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夢後,佛子他動凡心了 第三十七章 佛子鐵樹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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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禾腳不沾地地奔回綠蕪院,一進門就嚷嚷開了,那架勢,活像是剛從戲台子上下來。
她對著老夫人繪聲繪色地學道:“哎喲老夫人您是冇瞧見!”
“長孫少爺對小滿那叫一個心疼!抱著小滿就跟捧著什麼稀世珍寶似的,輕手輕腳地放到床上,那眼神…嘖嘖,奴婢都不敢多瞧一眼!”
“小滿那丫頭也不曉得哪兒來的膽子,竟敢伸手去摸少爺的頭!”
“少爺呢?非但不惱,還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就由著她摸!”
“後來還親自給上藥,那動作輕的呀,奴婢瞧著,比宮裡那些娘娘們描眉畫眼還要仔細!”
老夫人歪在榻上,聽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手裡撚著的佛珠都忘了撥,嘴角快咧到耳根子後麵去了。
“哎呦呦!”
她樂得一拍大腿,“真真是,鐵樹開了花,和尚動了心!這比那戲文裡唱的還熱鬨!好好好!這下老婆子我閉眼前,準能抱上重孫咯!”
樂完了,她忽又想起什麼,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
“就是不知…小滿那丫頭心裡頭到底怎麼想的?是不是還惦記著出府那點破事兒?”
“秀禾啊。”
老夫人朝她招招手。
“明兒個你再去趟祥雲居,把我庫房裡最好的那支血三七帶上,給那丫頭化瘀去。順便…也探探她的口風,問問她,還捨得走不?”
那“捨得”二字,被她咬得意味深長。
秀禾心領神會,立刻躬身:“奴婢明白,明兒一早就去。”
秀禾一轉頭,就去找了東春,把祥雲居的“盛況”又添油加醋地那麼一說。
東春驚得手裡的豬油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滾了幾圈,沾滿了灰。
“我的老天爺!長孫少爺抱小滿?還親自給上藥?這…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可一聽到小滿被打得如何淒慘,她那張肉嘟嘟的小圓臉又皺成了一團。
“唉,小滿姐姐也真是可憐…這以後的日子,怕是更難清靜了。”
與此同時,大夫人的院裡,陳婆子也把“佛子親自上藥”的場麵學了一遍。
大夫人端著茶盞,指尖因過度用力而捏得發白,一張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我的玄兒…我金尊玉貴的佛子…竟然給一個下賤的丫頭上藥…”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好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罷了!”
“為了子嗣,我忍了!”
“隻要他能開竅,能為老林家傳宗接代,就當…就當是給列祖列宗積德了!”
“哐當!”
那隻名貴的青瓷茶盞被重重一擱,滾燙的茶水濺出,瞬間濕透了昂貴的蘇繡桌布,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漬。
二房那邊,三小姐林玉嬌正對著鏡子理著鬢邊的珠釵,一臉後怕地拍著胸口。
“幸虧大姐姐警醒,早早讓我那蠢丫頭春草跟小桃斷了來往!要不然祖母的怒火燒過來,我這張臉可往哪兒擱?”
說完她對著鏡子裡嬌俏的自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那個小滿…也不曉得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而被眾人議論的中心,小滿,此刻正愜意地歪在祥雲居“豪華員工宿舍”的雕花大床上。
臉頰上敷著冰涼舒爽的藥膏,小腹的淤青也塗滿了上好的化瘀散。
雖然稍微動一動還是鑽心地疼,但小滿心裡卻樂開了花。
工傷!
這妥妥的就是工傷啊!
她掰著手指頭美滋滋地算賬:大夫人親口發話,讓她“養好傷再伺候少爺起居”。
老夫人更是派了心腹秀禾來送藥,送各種吃食。
林清玄那廝更是愧疚得不行,這兩天連夢都不敢做了,估計是怕共感再挨一頓揍?
這叫什麼?
這叫因禍得福!
不用再天不亮就爬起來請安,不用端茶倒水,不用提防某個佛子的“夜襲”,更不用絞儘腦汁跟他鬥智鬥勇。
一日三餐都有人恭恭敬敬送到床邊,連洗臉水都是溫熱的。
窗外陽光正好,鳥鳴啾啾,空氣裡飄著淡淡的藥香和陽光的味道…
還有比這更完美的帶薪休假嗎?
冇有!
小滿美滋滋地啃了一口東春偷偷塞給她的蜜餞果子,甜得眯起了眼。
挨一頓打,換來起碼半個月的清淨,太值了!
守身計劃不僅冇有擱淺,反而因禍得福,進度條“嗖”地一下往前猛躥一大截!
離自由身,又近了足足十五天!
她舒服地喟歎一聲,把臉深深埋進鬆軟的新錦被裡,聞著被褥上陽光暴曬後的味道,隻想高高舉起拳頭,無聲呐喊。
“工傷萬歲!躺平有理!”
隻是喝了安神湯的小滿,晚上做了一個怪夢。
一個極其漫長而詭異的夢。
夢中,她站在一座高聳入雲的漆黑祭壇上,腳下是翻滾咆哮的黑色魔氣,耳邊是萬千妖魔的嘶吼,震得她靈魂都在發顫。
她身著一襲雪白聖袍,手持一柄燃燒著金色火焰的長劍,劍尖直指祭壇中央被無數粗大鎖鏈束縛的男人。
那男人緩緩抬起頭。
是林清玄的臉。
可他的眼神卻截然不同,那裡麵冇有絲毫清冷,隻有邪戾、瘋狂,以及毀天滅地的恨意。
“聖女大人……”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嗓音沙啞得如同惡鬼在嘶磨,“你以為,這樣就能永遠困住我?”
小滿聽見自己的聲音,冰冷而遙遠,不帶一絲情感:“魔君,你殺戮太重,天道不容。”
“天道?”魔君仰頭大笑,身上的鎖鏈被震得嘩啦作響,“這世間弱肉強食,本就是我的道!我的道,就是天道!”
突然,整個畫麵轟然碎裂。
她看見自己將手中的金色長劍,狠狠刺入了魔君的心口。
金光與黑氣糾纏爆炸的瞬間,一縷純淨的善念被從他體內強行剝離,化作點點星光,消散於虛空。
而魔君最後的話語,卻在天地間反覆迴盪:
“你以為……斬得儘我嗎?”
“我們……終會再見。”
“啊!”
小滿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裡衣。
窗外仍是一片沉沉的黑夜,安神湯的餘味還殘留在舌尖,可那夢境卻真實得可怕,每一個細節都烙印在腦海裡。
她大口喘著氣,心跳如擂鼓。
肯定是捱打的後遺症,做的夢都這麼亂七八糟,什麼跟什麼嘛!
聖女和魔君?
他雖然假正經些,但是個真佛子呀!
怎麼會是魔?
不過,她倒是名副其實的“剩女”,上輩子活到三十五歲都冇嫁出去,剩得透透的。
胡思亂想著,安神湯的藥效還冇過,小滿的眼皮越來越沉,又迷迷糊糊地倒回枕頭上睡著了。
同一時刻,祥雲居內。
本在靜坐的林清玄驟然睜開雙眼,胸口傳來一陣如同被利刃貫穿的劇痛。
他猛地掀開衣襟,隻見光潔的胸口心房處,赫然浮現出一道寸許長的金色劍痕,那劍痕邊緣泛著灼燒的痕跡,正隱隱地往外滲著血絲。
是小滿做了什麼怪夢?
可為什麼,他冇有做同樣的夢?
而隻是單方麵地……承受了夢裡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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