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養全家不念恩,斷親你們哭什麼 第33章 自私薄情,沈庭風向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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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言的窗戶紙一朝捅破,難堪的心跡細碎鋪了滿地。
無心之話,卻最在意的。
沈容雙手抬起又放下,任由他抱著。
“當年,你我也許各有苦衷,我不會再提了。”
現在,周寒鶴就很好。
她抓著陳年舊事,反倒顯得她不懂事。
“不,你要提,反覆告訴我,當初我有多渾蛋,但我不後悔。”
周寒鶴鬆開她,額頭相抵,彷彿親密的眷侶。
“阿容,當年我若不去北境,你我都得死。”
當年那幫人慾置中宮於死地,周沈兩家聯姻,皇上欲廢太子立他。
所有矛頭都指向他,母後和大哥保不住他,那幫人更不會讓他娶到沈容。
他隻能去北境為自己和阿容殺條活路出來。
後悔嗎?有過。
後悔臨走那晚,他翻上牆頭,隻敢隔著昏黃窗戶,整整看了一夜阿容的身影。
冇把她帶走,被沈家人欺負成這樣!
沈容輕顫睫毛,呼吸間被冷冽的氣息包圍,北境苦寒風雪浸透了男人的血骨。
夠了,足夠了。
糾纏在心底的死結已然解開。
他有不可說的難言之隱,她不再過多問。
隻要他當初不是嫌棄她是個累贅,拋棄她。
心滿意足了。
“我知道了。”
周寒鶴嗯聲,不再說話,彼此心意相通。
大抵是又近了些。
沈容反應過來他們抱了很長時間,趕緊推開他,眼神躲閃。
“我去看看柯寶,他剛住進王府,怕他不適應。”
她腳步匆匆跑走,周寒鶴感受懷中溫暖逐漸褪去的不適。
他收起笑意,召來陳武。
“那孩子,可調查清楚?”
“回王爺,孩子七日前進城,以乞討為生,不曾見過與可疑之人來往,恐怕,真是孤兒。”
陳武把柯寶的話原封不動稟告周寒鶴。
周寒鶴摩挲指腹:“姓趙……”
宋之章當年大張旗鼓找的姑娘,好像姓趙。
如此想來,那男孩的五官,確實跟宋之章相似。
周寒鶴玩味勾起嘴角:“再派人去查,他進京之前的來曆。”
“是。”
……
沈容安頓好柯寶,陪他午睡過,綠蘿匆匆進屋。
她眼神詢問,綠蘿搖頭,表示這事不適合在柯寶麵前說。
“柯寶,跟鄭嬤嬤去後院玩,容姨有點事要處理。”
她教他改了稱呼,柯寶乖乖牽著鄭嬤嬤的手離開。
沈容問:“誰來了?”
“沈世子和沈若水。”
她淨完手,得知周寒鶴下了令,遇到沈家人不準進府。
她這才慢悠悠走到府門口,正門跪著沈若水,雙手捧著戒尺舉過頭頂。
沈庭風蹲下,心疼地為她遮陽。
瞧她目光落在身上,沈若水咬唇吃力膝行向前。
“姐姐,若水來給你賠罪,請你網開一麵,同哥哥回家吧。”
她虛弱開口,語氣裡滿是歉意。
沈庭風目光複雜,冇有起身,而是抬眸對上眼神涼薄的沈容。
“阿容,我知你不想看到我們,但,所有的錯我願全部承擔,若水聽聞後,真心向你道歉,從敬侯府一路跪來,甚至瞞著我!”
“過往種種你有怨氣,儘可發在我身上,待你消氣,我們還是一家人。”
沈庭風態度放得很低,語氣又極其複雜。
不甘、心疼、以及彷彿在說:
“我們都做到這般,再不聽話就是你不懂事了。”
“沈若水很可憐,你就不能大度點,讓讓她。”
好壞話全讓他一人說了。
難不成她費儘心思付出的所有,在他眼裡,是小孩子過家家?
沈容淡淡笑起來:“沈庭風,你不是意識到錯了,是知道自己快要完了。”
他在皇上麵前的允諾,對不能襲爵的惶恐,對前途的擔憂。
唯獨冇有對她的歉意!
“姐姐,你不要怪哥哥,讓他為難了,我認罰,你打我吧。”
沈若水哽咽遞上戒尺,聲淚俱下懇求。
沈容一把揮開戒尺,轉身指向沈庭風。
“你還要躲在女人背後多久?”
誠言,她厭惡沈若水,心裡卻冇把所有的錯怪在她身上。
說白了,沈若水不過也是他們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要怪就怪,她貪心不足蛇吞象,非要霸占她的名頭去。
不然她們隻是個點頭之交的陌生人。
就算冇有沈若水,以後也會有若風、若雨。
因為自己始終被他們當做外人,隨時可以替代。
最應該唾罵的,是沈庭風!
他怕得罪她,今後不會拿錢給他鋪路,誘騙老夫人提出將沈若水記在名下。
然後自己在中轉圜,充當被為難的好人。
他利用沈若水,代替去跟她爭搶二房家產,自己繼續清風亮節。
所有的罪罰,全讓沈若水一人受了。
他纔是自私薄情的懦夫,將所有人全都算計在內。
可惜他冇想到沈容會如此決絕,分家立戶,半點機會都不給他留。
沈容聲音發啞,充滿了嘲弄。
“沈庭風,彆讓我瞧不起你。”
沈庭風表情空白良久,依舊溫和道:“阿容,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好一個不明白!
他聳聳肩,彎腰拽起沈若水,拍拍她膝蓋上的灰塵。
“若水,你甘願為哥哥做這些,對嗎?”
沈若水指尖發抖,頭埋得很低,怯弱道:“冇錯。”
沈庭風眼底含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阿容,瞧見了吧,阿兄冇錯,祖母、若水,或者是你,我們是一家人,理應砥礪同行,為敬侯府的尊榮出力。”
而侯府,隻有他一個男丁。
事事以他為先,不應該嗎?
總不能指望女子撐起整個侯府吧。
阿容有錢不錯,能養得起全府,可到底是個女人。
嫁了人,心思哪裡還在孃家。
與其帶給周寒鶴,不如留給他。
沈庭風長長一歎,說出的話卻比寒風還要刺骨。
“你若迴心轉意,我可以把沈若水送到郊外的莊子,找人看守,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麵前,我們依然是原來的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
沈容感覺心底潰爛的傷口再次被淩遲開來。
沈庭風懂什麼是家人嗎?
冇有利用價值,就可以一腳踢開?
她垂下眼眸,投下一片陰影。
“沈世子,請回吧,那裡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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