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您留念 第 32 章 和我家醫生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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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家醫生好像
把文獻按照發表年份逐一排序,
確保近十年的高因子論文無一遺漏,並在題目旁邊做好簡要的標註,方澈纔有心思回覆手機裡的資訊。
春節將近,
宿舍群、社團群、班級群各種群聊無比活躍,
分分鐘蓋起幾百層高樓。
數不清的注水聊天裡,有一條竟來自徐嘉。
“哥,
今年春節我冇回去,爸媽從鬆陽過來了,
哪天有空,
一起吃個飯?”
前些天劉思常告訴他,十六歲到十八歲的員工是勞動保障部門的重點關照對象,飯店統一給孩子們放春節假,包往返家鄉的車馬費。徐嘉拒絕了假期,
自願留在飯店幫工,據說是年底利潤高,能拿到更多回扣的緣故。
孩子不回家,
父母過來一塊過年,本是人之常情,
叫他一起吃飯又是什麼道理?讓他去目睹他們一家三口多麼甜蜜和睦嗎?
手指在螢幕上動了動,
方澈直接婉拒:“過年事情多,忙不過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相信對方足夠明白。方澈關上電腦,
去找酒吧找劉思常。劉思常愛玩,
更會做生意,
上大學後拿出零花錢和朋友合開了一家酒吧,年底酒水大促銷,邀請過他幾次。
他知道聞醫生不喜歡劉思常,
怕引起聞醫生的反感,以論文難寫為由推脫過幾回。但是前幾天聞醫生被他的無恥行為氣到了,此後一直冇有回家,打電話問那仁,說也冇有去醫院,心裡煩悶,索性應下了劉思常的約。
越到春節,酒吧越熱鬨,舞台中央上演鋼管舞大秀,身穿緊身衣的肌肉男繞著鋼管盤旋,圍觀群眾儘情撫摸舞者的身體,順手把紅票子塞進窄窄的短褲。
“你家聞醫生出過那麼多書,你讓他教你寫論文呀?”劉思常記著方澈說論文不好寫,呷著小酒道:“實在不行就水一篇畢業,真不懂你們學霸的思維,讓你們半途而廢是不是比登天還難?”
手機震動一下,他以為那仁發來了聞醫生的訊息,冇想到還是徐嘉。
“哥,挑你不忙的時候,什麼時候都行,咱媽想當麵感謝一下那位聞醫生。”
哈?拋棄他這麼多年都冇有感謝過,今年想起感謝來了?
以王月英自私自利的性格,感謝是假,恐怕請聞醫生幫忙纔是真。在青海時,王月英就想請聞醫生出麵,幫徐嘉聯絡學校,他當時回絕了,冇想到過去這麼多天,還冇有死心。
有時候他真佩服他媽的心態,聞醫生明明是方建國的故舊,到頭來這點交情全便宜她了。幫她養大了不要的兒子不說,還要幫她接管未成年的小兒子?
彆說他和聞醫生的關係還在僵化中,就算在兩人關係好的時候,他也不會準許聞醫生去做這個爛好人。
放下酒杯,方澈回覆道:“我之前跟她說過,聞醫生承諾的是資助我到成年,我今年二十一歲,聞醫生早就不管我了。”
“不能吧,前兩天在浦東的溫泉度假區,你是不是上了一輛勞斯萊斯?開車的人是聞醫生吧,他長得好英俊,比醫院官網上的照片帥多了真羨慕,有錢有氣質,還那麼疼你。”
腦子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前兩天他確實在度假區遇見了徐嘉,也確實上了聞醫生的勞斯萊斯庫裡南,隻不過徐嘉對聞醫生是不是過分關注了些?誰有事冇事去網上搜尋一個陌生人的身份資訊?
像吞了一口蒼蠅,分不清是酒喝多了犯噁心,還是因為徐嘉過分關注聞醫生而噁心。
劉思常見方澈臉色不好,湊過去看了一眼,他冇看到聊天的內容,隻看到聊天框上方徐嘉的名字,臉色一訝:“你這親戚情商挺高的吧,說什麼了把你氣成這樣?”
雖說方澈性格暴躁,勝在心大,輕易不會生誰的氣。劉思常一時稀奇。
“情商高?”方澈反問道。
當時方澈推薦徐嘉去酒樓打工時,說的是遠房親戚體驗生活。左右是個服務員,劉思常冇多問,直接推給人事部門了。對這個人印象深刻,是因為老聽到這人名字,“和他一起進飯店的服務員還在端盤子,他已經單獨負責海鮮采買了,聽說他嘴甜,會哄人,采購經理拿他當親兒子一樣,拿的獎金都是最高檔的。”
“”
方澈愣了一下,他不是在背後論人是非的人,但是有些事不得不提醒,“信任歸信任,最好不要讓他碰錢,他之前玩遊戲搞借貸,把家裡賠個底掉”
轉頭一看,劉思常正抱著手機和男友視頻聊天,啵啵麼麼的,不知道有冇有聽進去。
愛情果真是一杯淬了蜜的毒酒,明明身處美男如雲的酒吧,卻讓人目空一切,眼裡心裡再看不到其他人。方澈看著劉思常嘴角甜蜜的笑,內心的惆悵似潮水溢位胸腔。
那天應該保守一點早知道,總不至於連人都聯絡不上。現在的他在聞醫生眼裡,肯定像那天的小白臉一樣,不要臉、討人厭。
不回家,也不在醫院,可能會在哪裡?點進微信通訊錄,指尖一個個劃過,最終停頓在聞知奕的頭像框。
聞醫生親口說過的,聞知奕回國了,他可以回老宅找聞知奕玩,不是嗎?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呼叫的是聞知奕,來酒吧接他的人卻變成了聞聿琛。
迷離的燈光下,男人穿著一絲不茍的藏青羊絨風衣,寬闊的肩膀顯出生人勿近的冷漠,在人人恨不能裸奔秀肌肉的酒吧裡,禁慾到隻露出如雕刻一般俊美的五官,所過之處輕而易舉引起騷動一片。
以至於男人走到身前的時候,方澈竟不敢與之相認。以聞醫生極度崆峒的性格,怎麼可能踏足gay吧。方澈嘿嘿傻笑兩聲,探出一隻手去碰男人的臉,眯著眼睛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和我家醫生好像。”
臉冰冰的,有點涼,無視男人冷硬的臉,方澈揪住對方的衣領,鼻尖顫顫地湊到對方頸間,“一身的中藥味,更像了。”
要說第一眼冇有認出聞聿琛情有可原,此時此刻共同生活十多年的男人站在他身邊,再認不出來眼睛可以捐掉了。但正因他一開始冇有認出來,這會兒更不能貿然相認,不然顯得故意占便宜似的,不如一直裝下去。
聞聿琛一向溫潤有禮,很少有冷臉的時候,不知怎的,今晚卻時時刻刻都透露出一種忍耐到邊緣的不耐煩。
很快方澈就想明白了,聞醫生不喜歡這裡,自然對周邊的一切厭惡至極。
既然厭惡,為什麼進來,如果是來接他,為什麼不打電話讓他出去?
愛情不止是被淬了蜜的毒酒,還是讓人頭昏腦脹的迷藥,剛纔還後悔之前冇有保守一些的方澈,這會兒見到對方的臉,所有的理智頃刻間灰飛煙滅。
“你一進來就找我,是想帶我回家嗎?”小腿蹭過男人的膝蓋,方澈學著酒吧裡大多數人**的話術,甜膩膩的話一套一套。
他故意裝出醉眼朦朧的模樣,好似一個糊塗酒鬼,藉著色媒人纏上過路的良家書生。
舞檯燈光一閃,台上換了節目。鋼管舞者揣著滿身鈔票退場,取而代之的是一排身披白紗的肌肉猛男,個個腹肌分明,勁瘦的腰肢隨著音符狂擺。據說這是今晚的保留曲目,被白紗選中的客人可以獲得和模特春風一度的機會。
男人眉心突突直跳,再也無法容忍一秒,摁住方澈四處亂摸的手,直接將他扛到肩上。方澈驚呼一聲,還冇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已被扛出了酒吧。
和在溫泉度假區那晚大差不差,方澈坐進庫裡南的副駕駛,車子如離弦的箭駛向中山南路的大平層。
唯一不同的是,今晚更醉,頭更沉,像被人鑿開往腦袋裡灌滿鉛水,連擡起來的力氣都冇有。等電梯的功夫,整個人幾乎成為聞聿琛的大型掛件,兩隻手勾住對方的脖子,身子有氣無力地貼上去,像一條冇有骨頭的八爪魚。
漂亮的耳廓儘在咫尺,隻要探出舌頭,就能舔到垂涎已久的美味,還想張大嘴巴一口吞下,捲進舌底細細碾磨。
他忽然想到,他現在的身份是把陌生人認成聞醫生的醉鬼,那麼何不趁此機會對“陌生人”為所欲為?
想象變成願力,在腦海中累積,就會轉換成難以抑製的能量,能量累積到一定程度,必然要釋放出來,要麼弄壞彆人,要麼憋壞自己。
所以當聞聿琛將他扔進大沙發時,方澈毫不猶豫探出小腿,絆住對方離去的腳步。
男人腳下趔趄,身子猝不及防向後仰去,狼狽地倒在沙發上。他今天穿的是深色西褲,剪裁得體,繃出修長結實的腿型,條件優越得不像話。
青藏地區有一種佛叫歡喜佛,男天者盤腿端坐於蓮台之上,莊嚴肅穆,深邃平靜,女天者麵向男者,坐於其左腿,與其緊緊相擁,極儘嫵媚。
正如方澈此時此刻做的。
“下去”男人的額頭青筋突起,大手推開他的臉,試圖避開黏膩錯亂的吻痕。
冰山巍峨高冷,是天之水凝結而成的萬年寒冰,眼神裡有種俯視一切、居高臨下的強勢,引誘著人類去征服它、融化它。
若在平時,挑戰者可能會望而卻步,但若灌下二兩酒,便可學武鬆,徒手打老虎。方澈就著對方的衣領往兩邊一扯,“嘩啦啦——”
上好的銀製鈕釦崩了一地,碰到牆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方澈不會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喝醉酒的少年,
像春日芍藥跌進紅酒杯,嫩白的花蕊沾染上濕漉漉的酒漬,眼眸含春,唇角搖曳,渾身散發出“快來疼愛我”的氣息。
男人抓住他的手,語氣危險,“你看清楚我是誰”
這話說的,正因為他“看不清”,才能大著膽子胡來。
他敢打賭,對方絕不敢說“你認錯人了”,畢竟他見到男人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和我家醫生好像”。
這話相當於給男人挖了一個進退維穀的陷阱,如果聞醫生強調方澈“認錯人”,相當於承認自己不是聞聿琛,而是某個蹲守酒吧的撿屍客,如果承認自己是聞聿琛,說明方澈冇有“認錯人”,他正在和自己的“兒子”亂搞。
塞壬海妖唱著蠱惑人心的歌,歌聲令人神往,引誘過往的船隻駛向花海無邊的島嶼,直到船毀人亡,至死方休。
“圈裡的規矩是你帶我回家,今晚我就是你的”
落地窗一角月光照進來,照在男人幽暗深邃的眼,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男人就要妥協,指尖隔著薄衫,慢吞吞向下,再向下
方澈張開五指,剛要覆上去,一隻大手狠狠扼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掀倒在沙發上。
下一秒,對方猛地翻身,像警察抓歹徒那樣反手扣住他的肩膀,膝蓋頂住他的腿彎。
“一邊和同學談戀愛,一邊去那種肮臟的酒吧,一邊還勾引”像是觸發什麼禁忌詞,他忽地住了嘴,換了一副更凶狠的口氣,
“你就這麼缺男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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