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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當年欲占春 第79章 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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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元扶妤低笑一聲,端起茶盞:“這麼說,在謝大人的眼中,安平公主與閒王一般,都是極好哄騙之人了?”

“兩位殿下,都是義氣感性之人。”謝淮州捋袖端坐,“自是容易受人蠱惑。”

謝淮州口稱兩位殿下,但眼中可沒有半點對皇族的敬意。

之前謝淮州單獨提起元雲嶽時,可不是這副表情。

“要麼,謝大人進去瞧瞧,看安平公主是否已經受了我的蠱惑?”

謝淮州直勾勾望著元扶妤:“崔姑娘是怎麼說服安平公主留你一命的?”

“突厥王庭的細作,這些年一直是我單獨聯絡,雖然我給了蘇子毅聯絡方式,可我死……必會讓突厥王庭細作警覺,這條線很可能就斷了。”元扶妤說。

這也是元扶妤頂著崔四孃的軀殼入京前,為自己準備的後手。

隻是,元扶妤沒有想到,會在元扶苧麵前用。

謝淮州恍然點了點頭:“看來崔姑娘入京之前,做了不少準備。”

“否則,我怎敢隻身入京呢?”元扶妤笑著呷了一口茶,察覺馬車動了起來,她將手中茶盞放下,“今日辛苦謝尚書走一趟,若謝尚書無其他事,前頭可停車放我下去,崔家的牛車就在巷口候著。”

元扶妤見謝淮州為她斟茶的手微微一頓,抬眼正對上謝淮州看向她的目光,她眉目間笑意越發深了些。

“崔姑娘急什麼?”謝淮州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將茶盞推到元扶妤麵前。

馬車車廂突然左傾顛簸,香爐蓋子翻倒與茶盞磕碰聲乍然響起。

元扶妤扶住被香爐蓋子撞倒的茶盞,謝淮州扶住香爐蓋子。

桌案上的傾灑的茶湯,正滴滴答答落在元扶妤已經潑濕的衣裳上。

她將茶盞扶正,甩去手指上的水珠,用帕子抹了桌案上的茶湯,靠在背後軟墊上,笑望謝淮州,用右手手掌由上至下比劃,大大方方示意謝淮州看自己濕了的衣擺:“這是謝大人不想讓我走的手段?”

“大人,馬車右輪被不知從哪兒掉落的石頭墊了一下,不知大人可有事?”

車廂外傳來護衛的詢問聲。

謝淮州將香爐蓋子蓋上,應聲:“無事。”

所幸茶盞中的茶湯並不多,元扶妤衣裳濕的並不是很厲害。

謝淮州抽出自己帕子遞給元扶妤。

元扶妤卻未接,隻笑道:“我是商戶,安平公主不在朝中任職,邀我過來不會有人說什麼,可要是讓言官知道我這個商戶與謝尚書同坐在謝尚書的馬車內,必定是要參你一本的。”

見謝淮州不答話,她左手將桌案上的濕帕子挪開,右手手肘擱在桌案上,身子前傾湊近謝淮州,低笑:“謝大人是真不想讓我走啊?”

謝淮州見元扶妤並不接他遞去的帕子,正要收回,手腕便被元扶妤扣住。

謝淮州抬眉,欲抽回手臂,卻紋絲不動。

之前謝淮州就察覺,這崔四娘並非她表現的這般手無縛雞之力,她身上是有些功夫的。

這話裴渡也提醒過謝淮州。

四目相對,元扶妤視線落在謝淮州手腕之上,指腹微挪扣住他的脈搏。

“謝大人的脈搏,跳得有些快啊。”元扶妤抬眉輕笑。

謝淮州亦是湊近了元扶妤:“你若是奪舍了崔四孃的長公主,那你應當知道……你的手放在哪裡,我的脈搏才會跳的更快?還是長公主從未同你說過,所以你也不知道。”

元扶妤目光凝視謝淮州說話的唇。

她怎麼會不知道碰謝淮州哪裡,他心跳會不受控製。

他的唇、耳、腰、腹全都是他的軟肋,尤其是唇和耳。

隻是,死後以崔四孃的身份與謝淮州再相處,元扶妤總覺得曾經謝淮州在自己跟前麵紅耳赤,欲而不自知的懵懂模樣,是誆她的。

從見識過真實的謝淮州後,她後知後覺察覺,謝淮州曾在她麵前表現出的純真、真摯,看似溫和無害被她拿捏,實則為的是引誘她滿足他的慾念。

換而言之,謝淮州曾經分明就是以他自己為餌,以示弱的方式,讓她以為她掌握絕對主導。

“我才同謝大人說,感情之事拿得起放得下,時隔不久謝大人便口出虎狼之詞……”元扶妤直勾勾盯著謝淮州,語聲刻意壓低,“謝大人,莫非捨不得我放下?”

“不需要帕子嗎?”謝淮州問。

對元扶妤的話,謝淮州未承認,也未否認。

但相比之前會因她與長公主太過相似而目光恍惚,如今倒是沉著不少。

“小小一盞茶,雖說用不上謝大人的帕子,但我也不好拂了謝大人的好意。”元扶妤說著從謝淮州手中拿過帕子,鬆開謝淮州手腕,沾了沾自己身上的水漬,問,“強行留人也總得有個因由,謝大人不是捨不得我,那是為著什麼?”

“你的武婢請我時,正好我收到了這個,玄鷹衛快馬加鞭送回來的。”謝淮州從馬車抽屜內取出玄鷹衛密報,擱在元扶妤麵前,“你看看。”

元扶妤瞧了眼謝淮州,拿過密信一目十行往下看,西川節度使死了,柳眉以黜陟大使的身份暫代西川節度使,林常雪帶著請奏朝廷再派西川節度使的摺子,也在送往京都的路上。

這件事元扶妤是知道的,上次林常雪送回的密信中提到柳眉欲殺西川節度使的事。

林常雪和柳眉為了避免翟鶴鳴覬覦西川節度使的位置,以料理民亂後事為由留在蜀地,硬生生等著翟鶴鳴離開蜀地後才動手。

朝廷一方大吏突然身死,這對玄鷹衛的來說是不敢耽誤的訊息,需八百裡加急送回京都。

但元扶妤和謝淮州都看過林常雪送來的密信,早已知道會有這個結果。

元扶妤將密信疊好,放在桌案上:“王家人著急找謝尚書提餘雲燕官複原職之事了嗎?”

“今日早朝散後,含蓄提了提……”謝淮州並不在意,“這幾日內,王炳淩必會登門詳談此事。”

“在王炳元、王炳江死後,禮部尚書王炳淩,的確深得王家那個老頭子的器重。”元扶妤手肘搭在軟枕上,坐姿懶怠,冷笑道,“但他沒那個膽子為王家做主,他是探口風,你若將條件定的過高,王家那個老頭子可是會親自……”

元扶妤話說到這裡一頓,當初她是朝堂一手遮天的長公主,自然是那個老頭子去見她,可對謝淮州……

元扶妤道:“王家那個老頭子是會親自給你下帖子,邀你去見他的。”

謝淮州聽到“王家那個老頭子”這個稱呼,端茶的手一頓,靜聽元扶妤接下來的話。

“他會端著長輩的架子,威逼利誘,引導你在他的掌控內辦事,這是老頭子最擅長的。”元扶妤轉眸望著謝淮州,“若這老頭子當真親自見你,你能不見就不見,若避不開見了……他不論說什麼你都不必接茬。”

謝淮州盯著元扶妤抿了口茶,又聽她說:“若照我的意思,這王家老頭子活得可真夠久的。”

元扶妤沒忘記李芸萍的死。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王家那老頭子輕描淡寫,說想看看她這個剛入京就哄出大動靜的長公主心腹,會不會因金旗十八衛之死和鄭江清對上。

世家諸人,她瞭解的很……

光讓王家死了有罪的兩個子嗣,實在是難消她心頭之恨。

“崔姑娘殺心頗重。”謝淮州開口。

“殺人雖然從不是我的首選,可有些人不死……確實讓我心中不快。”元扶妤頷首承認後,察覺馬車又顛了一下,陡然轉了話鋒,眉眼中殺氣儘散,隻餘笑意,“謝大人難不成是不捨與我分離,欲送我回崔府?”

謝淮州攬著衣袖,抬手在車廂上敲了敲:“找個僻靜的巷子停下,讓崔家的牛車過去……”

“是。”護衛應聲。

謝淮州將擱在坐榻之上的披風遞給元扶妤,示意她遮掩遮掩身上的水漬。

元扶妤接過謝淮州披風瞧了眼,笑著放在一側:“披著謝大人的披風出去,反倒顯得欲蓋彌彰了。”

“隨你。”

“謝大人,殿試的題目出好了嗎?”元扶妤問。

“嗯,前日便已交給陛下,殿試之時由陛下親選。”謝淮州看著元扶妤,“崔姑娘不會是想問我,都有哪些題目吧?”

“我又不考科舉,隨口一問,所以……我隨口一說謝大人姑且聽聽。”元扶妤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案,“提前和小皇帝說一聲,讓他自己出題吧,他可以的。”

看過小皇帝對課業的回答,元扶妤知道謝淮州將小皇帝教的極好。

謝淮州神色認真望著元扶妤,想起元扶妤交給他的名單:“你是懷疑,這些題目,會被世家透露給即將參加殿試的學子?”

“至少,世家子弟多少肯定是知道,當年謝大人經曆過的……難道都忘了?”元扶妤輕笑。

馬車停穩,元扶妤扶著桌案起身:“謝大人,告辭了。”

謝淮州頷首,端起茶盞。

錦書見元扶妤從馬車上下來,伸手扶住元扶妤問:“姑娘,您身上……”

“茶撒在身上了,先上牛車。”元扶妤說。

馬車內,謝淮州透過窗牖縫隙看著元扶妤上了牛車,收回目光,閉上眼,良久才放下緊緊攥著的茶盞。

金烏西墜,暮色四合。

跪在金佛前誦經的元扶苧終於結束。

婢女上前攙扶雙腿痠疼的元扶苧,低聲詢問:“殿下,謝大人親自來接那崔四娘,恐怕是對那崔四娘有了不一樣的情愫,殿下當真要放過那個崔四娘嗎?”

“嗯。”元扶苧將佛珠掛在腕間。

滅突厥之戰大勝前,崔四娘殺不得。

她阿姐是一個深謀遠慮之人,既然早早就定下了滅突厥的計劃。

那麼,往突厥王庭插細作這是極有可能的。

不管崔四娘說的這個細作之事是真是假,元扶苧作為大昭的公主,為了大昭前程……也不能賭。

況且,元扶苧覺得崔四娘說的有些話,是在理的。

若是她的阿姐在世,也一定不會把心思用在防備謝淮州有彆的女人上,她阿姐根本就不屑這樣的事。

突厥王庭細作之事,關乎突厥之戰,越少人知道越好,元扶苧不打算同自己的心腹說。

她隻道:“隻要謝淮州不動心,一個崔四娘算得了什麼,若是謝淮州動心……就算殺了一個崔四娘,後麵還會有柳四娘、李四娘……”

“那,派去盯著崔四孃的人,還要加派嗎?”元扶苧的婢女問。

“加派,這崔四娘每日都去了哪兒,見了誰……事無巨細都要來稟報。”元扶苧朝殿外緩慢踱步,想了想又說,“給閒王下個帖子,邀閒王三日後來我府上用素齋。”

“是。”元扶妤婢女應聲。

元扶妤剛用過晚膳,餘雲燕便從屋脊之上飛身一躍,輕巧落在元扶妤的窗欞之下。

餘雲燕來崔府的方式,錦書已經習以為常,她同餘雲燕行禮後帶人往屋內走。

“何大人前腳剛走,餘姑娘就來了,餘姑娘可用過晚膳了?”錦書問。

“用過了。”餘雲燕匆匆撥開珠簾,朝元扶妤走來,“聽說今日安平公主叫你過去了,你沒事吧?”

餘雲燕在元扶妤對麵坐下。

“我能有什麼事。”元扶妤將手中書的書脊擔在桌案邊緣,“難不成元扶苧還能吃了我?”

“你不要以為安平公主長相雪白可愛就是個好相與的,安平公主可以說是跟在阿妤屁股後麵長大的,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旁人覬覦阿妤的東西。以我對安平公主的瞭解,你看上了阿妤的駙馬,她肯定不能容你。”

雪白可愛?

現在的元扶苧哪裡還有小時候雪白可愛的模樣。

“無事,安平公主喚我過去,隻是問了些事,她不會殺我的,不必憂心。”元扶妤將書本合起,放在桌案一角,“何義臣說,你親自去探了王家安置王十三郎的院子?”

“對。”餘雲燕從袖口取拿出名單,遞給元扶妤,“今日有十七個貢生去了京郊王家的院子,這是名單……我都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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