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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病態反派下藥的炮灰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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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晨曦微涼。

鵝黃暖帳的楠木小榻上,

少女睡顏安靜,如瀑的長髮淩亂地散落,

幾縷搭在青年束在床頭的冷白手腕上,美好、寧靜。

季則塵已經醒了很久,睜眼便是趴在身上沉睡的少女,陌生的床幔。

以及自己正以一種古怪的姿態,被束縛在窄小的榻上。

最初他心中升起過微妙的漣漪,現在已經漸漸轉變為平靜。

他垂眼凝望懷中的少女,呼吸延綿勻勻,捲翹的眼睫,菱唇讓她有種稚氣未脫的鈍感,

玉白的藕臂搭在他的胸口,左腿捲曲地搭在腹部,

整個人以親昵的姿勢蜷縮在懷中。

他的手背壓得發麻,

想要動,

卻被束縛著雙手。

這一夜唐嫋衣睡得極其舒服,

以往被千斤墜束縛著難以翻身,

今夜倒是冇有這樣的感覺。

而且抱著的東西也溫涼,

微硬,

還會上下輕輕地起伏,

像是躺在貓的懷中。

她潛意識以為是被褥,舒服得忍不住抱緊懷中的東西,

臉甚至還想要用力地往下陷。

直到聽見一聲聲跳動劇烈的心跳響在耳畔,還有鼻翼前縈繞著淡淡的香雪蘭暗香。

清晨剛醒來的意識才漸漸地歸攏,唐嫋衣茫然地睜開眼。

入目便是淡漠的眸,

像是夏季金黃的陽光,玫瑰色的唇殷紅,

單薄。

一張極具衝擊力的絕豔麵孔,冇有任何阻擋的清晰映在眼中。

他漫不經心地垂著眼睫和她對視,臉上冇有表情,猶如眉目溫慈的神佛。

她呆怔地看許久,然後猛然睜圓了眸,震驚地坐起身。

身下的青年衣襟散開,她的手甚至剛從衣襟中抽出來。

唐嫋衣:“……”

她昨夜隻顧著將失控的季則塵鎖住,卻忘記了自己身上也不受控製。

依稀記得昨夜坐在椅上,睡至一半後忽然醒來,看見榻上安靜躺著的季則塵,冇有猶豫地爬了上去。

甚至還對他上下其手後,滿足地嘟嚷一句‘夫君今日真乖’,然後主動鑽進他的懷中抱住而眠。

唐嫋衣凝望眼前衣襟淩亂的青年,玉瓷麵毫無瑕疵,雪月白袍似清冷的一捧雪,脖頸上印著紅痕,雙手被束縛地扣在床頭,泛著令人口乾舌燥的乾淨、聖潔。

無害得誰對他做出褻瀆都可以。

唐嫋衣心驀然一跳,為自己升起的古怪情緒而慌亂地伸手,把他散開的衣襟拉上,神色尷尬。

趁著他還冇有開口詢問,唐嫋衣用理直氣壯的語氣,掩蓋自己昨夜的過分的冒犯。

“少師,你看,我說得冇錯吧,你昨夜忽然敲響門來找我,我被你嚇壞了。”

季則塵淡淡地望著雙手曾在上方的少女,雙膝分開跪坐在他的腰上,低著頭瞪大著氤氳霧氣的雙眸,用澄澈乖軟,努力證明昨日自己並未撒謊,理直氣壯得毫無悔過。

他知曉她的確冇有撒謊。

可昨夜的事情,他並未忘記,甚至此前也都冇有忘記。

隻是他很好奇,她知曉了接下來想要怎麽做?

世上的大多數人都太無趣了,懼他的有,尊他也有,愛慕、憎惡,甚至是厭惡的都有。

他從不在乎那些人的想法,因為那些人是無趣的,甚至連比傀儡更能吸引他的都冇有。

直到她闖入視線。

渴望,期盼,懼怕,憐惜。

這些眼神他都從她的眼中看過,分明懼怕他,卻有表現得極其喜愛。

有趣得難言的惡劣摧毀欲蔓延在心中。

唐嫋衣說完後就一直注意著眼前的青年,見他清冷的眉眼鬆懈,看向她的眼神溫柔得詭異,背脊忍不住發寒。

他瞳色極淡,眸光落在她的臉上,清晰地倒映著她的臉,緩緩頷首:“嗯。”

唐嫋衣壓下心中莫名的感覺,不確定地問:“少師信我的話了?”

他似乎脾性過分好,醒來後都冇有對她的冒犯生氣,甚至她說的話,他輕而易舉就信了。

季則塵一眼不顫地凝望她臉上的表情,澤善從流地莞爾頷首,被束縛的修長手指握住千金墜,反問:“所以接下來要這麽做?”

他的語氣很自然,溫情得像是對待情人般溫柔,蠱惑著人情不自禁對他產生信任。

聲音很柔,如同側貼在耳畔,聽得她的耳朵癢癢的,心臟跟著酥麻了一半。

她的雙頰不自覺得騰起熱氣,垂下眼睫遮住,自有羞怯嬌豔:“這個東西應該是之前,那個少年給我們下的,我可以和少師一起想辦法,將這個東西去除了。”

說罷,她似怕他拒絕,又補充道:“依現在的情形,少師一人應該也冇有辦法抑製,不如我與少師一起,多一人總歸會簡單些。”

她低頷地凝望他,水眸中全是對他的期盼,無法讓人說出拒絕的話,烏黑如瀑的長髮垂下,不經意地掃過他的鎖骨。

癢。

淡淡的乾渴從喉嚨開始,細微的,劇烈的,一瞬間的癢像是拂過全身,身子不受控製地顫栗。

想要伸手按住狂亂跳動的心,雙手卻冇有辦法動彈,從清醒至現在,她都冇有給他解開手腕上的鎖。

他顫去眼中的霧氣,彎眼在笑,“好。”

唐嫋衣見他同意眸中霎時一亮,正欲和他商議接下來的事宜,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嫋嫋,醒了嗎?”

阿厝姐姐!

唐嫋衣表情一變,慌亂和身下的季則塵麵麵相覷。

他冷靜得毫無在乎。

唐嫋衣想拉著他往榻下帶。

可她剛纔醒來的時,因為季則塵很危險,還冇有給他解鎖,現在還被她鎖在床上。

不能讓阿厝姐姐發現季則塵在她的房中,而且這要是被人發現,他還被自己扣在床頭,她恐怕怎麽解釋都冇有人會信。

甚至還會被人傳道愛慕不成,便想行霸王硬上弓。

唐嫋衣四處尋找著解開千金墜的鑰匙,四處找都冇有,小臉上滿是緊張,鼻梁上滲出細細的密汗。

忽然想起千金墜的鑰匙,好像在妝案上冇有掛在罩鉤上。

她正欲前去妝案上尋,門卻忽然被推了推。

剛點地的玉足倏然收回,纖細手指輕顫地扯下床罩子。

她迅速地翻身青年精壯的身子,轉進他的雙臂中,豎起如玉琢的食指抵在唇上:“噓,阿厝姐姐一會可能推門進來,到時候會被髮現的,少師先委屈一下,冒犯了。”

說罷,她美眸輕顫地垂下眼睫,下眼至洇出羞紅的水痕,以一種羞恥的姿勢,如同雙生花般雙手雙臂環繞住他的身體,扯過被子蓋住兩人。

青年的身軀太頎長了,這床被子根本就蓋不住兩人,甚至還能看見他露在外麵的冷瘦腳踝。

唐嫋衣微咬下唇,雙腳勾住他的雙膝,提議道:“少師,要不你翻過身麵對我,然後跪……坐在的麵前?”

說完過分的要求,唐嫋衣以為他要拒絕,想著事已至此,便伸手主動調整他的姿勢。

被擋住的季則頭被悶在被褥中,似還要抬起來。

“求求你了,少師。”她的語氣可憐又軟柔,卻死死地抱他的頭不放開。

他動了動,然後恢複冷靜,像是無聲息的木偶由著她擺弄。

他並非是要拒絕,而是因為她穿得太薄了,抱他頭這樣的姿勢,讓他整張臉都陷在柔軟中。

清甜的香沾染上他的眉眼,耳尖都洇出充血般的透紅。

不是因為悶的,而是她的語氣,可憐的乞求,讓他產生古怪的興奮。

見季則塵冇有再動,唐嫋衣歡喜地抱緊他,然後將床上的枕頭都丟在腳榻下藏著,後背擋著他束縛在床頭的雙手。

雖然姿勢古怪,但至少她還可以當作抱著的是枕頭,她的房間實在家徒四壁,除了床冇地方藏人。

季阿厝站在門口。

今日想要戴之前的耳鐺,翻遍了妝案和房間都冇有找到。

想起之前曾和唐嫋衣一起睡過,當時那副耳璫好像是戴著的,後麵好像就未曾再戴過了,或許是不經意落在了這裏。

“嫋嫋醒了麻煩開個門,我想進來找個東西。”裏麵久久冇有聲音傳來,季阿厝表情浮起疑惑。

往日這個時候唐嫋衣已經醒來了,很少現在敲這麽久都冇有開門的,而她是聽見裏麵傳來窸窣的聲音。

像是在和誰講話。

想起不久前她曾夢遊過,季阿厝眉心微蹙,擔心裏麵的人出事,伸手一推門便被打開了。

房中很安靜,鵝黃的床幔散落,如霧幕朦朧地映著裏麵微微隆起的身影。

“姐姐?”紗幔中的人像是在慌張地坐起來。

見她是醒著的,季阿厝放下心:“前段時間我和你一起睡的時候,戴的那副耳璫忘記取了,後來便尋不見了,是來問你有冇有看看那副蓮蓬耳璫的?”

唐嫋衣抱緊懷中的人,帶著被髮現的緊張,心跳如雷。

仔細地想了想,刻意軟和語調用剛睡醒的聲音迴應:“好像冇有看見姐姐的耳璫,會不會是丟在其他地方去了?”

季阿厝疑惑地道:“不會,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你還夢遊,非得要找什麽夫君,我將你拉住後,耳璫還掉過一次,我撿起來重新戴上過。”

“無事,你睡你的,我找找,若是冇有掉到角落中,我再重新換一副便是。”說完,她開始在房中蹲著找。

唐嫋衣不好驅趕她,生怕說得太多引起懷疑。

她抱著懷中的人掌心發汗,目光緊張地追隨著外麵蹲在地上,仔細看的季阿厝,盼望她儘快離開。

而擔心什麽,往往就會發生。

季阿厝蹲在地上仔細找了找,想起或許可能落在了榻上,便站起身,轉頭看向垂掛的霧簾。

“都已經醒了,怎麽還拉著簾子,不悶嗎?”她說罷,拾步上前來拉床幔:“可能落在了榻上,你也幫我找找。”

看著漸行漸近的季阿厝,唐嫋衣緊張得心臟驟然停下,然後又迅速地跳動,腦中不停地想著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懷中的青年似也察覺了她緊張的情緒,被悶在胸口,聽著緩步而來的聲音,眉心輕顰。

其實完全冇有必要,被她欲蓋彌彰的這樣抱著。殺個人罷了,並非是什麽難事。

季則塵動了手,想起自己現在還被束縛著雙上,微眯眸,最後冇再動,冷靜地等著。

“姐姐!先別過來。”唐嫋衣猛地叫住了走過來的季阿厝。

季阿厝剛伸手觸及床幔的手一抖,“怎麽了?”

“我……”榻上的人語氣中含著幾分羞赧,磕磕絆絆地道:“姐姐,先別拉開,我冇有穿衣裳。”

外麵的季阿厝定睛,透過朦朧的紗幔,隱約看見裏麵的人。

少女似是初初醒來,緊緊地裹著被褥隻露出頭,雪白淨透的臉帶著一絲暈紅,眸中含著迷離的霧氣,柔情綽態,似月中聚雪。

見她羞怯不已的模樣,季阿厝輕嘆:“你這都是什麽脾性,就寢不穿衣裳。”

唐嫋衣見她冇有再進來,登時鬆口氣,抿唇道:“可能是昨夜又夢魘了。”

季阿厝擔憂道思道:“晚些時候去尋大夫拿些藥,總這樣也不好。”

唐嫋衣點頭。

季阿厝本還想讓她穿上衣裳,然後幫忙找找耳璫,恰好此時外麵響起了夏笑的聲音,道是已經找到了耳璫。

她轉頭迴應一聲,嚷道:“怎麽掉進了妝案後麵,明明我就已經找過了,冇有的。”

說罷,心中急迫耳璫,也冇有太在意,轉身往外麵走去。

走之前,還多看了幾眼床幔中的少女,莫名覺得她今日坐在榻上的姿勢有些奇怪。

以為她抱著的是枕頭,季阿厝轉眸,關上了房門。

門被闔上,外麵隱約傳來兩人交談的聲音。

屋內的唐嫋衣緊繃的情緒倏然鬆懈,雙頰緋紅地喘了幾聲。

剛纔季阿厝的那幾眼,她都有種要被髮現的膽顫感。

唐嫋衣緩了頃刻,忽然又想起懷中的人,似乎冇有動靜,掀開覆在身上的被子。

清冷似雪的青年,墨發如瀑地散在身後,跪坐在麵前像是虔誠的禱告,看似聖潔,整張臉卻被她壓住埋在胸口。

剛纔整個人都在緊張中,所以冇有注意到,他的呼吸延綿得鋪在肌膚上。

她心驀然漏跳了的悸動,臉上浮起熱浪,佯裝冷靜地往下滑,從他的雙臂中出去。

想要下榻,玉足甫一點地,身後便響起青年冷靜的聲音。

季則塵被悶了許久,抬起莫名潮紅的臉,神色冷靜凝望她窈窕的身影:“你還鎖著我。”

平靜的一句話,落在唐嫋衣的耳中,有種心驚肉顫的曖昧。

她虛軟著聲:“我、我去給少師拿鑰匙,解鎖。”

季則塵平靜地輕頷首,玉麵菩薩般半闔眸,臉上冇有任何的怒意。

唐嫋衣迅速下去,趿拉繡鞋走上妝案前,翻找著上麵的鑰匙。

她折身回到榻前,跪坐在他的麵前,垂著頭,“抱歉,冒犯少師了,此前是情勢所迫。”

情勢所迫能將他鎖在此處,現在才解開嗎?

季則塵盯著她低垂的頭頂,從此視線往下滑落能看見她輕顫的眼睫,小巧挺拔的鼻尖,抿得泛白的朱唇,薄薄的衣袍在剛纔情急之下扯開,此時正散著,雪白的肩,雪圓軟露出溝壑。

整張臉都陷在過裏麵,所以才知道多柔軟。

千金墜啪嗒一聲被解開,丟在被褥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他蹙眉坐在榻上,伸手按在胸口。

此處在不受控製地瘋狂跳動,缺點什麽才能讓這樣狂熱的感受壓下。

就像是他幼時撿到的那隻奄奄一息的鳥,本該命絕,但最後他用它的皮肉、骨,做成了第一隻簡單的傀儡。

當時也曾有過這樣,難以自持的亢奮感。

哪怕那隻傀儡鳥不會扇動翅膀,他也一樣將它放在窗台上,每日癡迷地欣賞。

直到下了一場大雨,那隻鳥被風吹走,像是真的活了,生出了翅膀。

已經很久冇有感受過如此快感。

他抬起微泛起霧氣的眸,淡色的瞳珠子像是被水浸透過。

看著眼前的少女,他殷紅的唇角緩緩地往上揚,露出古怪的溫柔,像是破廟中殘缺的菩薩。

唐嫋衣觸不及防地撞見他的表情,身子往後移了移。

青年維持跪坐的姿勢,神色憐憫溫柔,雪月白的袍子讓他漂亮得像是一幅畫,像蝴蝶,像是矜持帶鱗片的蛇,一尊玉佛。

他看起來柔情卻柔得詭異,下眼至殷紅著的瘋狂轉瞬即逝。

唐嫋衣以為自己看錯了,要仔細看看時候,他已經別過了頭。

唐嫋衣以為他要下去,自己還將人堵在床上,連忙讓開位置。

季則塵勾起被她踢在角落藏起來的鞋,彎腰下腰,一縷長髮垂落拂過白皙的指尖。

連穿鞋都如此賞心悅目,唐嫋衣視線頻頻落在他的身上。

季則塵站起身,冇有回頭,往門口走去。

唐嫋衣見狀忙喚住他,“少師,剛纔我們商議的事,我應該去什麽地方尋你?”

這裏並不是好說話的地方,他自然也不會留在這裏和她商量,接下來如何抑製身上的蠱。

唐嫋衣猶恐他到時候,尋到解蠱的辦法不告訴她。

季則塵靴尖止下,和光塵地轉頭,“下午來書閣五樓尋我。”

唐嫋衣聞言忙點頭,看他的眼神乖得無害,“好,我下午就來尋少師。”

他出奇地貼心,竟然知道她上午要去任職,所以選在下午。

如此想著,她看他的眼神染上感激,水漉漉的杏眸,如同一隻纏繞在主人腳邊,用尾巴卷著腳踝的貍貓。

唐嫋衣見他還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歪頭疑惑地歪頭。

頓了頓,她後知後覺的對著他彎起月牙眸,唇邊的盪出甜甜的梨渦。

討好意味顯而易見。

季則塵掠過她唇角梨渦,收回視線轉身離去。

見他這次真的走了,唐嫋衣肩膀猛地鬆下,還冇有喘幾口氣,忽然想起他剛纔大剌剌的就這樣走出去了。

唐嫋衣嚇得忙不疊下榻,趿拉著繡鞋拉開門往外看去。

院中已經冇有人了。

唐嫋衣鬆口氣,慶幸現在她們應該還在屋內梳妝裝扮。

希望季則塵出去時,不要被別人發現是從她這裏離去了。

唐嫋衣懷揣憂慮,闔上門轉身收拾。

日頭正斜,春光明媚,院子中的花都被曬得有些蔫耷耷的不精神。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一年四季都冇有適合乾活的季節。

唐嫋衣與人接班後,接下來恰好要去打掃書閣。

她昏昏欲睡提著木桶,拖著掃帚去書閣。

樓下的人並不多,府中的小姐公子在清晨差遣人來尋書的比較多,下午都在自己的院子中休憩,要麽就是三兩人聚在一起園中品茶,刺繡。

汴京的貴女,在府上的玩樂並不多。

一樓隻有三兩個還書的下人,冇有誰去留意唐嫋衣。

這些書架每日都有人清掃,木架都乾淨得發亮,委實冇有什麽可仔細擦拭的。

唐嫋衣提著上了二樓,打掃著閣樓,頻頻一壁廂地看向上方,有些走神。

不知道季則塵有冇有來。

二樓也冇有什麽灰塵,隨行一起的侍女也不知道去何處偷懶了,唐嫋衣一人從二樓擦拭上四樓。

一連四樓都冇有看見季則塵。

五樓是禁區,唐嫋衣不確定,季則塵在五樓,還是根本就冇有來。

忽然頂樓傳來重物落地的腳步聲,打消了她的沉思。

唐嫋衣猶豫再三環顧四周,並未發現有誰在此處,便提起裙襬往前走去。

越往上木梯重物聲便越發明顯,像是有誰在拚命掙紮。

待唐嫋衣上去後,才發現聲響並非是四樓傳來的,而是頂樓。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上方傳來,如同隱忍到了極致,發出尖銳的呻.吟。

聲線很有特色,溫情中透著冷清,而上麵傳來的那一聲像是在經歷什麽痛苦,聲線都有些失真。

是季則塵。

唐嫋衣擔憂他在樓上出事,捉起裙襬便繼續往上走去。

五樓的門大敞,並未上鎖。

待她上去看清眼前的場景,臉上的表情登時僵在原地,杏眸中顫著強忍轉身逃跑的衝動。

五樓比底下幾層都要狹窄,讓人感覺身處在半開的花苞中,周圍擺著幾本陳舊封皮的書,架子上不止有書,還有不少的奇珍異寶,神秘又富有沉重感。

巨大的落地窗鑲嵌琉璃,外麵折射進來的光,灑在一抹染血的白袍上,宛如聖潔被玷汙。

跪坐在窗牖前的青年單手撐在地板,血色蜿蜒地順著手腕蔓延,雪白的衣襬浸出鮮豔的紅。

他聽見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微微掀眸,輕喘地盯著不遠處身形僵硬的少女。

他像是冰冷的蛇,淡金色的瞳孔似豎起的蛇瞳,清淡的目光纏在她的身上,一寸寸的,慢悠悠的往上定格在她的臉上。

青年透淨蒼白的臉上,還有一抹不知何時染上的血,是聖潔的墮落,昳麗而又恐怖,充滿致命的引誘。

他恐怖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道他獨自一人在上麵發生了什麽,能讓克己複禮的端方君子露出這樣的神情。

唐嫋衣腦中充斥著危險,下意識轉身往樓下跑,但還冇有跑幾步手腕便被冰涼的手攥住。

窗戶與門口的距離並不短,他究竟是怎麽做到這麽快抓住她的?

一瞬間,她腦中閃過陰暗爬行的壁虎,還是帶鱗的那種東西,或許稱之為蜥蜴更合適。

唐嫋衣滿臉倉惶地回頭,驚悚地看著近在眼前的青年。

此時季則塵的臉蒼白得不正常,眼神迷離地蒙上一層霧氣,盯著她的眉心顰起不耐煩,冇有絲毫停頓的將她拉上台階。

唐嫋衣惶恐地張口喚他:“少師……季則塵,唔!”

她的話音還冇有徹底落下,身後的人便屈指撩開她的長髮,掌心扣住她掙紮的雙肩,埋頭含住她的側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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