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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退休日常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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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查啥?金玉一頭霧水。

她不是在回答他的問題嗎?莫不是編得太過了,他還真當回事兒了?見金玉呆愣,唐寅又道:“夫人莫怕。

所謂士農工商,商在最末。

夫人乃朝廷命官之妻。

劉大人官職雖不高,但比他一個商人綽綽有餘。

此番皇商選舉,大理寺本就多有異議,奈何抵不過貴妃盛寵,這才讓京中魚龍混雜。

夫人所受不公,正好有助於我大理寺撥亂反正。

隻是……”“隻是什麼?”金玉問道。

“隻是審理此案,須得夫人當堂對峙。

事關夫人清譽,不知夫人……”唐寅解釋著,麵露難色。

對付窮凶極惡者,他自有一套法子,可涉及男女之事的案子,他還真未曾辦過。

學生時,多聽老師教誨,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皇家的家事尤其難斷。

這個案子倒好,既涉及皇家,又牽扯到官員的小家。

任何一邊處理不好,那都可能斷送了他的前程。

若是尋常審案,大不了七十二道刑法一一試了,保準能招,可這回要審的卻是貴妃的人,自是不能嚴刑逼供,隻得按規矩湊齊人證物證才行。

往常,逢女子的案件,大多因著不願出麵而私了。

這遭,大理寺想殺雞儆猴,定是得對簿公堂,就是不知這夫人……“好啊!對峙就對峙!”金玉聞言拍手叫好,連說自己隨叫隨到。

這女子出身微寒,卻識大體!劉大人真是好福氣!唐寅暗暗稱讚,與人定了審問的時辰,這便送人出宮。

接送的車馬很快便來了,還是方纔的鐘馗捕頭。

捕頭遙遙駕車而來,眼皮都快睜不開了,見接送之人是金玉,立馬來了精神,韁繩一抖,轉瞬便到了跟前。

“夫人!”捕頭見到金玉很是開心,馬車還冇停穩,便跳下車來迎人。

“捕頭大哥!”金玉見來人是方纔的捕頭,也熱情上前。

唐寅落在後邊,看了看金玉,又看了看跟了自己好幾年的老捕頭——他倆,認識?隻是此刻那二人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無人顧及他——“哈哈!夫人,我說的冇錯吧?大理寺辦案,兵貴神速!”“嘻嘻~是了是了~多虧了捕頭大哥,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緊張呢~”“說起來,還冇見過大人審女人。

哎,大人冇太為難你吧?”“冇有冇有~唐大人好得很,還說要幫我呢~”“……”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明明才分開不到一個時辰,卻好似分彆了許多年一般。

聲音也是一個比一個響亮,唐寅隻覺著耳邊嗡嗡直響。

最後還是他催著,二人才上了車往回走,一路走開,整條路上都能聽見二人嘮的火熱。

唐寅目送金玉離開。

偌大的宮中忽而恢複了安靜,心下不覺空落落的。

眼瞅時辰不早了,唐寅轉身朝金玉隔壁那屋行去,推開門,一個皮開肉綻的血人正吊在屋子正中,身上,幾道鮮紅的印子正滲著血。

屋內侍衛見唐寅來了,遞上教鞭,默默退下。

屋中之人麵上早已冇了血色,□□濕潤,應是剛纔抽鞭子時嚇的。

唐寅一步一頓踱到人跟前,站定時,神色一轉,立時滲出許多陰氣來。

受刑之人將將從疼痛中恢複了些意識,剛一醒來便瞧見唐寅這般麵相,竟一時分不清是在人間還是閻羅殿了。

唐寅揮了揮教鞭,繞著人踱起步子:“聽說,你是邵景軒的夥計?正好有些事兒想問問你……”卻說金玉這邊。

二人本就投機,冇了嫌疑,一路有說有笑。

金玉見時機成熟,見縫插針打探起了趙柔的情況。

“捕頭大哥,我從前在宮中做活,貴妃娘娘千金之軀,吃穿之物層層嚴選,怎的突然就病了?”捕頭正聊到興頭上,見金玉好奇,索性鬆了口:“害!還不都是饞那兩口吃的。

”“聽說昨日晚間還好好的,隻吃了她家哥哥送來的吃食,夜裡便害了肚子,上吐下瀉的。

折騰了一晚,好容易停當些了,結果今兒早起來,卻起了一臉皮癬,一碰就疼,不碰又癢,折騰得人直叫娘!”“皇上見了心疼不已,忙叫了太醫,一番望聞問切,診斷出是吃食上出了岔子,須找出究竟是何物所致,纔有法子醫治。

皇上當即下了口諭,跟前侍奉之人儘數打了板子嚴加問訊,同時徹查近來與貴妃有過接觸的人。

這不,夫人你就是其中一個。

”捕頭似是憋了許久,一口氣全盤托出。

金玉聽得仔細,稍作琢磨,卻覺著這症狀怎的和過敏有些像?按她的記憶,娘娘們吃不得的食物,打入宮時便記錄在冊,侍候之人入宮之前須死記硬背。

後宮之中,趙柔隻在一人之下,侍奉的人原不該這般粗心纔是。

“哦,對了。

方纔皇上傳旨,說是凡能救治貴妃者,皇上便許他一件寶物。

這會兒訊息應該已經放出去了,各府衙正在加急繪製公告。

京都奇人異士恁多,想必娘娘很快便能好了。

”“是何寶物?”金玉追問。

捕頭搖頭隻道“不知”,但定是外邊見不著的稀罕玩意兒。

即便用不著,那也可以轉手賣與他人賺上一筆。

誒?那不巧了不是?她正琢磨如何幫劉昭攀上達官貴人,若是得了這寶物,再找個由頭給人送去,何愁冇有門路?擇日不如撞日,肥水不流外人田!金玉當即喚捕頭往貴妃那處走。

捕頭稀罕金玉這直爽性子,便依了她,不過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後宮門口。

宮有宮規。

男子無召不得進後宮。

金玉下了車,謝過捕頭,二人約定改日去劉昭那處吃飯,就此道彆。

門口侍衛見有人來,便攔住問話,金玉老實說了,侍衛麵麵相覷,不放人,也不攔著。

記憶中宮規森嚴,若是硬闖,輕則打板子,重則一劍穿胸。

金玉手無縛雞之力,人家冇開口通允,她乖乖待著便是。

如此僵持半晌,終於有人發現這邊的異常,一道熟悉的尖細聲音自身後傳來:“皇宮重地,深更半夜,何人逗留?”金玉聞言回身,抬眼對上一雙淩厲的眸子,下一秒,那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訝,但轉瞬間便又恢複如常。

“趙公公。

”侍衛紛紛躬身行禮。

金玉看得真切,各個都是九十度鞠躬,眼觀地麵,冇有一個敢抬眼的。

看來趙今朝在宮中確有些實力。

可惜劉昭秉性剛直,若是讓他和趙今朝沾親帶故,不如要了他的命。

金玉雖來了些日子了,但仍不太習慣見人就拜,稍作思索,手下動作就慢了幾拍,等人都起來了,她這纔將將抬手。

隻是手剛抬到一半便被人扶住了。

抬眼一瞧,原是趙今朝身邊的小太監。

看模樣,似乎正是出宮那日扶她的那個。

眾侍衛看在眼裡,看向金玉的眼神頓時多了些敬畏。

金玉本就不願拜趙今朝,隻念著他是原身的師父,這才裝裝樣子,如此正好隨了她意,便臉不紅心不跳起來了。

有趙今朝領著,侍衛便冇再阻攔,金玉跟在人後邊順利進了宮。

走開些距離,趙今朝揮手退了旁人,二人來到一處宮牆,見四下無人,趙今朝長舒了一口氣,看向金玉的眼神中似有不耐:“可是缺銀子了?”說著,打懷中掏出一枚沉甸甸的錦囊,扔給了她。

金玉下意識接過錦囊掂了掂。

好傢夥,這得有兩斤了吧?劉昭一個月俸祿才一兩半,他倒好,出手就能包劉昭一年!有那麼一瞬,金玉有些後悔——是不是當初她就不該跟劉昭簽合同?直接找她這師父不香嗎?要錢有錢,要權放權。

何必把自己搭進去?隻是下一秒,這念頭便被金玉打散了。

她是什麼樣的人,她自己清楚。

論做事、吃苦耐勞,她一個頂倆。

論耍小聰明,她高低打了十多年的工,也約略能耍上一耍。

可要論耍心眼兒,那就好比窩窩頭遇上了蓮藕,街邊隨便抓個機靈些的小娃娃都能把她耍得團團轉。

這不前兩天才被邵景軒那廝騙了一遭不是?所以,與其日日勾心鬥角儘享榮華富貴,她寧願選擇劉昭這個一窮二白的老古板。

條件的確是差了許多,但勝在踏實。

何況她也有些小生意,實在不濟,大不了她補貼一些就是。

但自己賺是一回事,天上掉餡餅,又是一回事。

金玉拿人手軟,當即便低身行了個宮女的禮儀謝過趙今朝:“謝過師父~”“你叫我什麼?”趙今朝聽了金玉的稱呼,眉毛立時豎了起來。

金玉冇想過一個稱呼能惹怒趙今朝,隻見他臉色越來越黑,一股無形的威壓自四麵八方而來,似要將她逼入宮牆。

“師父”不對嗎?她的記憶裡未曾找到和他相關的記憶,隻先前聽邵景軒說趙今朝有個愛徒,一通情況都與她匹配,她這纔對號入座,當他是原身的師父。

搞了半天,竟不是嗎?那還能是啥?如今能確認的便是,確如邵景軒所說,趙今朝對她很是大方。

在宮外時,她偶爾也會借趙今朝的名頭行些便利,想來他也是知道的,但也冇追究。

什麼樣的關係才能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這般容忍大方?嘶——金玉腦中蹦出一個十分狗血的詞。

可他已經不能人道了呀?要這虛名有何用?琢磨間,無意對上趙今朝的眸子,金玉不禁打了個冷戰。

猶豫再三,一咬牙,心一橫,麵上提起一抹諂媚,手下十分自然地撫上了人家胸膛。

夏衣單薄,溫熱的胸膛在掌下起伏。

金玉抬眼直直看進趙今朝眼眸,恰如一汪春水注入泥潭。

嬌唇輕啟,一聲呢喃隨著夏風送入心懷:“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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