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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夢後,佛子他動凡心了 第九章 男色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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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跪在冰涼的青磚上,指尖狠狠掐進掌心,硌得生疼。

老夫人的話像一道沉重的鐵閘,轟然落下。

把她那點盼了八年的念想,連帶著對未來的所有規劃,砸得稀碎。

調崗?

說得真好聽。

調去祥雲居,佛子大少爺的院子。

這跟把一隻小羊羔親自打包洗淨,送到大灰狼嘴邊有什麼區彆?

還是頂頭上司親自送!

她喉嚨裡堵著千言萬語,一股邪火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好想拍案而起,指著老夫人的鼻子吼一句“老孃不乾了!”

可理智又死死按住她的衝動。

脊梁骨像是被那張無形的賣身契壓彎了,彆說挺直,連喘口氣都覺得奢侈。

契約還熱乎著呢。

白紙黑字,她簽的是活契不假,可上麵也明明白白寫著——主家有權因需調配。

頂頭上司親自拍板給你調崗,你一個簽了賣身契的社畜,拿什麼拒絕?

掏出辭職報告?

說要炒了老夫人這個董事長?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她連自己的身契都捏在彆人手裡,談什麼狗屁的自由!

憋屈。

無法言說的憋屈幾乎要將她的胸膛撐爆。

都怪那個該死的夢!

更怪那個看著清心寡慾、實則在夢裡如狼似虎的佛子!

小滿恨恨地想。

那本就是個光怪陸離的荒唐夢,她隻當是哪個精怪作祟,開了場葷腔。

夢裡顛鸞倒鳳,醒來各不相乾。

她甚至還偷偷慶幸過。

橫豎是在旖旎的夢中,又不吃虧,權當是白嫖了個顏值天花板級彆的頂級美男。

可誰能想到!

這“美男”本尊,他他他……他居然親自下場認領了!

還擺出一副“你弄臟了我,你得負責”的貞節烈夫樣!

想起老夫人那瞭然又帶著審視的目光,還有林清玄那句輕飄飄的“討要”,小滿的臉就臊得發燙,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扇了幾個耳光。

什麼失魂落魄?

什麼被她拒絕後的受傷?

呸!

小滿隻覺得一股邪火燒得更旺了。

他憑什麼擺出那副被玷汙了的聖潔模樣?

夢裡到底是誰抓著她不放?

到底是誰在她耳邊一遍遍地喊著她的名字?

不能再想了!

小滿猛地打了個寒顫,後背瞬間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像毒蛇般竄進她的腦海。

老夫人這裡,或許還能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暫時把事情壓下來。

可若是讓大夫人知道了呢?

那位一心盼著兒子娶妻生子、綿延後嗣,把林清玄當眼珠子疼的大夫人!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這個身份低賤的丫鬟,竟然在夢裡“玷汙”玉潔、即將立地成佛的寶貝兒子……

小滿眼前陣陣發黑。

她幾乎能想象出大夫人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會露出何等震怒又鄙夷的神情。

浸豬籠?

亂棍打死?

還是直接發賣到最下賤的窯子裡,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恐怕都是輕的!

恐懼像無數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她的心臟,瘋狂收縮。

那滅頂的窒息感,壓過了方纔所有的憋屈和不甘。

什麼自由,什麼出府,什麼攢錢贖身……在生存麵前,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奢望。

眼下最要緊的,是封住這個口子!

絕不能讓這件事傳到大夫人的耳朵裡!

絕對不能!

“老夫人!”

小滿猛地伏下身去,額頭重重磕在冰涼堅硬的地磚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砰!

再抬起頭時,她眼圈已經紅透了。

不是裝的。

是急的,是嚇的,也帶著幾分孤注一擲的真切懇求。

“奴婢……奴婢求老夫人開恩!”

她的聲音不受控製地發顫,帶著濃重的哭腔,努力讓自己的每一個字都聽起來情真意切。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蒲柳之姿,怎敢、怎敢對長孫少爺有半分非分之想?”

“長孫少爺他佛光普照,霽月清風,是奴婢……是奴婢窮儘一生都仰望不到的人物!”

她一邊說,一邊拚命地搖頭,彷彿這樣就能把那荒唐的罪名甩脫。

“今日之事,實在是……實在是陰差陽錯,奴婢自己也糊塗著,根本不知為何會入了長孫大爺的法眼,驚擾了大爺的清修,奴婢……奴婢萬死難辭其咎!”

她狠狠吸了口氣,把所有的尊嚴和骨氣都踩在腳下,姿態放到最低。

“奴婢在綠蕪院伺候老夫人這些年,雖然愚笨不堪,但也一直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懈怠和差錯。”

“老夫人仁厚,待下寬和,奴婢心裡都記著呢,隻想著能儘心儘力地伺候好老夫人,報答您這份天大的恩情。”

“今日……今日之事,實非奴婢所願,奴婢更不敢有絲毫攀附之心!奴婢隻求老夫人……隻求老夫人看在奴婢這些年還算勤勉、未曾出過大錯的份上……”

話說到這裡,小滿再次叩首,這一次,額頭緊緊貼著地麵,再也不敢抬起。

冰冷的觸感從額頭傳來,卻壓不住她心裡的惶恐。

她的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哀求,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求老夫人……暫且……暫且莫要將此事告知大夫人!”

“奴婢……奴婢實在惶恐!奴婢身份卑賤,死不足惜,可若因此事惹得大夫人動怒,傷了您與大夫人之間的婆媳情分,奴婢更是百死莫贖!”

“求老夫人憐憫!”

“求老夫人……給奴婢一條活路!”

她伏在地上,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像狂風暴雨中一片脆弱得隨時會碎裂的葉子。

所有的委屈、不甘、憤怒,此刻都被更強烈的求生欲死死壓在心底最深處,隻剩下卑微到塵埃裡的乞求。

八年小心翼翼,八年如履薄冰,眼看著贖身的曙光就在眼前。

絕不能毀在這荒唐的“男色誤人”上!

老夫人。

就是她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屋子裡又恢複了死寂。

隻聽得見那輕微的,令人心頭髮毛的“沙沙”聲。

是老夫人的指甲,正不緊不慢地,一遍又一遍地,刮過手爐上雕刻的銅製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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