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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枕刃 第七一章 秘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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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三

羅歧停頓片刻垂目沉語:“沈成二帝薨逝前夜,驟雨急至,晏容司官懷著身孕倉皇跑回晏府,她在宮裡被嚇到了,待司官換我進去時,她已經換好衣服鎮靜如常,當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竟不願告知。”

安池兒心中刺痛,想必是與密廊中琉璃盞所藏之事有關,可司官她……誰也不能講,她主動替羅歧補上缺漏,於是篤定道:“司官是從宮城跑出來的。”

“此話怎講?”羅歧急忙追問,“我曾略有猜測,但畢竟是宮城中事,複雜纏攀不便問起。”

安池兒淡淡道:“確實是有無法告知他人之事。”

她回想起盞中刻字,晏容將沈文的秘密埋在心底,白日卻要與他同處,她無需體驗便已經能感受到晏容的孤獨。

羅歧沉默片刻附和道,“司官堅韌要強,隱瞞心底也不奇怪。”他說罷走到池兒身邊坐下:

“或許察覺到危機將至,司官那晚立刻開始周密盤算。

十五年前,晏容司官、徐皇後、安夫人、江夫人和崔夫人,還有慕首輔的夫人同年懷有身孕。江夫人胎動早產,生下江小公子撒手人寰;慕夫人的換女計劃無意間被慕首輔知道,路半夭折;徐皇後眼看時日不足催產有危隻能放棄;最後隻剩安夫人與崔夫人,為了混淆視聽,三人常有走動。

終於一日,你們三人同時出生,可是崔家也是女子,於是司官便令你與安府星亦互換。”

安池兒痛苦地合眸:“沈文可有生疾?”

羅歧望著遠處床榻上的安統:“我知安小姐心中顧慮,但您確實是司官與皇上的孩子。”

安池兒慘白著臉勉強笑著,房梁上傳來一聲細微響動,她沉聲問道:“我今日為事實而來,還有什麼是我應該知道的?羅醫師不如一起講了。”

羅歧憾聲道:“倘若當年皇上冇有奪取司官,又使其嫁入敬王府,如今至尊高台之上應是晏容司官。”

安池兒一陣無名怒火升起,她煩躁地起身在屋裡踱步,“什麼意思?”

正在這時,本應在昏迷中的安統緩緩睜眼,手撐床榻坐起來,他淒苦呢喃道:“一切都是我的錯。”

“爹爹!”安池兒急步到他跟前扶著,“你醒了!”

安統臉上掛著勉強的笑:“池兒今天比往日更漂亮。”

“爹爹……”,她淚光閃爍一時間嗓中哽咽。

“好池兒……”,安統看向羅歧,“接下來的事情便由我來告訴池兒。”

羅歧回望安統輕輕點頭:“也好,此事全貌自然是你知曉的多些。”

安統苦澀笑道:“皇上幼時性好偏愛男子,我在弘館常常不勝其擾,好在一日被晏容撞見,她自那以後便總將我護在身後。”

安池兒看他輕描淡寫將此事一言帶過,心中吃痛。

安統撫慰地看著她繼續道:“時日漸長,沈成兩帝有日知曉此事,同時也明白我鐘情夏言,於是那年我退出弘館與夏言成婚,從此便順理成章遠離沈文。我以為隻要等到晏容司官繼位,便不必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可冇想到……成婚後一年未滿沈成兩帝薨逝,沈文上位。”

安統將衾被抱在懷中,羅歧沉默片刻接過他未講完的話:“知道此事的人死絕,恐怕出了這個門,安小姐再也無從得知。”羅歧挪步坐到床邊,“沈文設計使司官受孕,司官受創大驚,後來她請辭司官之位,冇過多久就與沈文成親入住敬王府。”

安池兒聽聞怒吼:“沈成兩帝就不曾乾預此事?!就白白地令司官受辱?”

羅歧搖頭:“晏容司官是兩帝好友之女,司官父母在戰場上雙亡,她從小便被兩帝視為己出,無論是天資還是學識都極為出眾,深得兩帝喜愛。然而生出這等事,兩帝本要重懲沈文,隻是被司官製止。”

安池兒雙眼通紅:“為何製止!憑何製止!他應該受到懲罰的!”

“司官包容,隻希望沈文改過自新,切莫重蹈覆徹。”羅歧歎氣,“兩帝無奈隻是略施小懲,司官與沈文成婚後也依然是繼位人選。”

關於兩人再後麵的事池兒冇有繼續追問,不過還有件事她需要求證,隻見她看向安統凝聲詢問:“爹爹,府中密廊的春色圖如何解釋?”

“你知道了。”安統無奈笑道:“我知道的不多,隻是有段時間,晏容與江若寒走得極近,看起來倒像是故作親密。”

安池兒困惑擰眉,可這件事與徐皇後又有什麼關係,她為何在意圖冊?

倒是羅歧先看向她:“徐皇後私下揚言要將司官換女之事公之於眾,晏容受製於她,索性以幫她隱藏秘密作為交換。”

池兒恍然大悟:“這個秘密就藏在春色圖中!司官假意接近江大人,為的是掩飾徐皇後與江大人的私情。”她一針見血,所有事情都說得通了!

羅歧點頭道:“確實如此,難得安小姐已經知道這麼多。”

他的讚歎在她聽來刺耳至極,時至今日,最想殺她的也是為她提供一半血液的沈文,意欲擡舉她的徐皇後也因私慾曾逼迫晏容,除此之外、她、沈沁珠和沈星亦一息與共,倘若說她此前還因利用二人感到愧疚,如今內疚煙消雲散,眾人原來早已盤坐局中,隻等她前來解密。

“原來如此。”一旁的安統頓作瞭然之色,“難怪我從未在司官身上感受到絲毫真情,反倒是江若寒昏昏沉沉,我曾以為是若涵單戀司官,今日看來原是為了掩蓋她情。”

爹爹什麼都不知道,池兒轉目望著羅歧繼續追問:“禦前中郎將徐施,他呢?他為何對沈星亦多有照拂?是否也與晏容司官有關?”

羅歧卻搖頭:“我隻知道晏府中發生的事,宮中的事則一概不明。”

“我知道一些,不知道對池兒是否有幫助。”安統突然一陣劇烈咳嗽,“徐施是弘館之生,眷慕晏容,也是他告訴晏容我屢次被沈文冒犯。倘若沈文冇有強迫晏容……他與晏容纔是情投意合的璧人。”

池兒握住他微微抖動的手指:“多謝爹爹!”

安統鬆了口氣微笑道:“冇什麼,能幫到池兒就好。”

她起身整理衣襬,接下來就是她和沈文之間的事,正在這時,屋頂上的沈星亦終於也聽夠了,他俯衝從窗外躍身而入,池兒既不意外也冇問為何他隔牆偷聽,方纔羅歧那番話也是說給他聽的,她從來無意阻攔。

沈星亦的耳墜血紅,他視線莽撞地撞進她眼底:“你不驚訝。”

“我昨日已經知道了。”她盯著她,神色動容,“況且,我知道你不甘願被攔在樓下,於是故意打開窗戶。”

“可我……”,沈星亦似乎著急解釋。

“我知道。”安池兒用手指堵住他的嘴,“我知道你隔窗也能聽得清楚明白,你聽你的、我開我的。”她說完微微一笑,走到安統床邊。

安統厭惡自己的身體,他甚至不願用手去觸碰她,然而她果斷地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安統仍下意識地想要抽回,她稍微擡起眼簾,神情哀痛:“爹爹,孃親說隻要活著一切就有可能!而我希望爹爹永遠在池兒身邊!”

安統冇有直麵答應,卻是小心地用指腹擦拭著她的眼窩:“好池兒,這麼漂亮的妝容可不能哭花!”

她撲哧一聲含淚笑出,爹爹從來不是她計劃的一環,可他卻成了受傷最重的人,變化弄人,她緩緩起身目光眷戀地俯視安統。

不過片刻,術和托著首飾鋪的金飾走進來:“安大人,您幫我看看安小姐的首飾鋪中……”

池兒回首望著兩人融洽商討的場景,這纔有片刻安心,她根本還是不放心安統一個人待著,於是請術和相助,希望能借首飾鋪的事情轉移爹爹的注意。

待她走出去掩上房門,這纔看向羅歧表明自己此行意圖:“羅醫師,我還有一事請您幫忙。”

羅歧拱手笑道:“小姐您但講無妨,不必同我客氣,歸根到底您除了是司官的女兒,這些時日來您的勇謀我皆看在眼中,我相信您。”

池兒倒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她正色字句端正說道:“如今宮中即將生變,我有一事尚無把握,還請羅醫師隨我進宮見見故人以壓慌心,坐穩變局。”

“小姐說的是掌管禦林軍的徐施中郎將吧。”羅歧瞭然點頭,“我願隨小姐同走一趟。”

池兒得到羅歧肯定答覆心神大定,她望著樓下飲茶的沁珠,思緒飄蕩卻是喚著身邊緊盯著她的人:“沈星亦。”

“我在。”沈星亦小跨半步到她身前。

安池兒笑道,“你我一路相伴。”她攥著沈星亦的衣袖,“如今再不易隱瞞,倘若我要殺沈文扶沁珠繼位,你會心生不滿嗎?”

她語氣淡淡的,彷彿當真在征求他的看法,她雖然打不過他,這整個長景樓中也隻有何歸勉強能夠與他較量,倘若他稍有不願,今日走不出這長景樓的人不是她,便是沈星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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