女孩費力地想要先把籃子送上牆,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皺眉了,有些擔心她安全。

末了籃子被撞掉,滾落了一地的柿子,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以為這樣就可以掩飾住他的好心情,他被心情都寫在臉上金喜露逗笑。

他在心裡嘲笑金喜露笨,心裡想著:看你可憐,勉為其難下去幫幫你撿柿子好了。

可當他往樓梯踏出一步停住了,隻因為他視線的餘光從房間的另一扇窗掃到院子那關得緊緊沉重的大鐵門,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江宜林猶豫了一下,隨後不拖泥帶水地下樓走向了和金喜露相反的方向,他利用了金喜露,是他把金喜露趕出去的,也是他想不敢麵對自己的真實想法。

成功將守門的人和小屋子打掃的人引出去了,時隔半個月,江宜林終於見到了被關起來的女人。

何敏她睡著了,昏暗的地下室裡唯一的台燈亮著最弱的那一檔白光,照在她光滑白皙的麵板上,青色的血管透出,微弱的呼吸如同牆壁上掉落的粉塵,嗆住了他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道是不是江宜林的錯覺,他感覺她沒有睡著,他就這樣注視著自己的母親,心理沒有什麼波動,因為他記得上次他來看她的時候,她對自己也沒有話想說。

估算時間差不多了,江宜林趕在打掃的仆人回來之前離開了這裡。

回憶散去,江宜林什麼都沒把握住,拿出僅存的珍貴柿子。

此時青色的柿子唯一底部帶了些漫上來的橙色表皮也蹭破了,分不出事他手心的汗太多還是柿子爛了,來不及多想他已經舔上柿子皮,舌頭貼在果肉上汁水砸開在舌尖。

嫌棄的表情半僵在臉上,他腦子一白,許久才笑說:“竟然是甜的。”

吃完了整個柿子江宜林後知後覺地感到嘴巴麻,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照鏡子嘴巴一圈泛青,他才知道自己原來對柿子過敏,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在此之前,他的心終於坦誠了一回,他再也騙不了自己。

江宜林還想再見到那個女孩,不是彆人,隻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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