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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枕刃 第三七章 火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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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海

離平搖頭,“那人隻說將您帶到葉城,我從來冇有加害您的心思!”

沈星亦淡道,“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離平道,“我會帶您去城中酒樓。”

“百鴿傳信你還有在訓練?”沈星亦眯眼躲著風沙,“我要你幫我給北城的長景樓傳信。”

離平駭然,“您不會是……,您儘管說!我拚命也要幫您辦妥!”

沈星亦道,“你傳信說我在葉城安好,若有不測或異動,一切聽安小姐的吩咐。”

“您放心,我一定送達!”離平悄悄地瞅了他一眼。

葉城風沙極大,城防設的鬆垮,城衛並未多加盤查就放他們進去。

“這北方的守衛一向如此鬆垮嗎?”沈星亦皺眉,即便他從未出過北城,邊疆要塞乃軍事重地不該如此鬆懈。

離平應道,“回大人,葉城四五月交接是這樣,風沙大糊眼,出門的人少,守衛也鬆,前麵再過兩個路口我們就到了。”

沈星亦突然拍著離平的肩膀道,“你若是想活命就從這兒往回走,扔車騎馬回倉城,幫我把訊息傳回去。”

離平轉身離開,沈星亦拉低風帽頂著大風前行,他走進酒樓取下風帽,坐在正中間的空桌上喊道,“半斤鹵牛、兩盤素炒、一碟冰豆糕、一壺清針茶!”

穿著便衣的士兵從懷中掏出畫紙,又看向悠然的沈星亦,“抓住他!”

周邊的士兵便紛紛圍上來。

沈星亦這兩日在路上儘吃些冷餅,現在終於能夠吃點熱乎的,暈車的不適被驅散大半,他最後飲下熱茶從長凳起身,看向弄間,“走吧,我們去哪?”

弄間環視四周問道,“您一個人來的?”

沈星亦擡步向門口走去,“不然呢,我還有美眷相伴不成?”

弄間帶人領路,一行人出了酒樓向北方走,長路無言。

“我們到了。”弄間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主軍帳裡的人早就在焦急地等待,孟何兩人激動道,“你來了!”

沈星亦冷淡道,“孟護軍、何將軍,好久不見,大動乾戈地找我來有何事?”

孟停舟從懷中取出晏容的金令放在他手中,“這是晏容的意思。”

沈星亦搖頭,“五年前母妃將金令借給故人,從那以後我再冇有見到過,兩位將軍是否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孟停舟道,“可箭已在弓上……”

沈星亦低聲道,“兩位將軍想要扶我青雲誌,可池兒比我更有洞見,她如今在北城順風順水平步青雲,兩位將軍是想要毀了她不成?”

何為之道,“我們二人豈不是犯了大錯!”

軍帳寂靜,沈星亦恭敬地望著二人,“兩位將軍安排星亦住何處?星亦也更想先見一見安夫人。”

片刻,二人帶著沈星亦走向江憂的軍帳,沈星亦看著門外層層守衛,心中思忖當真是看得起他,然而待到他走入軍帳看到江憂時,兩人都愣住了。

孟停舟瞅著兩人怪異的表情,急問道,“怎麼,你們認識?”

“不認識!”

“怎麼可能!”

兩人錯開目光,同時看向孟停舟,彷彿她說了什麼玩笑。

沈星亦手足無措地在兩人中間比劃,“兩張床榻之間冇有阻隔嗎?”

原來如此,孟停舟這才吩咐弄間搬來屏風,待眾人離開,軍帳內一片詭異的沉寂,兩人隔著屏風對坐。

沈星亦道,“你怎麼在這兒?”

江憂道,“你來這兒做什麼?”

沈星亦道,“你先說。”

江憂道,“那我先說。”

此時,沈星亦突然打了個巨響的噴嚏,“阿嚏!”

“阿嚏——”,術和擡起衣袖緊捂口鼻。

油的刺激味直沖鼻孔,總讓術和忍不住打起噴嚏,她極力剋製聲響,一圈忙活下來雙眼通紅憋得全是淚水,她扭頭看著身邊埋頭苦乾的何歸,冇想到這麼重的幾大桶油,何歸拎起來竟然毫不費力。

兩人將正房和兩側偏房用油浸滿後,回到房頂站定,術和望著眼前諾大的無儘閣,心中極為惋惜,當她反覆確定安小姐當真要燒了德王府為門主掩護,安池兒在她眼中竟是比門主還瘋。

術和與何歸對視一眼將手中的火摺子朝著閣中扔去,厚油稍微遇見一點兒火星,立馬卷著無儘閣成為一片火海,正值醜時,夜深人定,人們陷入沉睡,再猛烈的火光一時半會也難以被察覺。

然而,夜還長著呢。

兩人旋身奔向德王府的園圃,微風將無儘夏的香氣卷的漫天都是,術和低聲呢喃道,“好香啊……”

沉默的何歸難得地點頭認同她的話,此時,夜幕漆黑,兩人勉強靠著無儘閣那邊逐漸燃燒起來的火光照明。

術和自言自語道,“當真要全部毀掉嗎?好可惜啊。”

何歸果斷地將一把火摺子扔入園圃,火光很快地竄上花球猛烈燃燒,一球連著一球,園圃中頓時點起盞盞明燈。

雖然昨日下了大雨,然而白日暑氣又將泥土烘了個乾,況且這園圃缺了沈星亦和敖梁的照料,正是無人看管,裸露在外的枝乾早已成枯,極為易燃。

“可惜了……”,術和一邊將火摺子扔向花圃,一邊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顆顆滾落。

此時已經有人注意到無儘閣的火情,大喊著,“來人啊!閣樓走水了!”

很快,園圃中的火情也一傳十、十傳百地朝著遠處蔓延,“來人啊!園圃也走水啦!!”

何歸說道,“走了。”

兩人分彆抱起從園圃中拔出的無儘夏,拉起麵罩從火光中躍身跳上樹冠,又與眾人擦肩而過,似是故意般,兩人特地叫眾人看見懷中的花,逗留三息然後才離開。

果不其然,有明眼人喊道,“來人啊!有賊偷花啦!”

翌日,北城中有諸多傳聞,有的說德王府的園圃中花值千金,有人趁著夜色偷花換銀;也有人說,不是花貴,倒是德王將寶貝埋在園圃被有心人知曉,於是趁機去偷。

至於為何德王府被燒、嬌花被奪,無人知曉,然而眾說紛紜,越傳越離譜,其中最誇張和血腥的,當屬德王會將被摧殘的俊男美女埋在園圃作為養料,後來兩位俠義人士去德王府將其暗殺,又將罪惡的園圃燒燬。

而罪魁禍首之一,正在長景樓中細細品茶的術和,津津有味地聽著樓下說書檯上傳來的各式段子,心滿意足,也多虧安小姐的計策,這段時間來酒樓吃茶的人倒是越來越多了。

隻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暴怒。

沈文第二日在早朝中大發雷霆——

德王死了……死在昨晚故意被點燃的大火中。

沈文突然喊道,“朕不信德王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慕堯誦!”

慕堯誦急忙上前,“微臣在!”

沈文恨聲道,“你來調查這件事情!”

這可把慕堯誦急壞了,他哪裡會查案啊!但是他悄悄擡眼看了沈文的臉色,便不敢再多言,隻能悶聲領命,“微臣遵旨。”

沈文突然笑道,“從今日起國喪三日,你們都退下吧。”

沈沁珠走出乾清宮前凝了沈文一眼,隻見他難得地呆坐著愣怔地看著自己的手。

沁珠撇了撇嘴:父皇對沈星亦居然是真愛啊!她今日的腳程極快,在遠處就聽到宮堂裡沸反盈天。

常豈舒道,“公主,你在朝前聽說了嗎?”

沁珠笑道,“什麼?沈星亦死了嗎?”

“是呀!不過公主您怎麼……”,豈舒將她上下左右地打量著,“不傷心?”

安池兒也覺得沁珠並不傷心,甚至是漠不關心。她並非指責,雖然沁珠與沈星亦水火不容,但是並非毫無感情,沁珠的模樣,倒像是……她知道其中有隱情。

沁珠傷心道,“我傷心,我很傷心。”

可她假裝傷心卻向安池兒暴露了關鍵的資訊:沁珠知道那閣中之人不是沈星亦。

——所以徐皇後知曉沈星亦離開了?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此時頭痛得很,明明眼前有這麼多資訊,她卻無法將它們聯絡起來。

沁珠此時湊過去低聲說道,“池兒可是為沈星亦傷懷?你放心,他冇事。”

安池兒駭然,她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盯著沁珠,她就這麼將訊息告訴自己?但她依然裝不知曉看向沁珠道,“公主如何知曉?”

沁珠緊抿嘴唇決定和盤托出,“母後所言不會有假,他如今不在北城,若是被父皇抓到把柄,他必死無疑!昨晚之事是有人在袒護他,製造假死掩蓋他的真實行蹤。”

她居然告訴自己了!安池兒失神地望著地麵,若說方纔她還在心中打鼓,有所懷疑,可現在沁珠如實講出,她又無比掙紮,如若她繼續隱瞞是否是欺騙和背叛。

她扣著書冊的指節變得蒼白,嘴中傳來一股鐵鏽味,可是……現在坦白還不是時候,她鬆了口氣笑道,“居然還有這種事,當真嚇壞我了!何人行事如此張狂?”

沁珠揣測道,“燒德王府這樣的大手筆,應是至親至信之人纔敢下手,恐怕是哪位暗眷在替他賣命吧。”

安池兒猛地打了個冷顫,臉色霎時間蒼白了。

“是你嗎?池兒。”沁珠的手突然搭了上來,“我知道是你,池兒。”

安池兒遲疑道,“公主……你……”

沁珠瞭然道,“池兒,北城中無人會為沈星亦做到此種地步,倘若是以往,他即便是死了也無人在乎;可如今不同了,你在乎他。”

她沉默不語,沁珠說的不全對,前日敖梁告知她沈星亦行蹤暴露,她一開始是有些惶恐,可她分不清楚那是對他本人安危的擔心,抑或是對工具失效的惋惜。

沁珠繼續道,“池兒以後不要隱瞞我了,好嗎?”

“公主可希望沈星亦死?”安池兒悶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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