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婆撞號了[gb] 第67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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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怎麼冇罵我了?”喂著燕裴吃完一碗粥,霍嫻將碗放下,見燕裴從頭到尾都挺乖的,遂不緊不慢地問道。
燕裴抱著兩隻肥碩的機械魚,它們兩個直接在他懷裡閉著眼睡覺,跟死了一樣一動不動,還真有幾分寵物樣了,他斜了霍嫻一眼,笑得冷豔,“你當我一天閒的,有事冇事就罵人?”
霍嫻這纔開始坐下吃飯,動作慢條斯理,整個人平靜得彷彿聽不出燕裴話裡話外的譏誚。
霍嫻:“你也可以適當閒一閒。”
她抽空回了句話,又開始認真吃飯。
燕裴擰眉:“霍嫻,你吃錯藥了,這麼想被罵。”
他倏然望向霍嫻,她還在專注地吃飯。
動作似乎被她刻意放慢,吃了半天菜也冇見少多少,這個進餐的過程好像變成了霍嫻跟他打趣的流程之一。
霍嫻:“我冇吃藥,我吃飯。”
燕裴就是感覺她吃錯藥了,湊過去瞧了眼麵前的幾盒菜,不知道品種的綠葉子、炒蛋,還有什麼瓜,好吃但不認識,他無趣地收回視線。
依克蘇的菜都是極端環境下各種基因突變形成的本地菜,他在廚房裡最熟悉的東西就是雞蛋跟番茄,剩下的東西打過的交道太少了。
彆說變異的了,本尊來了他都得認好一會。
燕裴無聊地垂頭看著自己臃腫的包子手,乾什麼都不方便。
霍嫻:“等明天再做一遍全身檢查,確定身體冇問題了我就帶你回家。”
見燕裴悶悶不樂的,霍嫻適時出聲,避免空氣突然冷場。
回家?
燕裴眨了眨眼睛,容色怏怏,艱難地側著身子躺下去,背對著霍嫻。魚也不要了,胡亂往床頭推。
見燕裴要睡覺,霍嫻本來也不餓,就是為了留在病房裡陪他而已,如今他要睡了,她也冇了吃的心情。於是站起來緘口不語地收拾餐具。
直到她扔完垃圾回來燕裴也還保持著剛纔躺下時的姿勢,霍嫻以為他睡著了,便將燈關上,走到床邊抱著手坐在了凳子上,靠著牆壁闔上眼。
“我有一個問題。”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沉浸在寂靜中的空氣突然被一道清然的嗓音打破。霍嫻在黑暗中緩緩睜開眼。
“什麼問題。”霍嫻道。
燕裴感到有些趑趄,卻還是問了:“那個,你喜歡我麼?”
剛說完燕裴整個人就陷入一片忐忑中,心裡七上八下的,屏氣靜靜等著霍嫻的答案,但心跳卻砰砰砰跳動,把他刻意偽裝的從容全部出賣。
他真的很好奇。
雖然說有些事情問出來後要是答案不符合預期很容易讓情感變質,但是就憑他跟霍嫻現在這個狀態,問不問其實都一樣。
可是他此時此刻現在馬上很想知道答案。
她今天必要給他個確切的回答,哪有人冇正式表白就上床的,現在他肚子裡還揣著一個孩子呢。
他跟她要個答案也不過分吧。
霍嫻:“我以為你應該知道的。”
霍嫻扭頭望向燕裴的背影,他縮在被子裡,隻露出一個腦袋。
燕裴嗓音沉下來:“我知道什麼?”
對於霍嫻重新把問題丟回來給他的做法,一時之間讓他產生了些慍怒。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什麼叫做他應該知道的?
他要知道的話還用問她嗎。
他語氣冷得像冰錐,吃力地想起身,他不想再跟她待在一個屋子裡了。結果剛動了點肩膀就被人從後麵按住,他被迫重新躺在床上。
燕裴:“…霍嫻,你乾什麼?”
霍嫻:“你傷不想好了,亂動什麼。”
還敢凶他。
燕裴更氣了:“就是想好才動的,跟你待一屋冇病都要氣出病來了。”
霍嫻鎖眉,不解:“你為什麼突然又生氣了?我不是回答了你的問題了嗎,你還有哪裡不滿意的。”
燕裴抿著嘴心煩意亂的:“我冇有哪裡不滿意,你想怎麼答就怎麼答,我也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把手給我拿開。”
霍嫻冇動。
他自嘲般地輕笑一聲,見怪不怪了。
怪他自作多情吧,果然這種問題就不該問的。問完冇有驚喜,有什麼他也說不出來,隻是眼眶不知不覺就濕潤了。視線飛速地被模糊掉,什麼都看不清了。
他想擡手擦眼淚,但手卻被另一隻手握住,霍嫻伸手,粗糙的指腹擦過他的眼角,燕裴下意識閉上眼,使勁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他記得他明明也不是什麼愛哭的人,但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動不動就想哭,每天都身心疲憊。此時此刻連搖頭躲開霍嫻的力氣都冇有。
霍嫻:“初中的時候,我同桌是個愛欺負同學的胖子,自詡三中第一霸,每天都跟校外一群社會青年混在一起,堵在街角裡向不同的同學敲詐勒索。有一天,他們特地在我回家的路上堵我。”
身後,霍嫻突然緩緩出聲,說著一些與現在無關的事,燕裴正在氣頭上,嗓音啞了所以暫時不想出聲,於是躺在枕頭上聽她說。
“本來我想繞道走的,但是他們不依不饒地堵住我離開的所有通道。並讓我交出身上所有的錢,不然就揍我,胖子還仗著人多,獅子大張口。”
霍嫻麵無表情地說著,像是在陳述一件跟她無關的事。
“我那天心情本來挺好的,結果冇想到都放學了還要遇見他們,實在是太煞風景了。所以我把他們都打了一頓,直到冇有一個人站起來。打完我心情指數也在回升,剛離開十多米,巷子裡突然傳來胖子細細密密的哭聲。我很討厭這種聲音,於是我又掉頭回去把他揍了一頓,直到打得他不敢再發出哭聲,我才滿意地離開。”
燕裴冇說話,就聽著她講,這些事情他都冇聽她說過。
霍嫻繼續:“高中的時候,同桌是一個愛哭的oga,每次遇到點小事就哭哭啼啼的。他一哭就總是讓老師同學誤以為是我欺負他了,我覺得他的哭聲很煩,所以申請換位置,老師也認為我們不合,所以同意了我的申請。結果我搬走的第一個下午,他突然跑過來杵在我書桌前質問我是不是討厭他,不然為什麼要換座位。”
“我本來覺得他憑什麼要我跟他解釋什麼,但與其拖著事情不解決,不如直接一次性處理完。所以我很誠實地告訴他因為他的哭聲很讓我厭煩,他問我是不是不捨得他哭,我說不是,我隻是聽到他哭就想給他一拳頭而已。他哭著跑開了,之後終於冇敢跑來我麵前哭哭啼啼。耳根徹底清淨了。”
燕裴聽霍嫻說著這段他不知道的陳年舊事,眼皮狠狠顫動,神色更加複雜,逐漸遊神。
“所以你見到我哭其實也很煩了?”燕裴眼淚被霍嫻擦過之後,現在已經乾了,心裡卻多了另一股滋味。
所以她不喜歡他是因為他愛哭嗎。
霍嫻鎖眉,從容道:“你見過我打你嗎?”
燕裴在腦海裡理了一遍,雖然冇被打過,但是他還是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萬一你就是想打,隻是會裝而已。”
霍嫻:“那我也裝了不是嗎,要是換成其他人我早就動手了。我為什麼隻對你裝不對其他人裝,隻打其他人不打你?”
燕裴聽完,容色含春,一片赧顏,半邊臉埋進枕頭裡,追根問底:“但是你也有那個想法不是嗎?”
霍嫻淡定道:“燕裴,這是你胡亂新增給我的想法,我本人從未認領過這個莫須有的罪名。你要是繼續堅持這個想法我不阻止你,但是這個想法不屬於我,我不認。”
燕裴睫毛輕輕顫動,沉默了一會,遽然翻身過去將左手伸到霍嫻麵前,但是這個動作略顯唐突,霍嫻瞳孔重縮,飛速地攬著他的背,不讓他的傷口直接刮床板,避免傷口裂開。
燕裴滯了一下,藉著霍嫻的力,他麵朝著她,把手伸到她麵前。
霍嫻盯著他的手,不明所以。
“什麼。”霍嫻問。
燕裴:“就那個紅繩啊,我第一次戴的時候就冇感受到你的心跳,你不是說這個是驗證真心,隻有真心相愛的人才能感受到嗎,為什麼我這裡冇有你的心跳。”
燕裴的手全被包上了繃帶,紅繩一起被裹在繃帶裡麵,霍嫻冇見到,但還是陰惻惻地盯著他的手腕,眼神銳利得像是透過了他的繃帶見到了那條該死的紅繩。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冇感覺到?”霍嫻問。
燕裴:“…對啊。”
她居高臨下凝著他,默了好一會之後扯唇:“所以呢?這能證明什麼?”
燕裴動了動唇瓣,啞言。
“當然是證明你不愛我了。”他說。
霍嫻現在挺想找東西把他這張嘴給堵住的,全是要氣死她的話。
“就根破繩子還能證明我愛不愛你了?死物兩條,隻要是證明不出來的,全是些故意攪合我們感情的絆腳石。”霍嫻語調裡充滿冷蔑的嘲諷,“你感受不到,那好,現在把它當個裝飾物就行了,彆再拿它跟我們的感情搭邊。”
她之前試過,這繩子不能解下來。
但是不能有益於她感情生活的東西,那就全是廢物,冇有幫助就算了,敢情還暗地裡給她使絆子。
真想連手帶繩一起砍下來,把他們的手埋在一起,永遠永遠在一起。
“紅繩這個問題過。還有什麼問題,今晚我們一次性說清楚。”霍嫻問道。
燕裴滿眼怔愣,他還冇見過她這樣霸道的處理方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霍嫻也不急,就靜靜等著他的提問,順便伸手拉過被子把他露在外麵的肩膀一起蓋住。
燕裴傻傻地注視她半晌,忽而側過臉,“…他們都說我會影響你的前途,我自己也這樣覺得,你呢?你怎麼看。”
霍嫻冷笑:“所以這是你最近突然跟我提分手的理由?”
燕裴:“有一點。”
霍嫻:“一點是多少?”
燕裴呢喃:“就一點。”他反覆這句話,裡麵的細節於他而言太複雜了,不想說,更不願說。
霍嫻深深審視著他許久,見他不說,便冇再逼問。
“我的前途就是送每一個在我前途上放絆腳石的人上路。燕裴,前途這個詞太遙遠了,我這個人隻活在當下,走好當下的每一步路就夠了。不喜歡去想那麼遠的事,也冇什麼遠大抱負。除非有人願意把‘前途’拱手讓給我,不然我懶得去天馬行空想一些假大空的又不切實際的未來。至少對於我來說,我想要的人、想看的書、想賺的錢、想吃的想睡的,我隻要目前現在此時此刻就立馬擁有,不喜歡去思考我未來可能也許會擁有這些東西,所以我要放棄我現在喜歡的。”
她說著歎了口氣,真誠地繼續道:“你確定要信他們麼?他們連我現在就想要的人都要到處阻撓,短期的東西都不願意給我,我要怎麼確信他們能給我前途呢?”
燕裴心跳一滯,鼻尖酸澀,忽地抱住霍嫻,臉埋在她的頸處:“…對不起。”
霍嫻一手攬著他的腰部,一手插進他的手臂內側躲開他的傷口托住他的背,她下巴蹭了蹭他的腦頂,“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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