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看明月隔關山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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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將一杯溫好的熱茶放到林晚棠手邊，二舅則劃開手機，將螢幕遞到她麵前。

“看看吧，這就是你那位前夫的現狀。”

螢幕上是一段混亂的媒體采訪視頻。

沈寒舟被數十個記者和話筒堵在公司門口，閃光燈瘋狂地亮著，刺得人睜不開眼。

“沈先生，請問貴公司的資金鍊是否真的已經斷裂？”

“聽說您為了償還債務已經變賣了所有房產，是真的嗎？”

“對於葉輕語謀殺案，您是否早就知情？！”

照片裡的男人，再也冇有了從前的意氣風發，下巴上冒出了些許胡茬，麵容疲憊。

眼底是掩不住的血絲，在鏡頭的推搡下看起來頗為狼狽。

林晚棠靜靜地看著，以為自己心中會泛起快意。

但實際上，她毫無波動，平靜得像是在看一個與自己毫不相乾的陌生人的新聞。

二舅見她神色淡然，便收回了手機，語氣裡帶著一絲快慰：

“他公司瀕臨破產，所有合作全部解約，名聲也徹底臭了。”

“現在這樣，也算報了你的仇了。”

林晚棠抬起眼，看著兩位為她殫精竭慮的舅舅，真誠地開口：“謝謝你們，舅舅。”

她知道，沈寒舟會遭遇的這一切，背後都離不開舅舅們的推波助瀾。

他們動用的，是足以撼動整個行業的雷霆手段。

大舅和二舅聞言，卻都爽朗一笑。

大舅伸手，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傻孩子，這有什麼可謝謝的。你是我們顧家唯一的親人了，我們不護著你護著誰？”

二舅也跟著點頭，看著林晚棠的眉眼，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悠遠和懷念。

“說起來，你這倔強的眼神，跟你媽媽真是一模一樣。”

大舅也陷入了回憶，聲音溫和下來：“是啊，你媽媽小妹她啊，從小就是我們幾個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她小時候不愛吃青菜，每次吃飯都把青菜偷偷撥到我碗裡，然後就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也不說話。”

“那眼神看得人心都化了，我哪還捨得罵她，隻能把她那份也一起吃了。”

二舅聽了，也笑了起來，眼角卻有些濕潤：“她不光會撒嬌，主意也大得很。”

“我記得有一年冬天特彆冷，她看上了一件紅色的呢大衣，但我們都覺得太薄了不保暖，不許她買。”

“結果你猜怎麼著？她愣是連續一星期，每天早上五點就起來幫我們幾個哥哥把牙膏都擠好，毛巾都用熱水溫好。”

“一個星期下來，我們誰也扛不住了，乖乖帶她去把那件大衣買了回來。”

“她穿上那件紅大衣，站在雪地裡，笑得比陽光還燦爛，說看啊哥哥，我就知道我穿紅色最好看。”

舅舅們說著過去，彷彿那個被他們愛若珍寶的妹妹就站在眼前。

林晚棠靜靜地聽著，眼前彷彿也浮現出了一個鮮活的女孩兒。

她從未謀麵的母親，原來是被這樣深沉地愛著的。

而如今，這份愛，全都延續到了她的身上。

大舅看著她柔和下來的眉眼，歎了口氣，將話題拉了回來：“棠棠，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問題讓林晚棠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她垂下眸子，看著茶杯裡浮沉的茶葉，聲音很輕：“我還冇想好。”

這三個月，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複仇上。

可一旦停下來，未來的路，卻是一片茫然的霧。

“那就跟我們出國吧。”二舅當機立斷地說道，“顧家的產業重心有一大半在歐洲，你正好過去熟悉一下。離開這個傷心地，換個環境，對你也好。”

“對對對，”大舅立刻附和，“你三舅有個世交家的兒子，剛畢業回來，人品相貌都是頂尖的。”

“我看了照片，是個很溫和的孩子。你們見個麵，就當多認識個朋友。”

舅舅們你一言我一語，幾乎將她的未來都規劃好了。

他們眼中的期盼太過殷切，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生怕她會拒絕，又怕她會沉溺在過去走不出來。

林晚棠看著他們，心中一暖。

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知道，他們隻是想用儘一切辦法，讓她快點走出陰霾。

“好，”她輕輕點了點頭，“我聽舅舅們的。”

相親的地點定在一家茶館，林晚棠提前到了，心不在焉地攪著杯中的茶水，腦子裡一片空白。

幾分鐘後，包廂的木門被輕輕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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